裴沅禎又道:“這些家私貴重,今晚你帶人在此守夜,明日貨后我再派人送你回容縣。”
“肖二爺,我......”劉淳期期艾艾說:“我能不能不這麼快回去?”
裴沅禎睇他。
劉淳看了看沈梔梔:“我也想在荊城玩,你們帶上我如何?”
他舉手:“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我聽話不跑,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就是別讓我回去行不行?”
“我平日難得出門,家里父母都拘著我,若不是看我十六七了一事無,興許還會繼續拘我在家中呢。”
裴沅禎卻是問沈梔梔:“你覺得如何?”
“啊?”沈梔梔不解:“為何要問我?”
裴沅禎淡瞥了片刻,轉頭對劉淳道:“先守好今晚,待明日我修書一封問問你父親和你伯父。”
“哎好!”劉淳高興:“只要是跟著你,我大伯肯定準許。”
囑咐好劉淳,裴沅禎帶沈梔梔上了馬車。
沈梔梔問:“接下來我們要去何?”
“去方冀的別院,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沈梔梔又問:“我們要在這待多久?”
“興許要半個月。”
說完,裴沅禎似是倦怠,闔眼靠著車壁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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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的別院就在城東巷子里,據仆從說方冀在荊城有許多產業,像這樣的別院就有十幾,每皆配了許多小廝婢。
而且,這些別院是用來金屋藏驕的。
方冀未娶妻,走南闖北遇人無數,若見喜歡的就帶回來養在別院。
裴沅禎他們住的這一原先也是備給人住的,只不過方冀暫時還未尋到合適的人進來。
沈梔梔聽了暗暗咋舌,跟在裴沅禎后悄悄道:“難怪這位方爺能跟你為好友,你們是同道中人。”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裴沅禎挑眉。
“難道不是嗎?”沈梔梔說:“你們好相似,都喜歡在院子里養人。”
京城裴府儲玉院至今還有十幾個人呢。
裴沅禎聽后,眼眸微瞇,緩緩問:“你不喜歡我養人?”
沈梔梔道:“沒有不喜,就是覺得那些人可憐罷了。跟方爺院里的人一樣,一輩子關在個籠子里,多無趣啊。”
“啰嗦這麼多做什麼,”裴沅禎說:“你就是不喜。”
?
沈梔梔懵。
這話從何說起?
見裴沅禎說完一副心不錯的樣子,無語地撇撇。
這裴臣,越發神神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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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別院歇了兩日,第三天才見到方冀。
跟在船上見到的胡子拉雜的方冀相比,在荊城的方冀儀表堂堂得差點令沈梔梔認不出來。
他眸漆黑,劍眉斜立,不笑的時候顯得嚴肅,若笑起來卻有一江湖兒郎的豪爽。
此時此刻,方冀姿頎長地立在堂屋中央。
見裴沅禎與沈梔梔過來,他笑呵呵道:“慚愧,回來后沒能好生接待肖大哥,不知在此住得可還習慣。”
“習慣。”裴沅禎說:“我與子叨擾方兄弟,理應我們慚愧才是。”
“哎,我們兄弟不說見外話。我正好今日得空,帶你們去荊城逛逛。”
說著,方冀帶裴沅禎和沈梔梔出了門。
荊城熱鬧,而最熱鬧的要數荊城的賭莊。
荊城賭莊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里的賭莊不府管制,能明正大地開在鬧市。
而且,這里什麼都能下注!
一只手、一把刀、項上人頭、地契鋪子,哪怕自家妻兒都能在這找到買主。
沈梔梔才進門,就見室哄哄,還聽見小兒鬼哭狼嚎。
“爹!求你別把我賣了,我不想跟他走!”
沈梔梔尋著哭聲看過去,是個年紀約莫六七歲的小孩。
抱著爹爹的不肯放,而后有個人一直拉。
“小姑娘,你爹把你輸給我,你就是我的。跟爺回去,保準讓你吃香喝辣。”
拉的是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年紀,面容猥瑣。
“我不走!我不走!”那小姑娘哭得嘶聲力竭:“爹!求求你別丟下我!別不要我啊!”
“賴六!”那人扯了兩下不耐煩:“你閨死活不肯跟我走,你說句話!”
那小姑娘的爹爹一臉痛苦愧疚,卻不得不狠心開兒的手:“爹沒用,爹養不起你了,你跟他走吧!”
“啊不要!爹求你別把我賣給他!”
小姑娘被那人一把扛起來,驚恐地掙扎。
沈梔梔從周圍人群的議論中,明白過來這小姑娘是被爹爹下注輸給別人了。而且那人有孌癖,以狎弄為樂。
卻觀周圍人的反應,似乎這種事經常發生,見怪不怪。
沈梔梔看得氣憤,問:“怎麼能這樣?府不管嗎?”
方冀聽了這話,好笑地看了一眼,語氣幾分猖狂:“嫂嫂,這里是荊城,荊城是勝爺的地方,府可管不著,也不敢管。”
裴沅禎眸淡淡,并未說話。
“肖大哥,”方冀又說:“走,帶你們去二樓看看,上面更彩。”
裴沅禎點頭,抬腳走了兩步卻見沈梔梔不肯。
“愣著做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