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跟自己一樣, 腦子有病, 只不過裴書是想自殺,是想殺人。
邊死了兩個人了, 祝寧知道要從親友的死亡中走出來,但普羅米修斯一天不死, 一天走不出來。
祝寧出墻時, 霍文溪說要給安排隊友,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直到霍文溪說那是個不死者才松口。
白澄不會死的,霍文溪親口承諾過的。
裴書還真的是祝寧主招攬的,但選裴書的時候不知道他要自殺,如果知道自殺絕不會去找他。
在公司污染區,王秦茜一心想死, 最后死的時候很輕松,祝寧知道一心想死的人救不下來。
何況裴書本不像是心病,不是的心理障礙,所以心理醫生多年治療沒有效。
他更像是出問題,某個部位被未知生影響,直接釜底薪剝離存在。
甚至不是存在的意義,是存在本被剝奪了,祝寧都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痛苦。
祝寧又不是真神,該怎麼賦予裴書存在
祝寧問了一個普通人難以接的問題“你能接我控你嗎”
既然無法賦予存在,那就加聯系,讓他因為自己而存在。
這是祝寧唯一想到的辦法,讓裴書為自己的傀儡。
裴書連人機聯合裝置都沒接過,他這輩子了尋找信息的教育,已經很不由己,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樣了,應該很討厭被控制。
但祝寧給出唯一的條件就是這個,這可不是給財閥當走狗,這是把自己都出去。
不只是生命,是他的全部,連一頭發都要給。
祝寧讓他死他就必須死,讓自己活他就必須活。
為惡魔的傀儡,把的控制權給,你愿意嗎
祝寧本沒他,甚至跟他保持一米的距離,但裴書被迫保持這個狼狽的姿勢,意識的線死死扼住他的嚨,裴書有點窒息了。
他本無路可逃,只能看著的眼睛。
空氣越來越,他越思考,頭腦越混,好像被人摁在水底即將溺亡。跟上次的招攬不同,祝寧這次很不耐煩,本沒給他長時間思考的余地,要立刻聽到回答,等不了多久,下一秒就會后悔。
裴書的臉越來越白,從齒里出兩個字“可以。”
祝寧想控一個人本不需要詢問對方的意見,甚至剛才就可以直接做,愿意問說明很尊重裴書的意愿,不會貿然接管隊友的。
既然需要用什麼來抵抗虛無,如果祝寧的方法有用,裴書愿意去嘗試。
裴書一直覺得自己被極北之地詛咒了,已經為了虛無的奴隸,既然如此,他可以為祝寧的奴隸。
下一秒,裴書脖子一松,窒息消失了,大片空氣涌,捆綁的手臂下垂,祝寧松開了所有束縛。
裴書雙手自由,還是跪著的姿勢,他了下脖子,其實不著,或者是他的錯覺,總覺祝寧在上面留下了什麼,戴了個無形的項圈。
祝寧像是一個跟人類做了易的專業惡魔,“下次發瘋之前跟我說,白澄也會幫你。”
白澄聽完這個故事了,剛才一直沒打擾,此時順手扔了個東西過來,裴書接過,那是一支神愈合劑。
祝寧繼續說“我看你每次發瘋時間不長,回頭把病仔細說說,我們三個好做準備。”
裴書正在給脖子上打愈合劑,以前都是默默發瘋,從來沒跟人報告過自己的病。
“該吃藥吃藥,該休息休息。”祝寧走到車門邊,拉開車門,語氣不是很高興。
又不是收小弟,獲取裴書的控制權,兩人無形之間建立起了某種極其詭異的聯系,關系是相互的,裴書了的傀儡,就必須負責,祝寧不想要這麼多關系束縛自己。
祝寧打開車門,發現林曉風已經醒了,不知道聽了多久,正趴在車窗過來。
祝寧一開門,林曉風輕咳了一聲,往里挪了挪。
祝寧皺了下眉,覺得裴書剛才那些話不適合未年聽,有點太殘酷了。
林曉風了脖子,“我脖子疼。”
林曉風聰明,快速轉移了話題,語氣中著一點茫然,問“我是不是被敵人打倒了”
祝寧默了一下,心突然變好了,“白澄打的,你去找。”
林曉風慢慢想起,暈倒最后一秒好像是想從白澄那兒領任務來著,從車窗上出腦袋,問“真的”
白澄一本正經“真的。”
白澄回答太干脆了,本來興師問罪的人也不好意思問罪,祝寧本來想拱火,但這倆人也吵不起來,在一塊兒有一種莫名的喜。
祝寧笑了一聲,有些放松,靠著后背,突然笑容又漸漸淡了。
對墻外的世界了解更深,最接近普羅米修斯的極北之地,裴書去那兒被剝奪了存在,祝寧過去又會被剝奪什麼
祝寧的手指了下太,好像手里拿著一把槍,也會開槍自殺可能還沒裴書運氣好,裴書還有個隊長讓他走。
隊長
祝寧想到這兒心沉了下,連讓自己走的人都沒了。
一夜休息,避難所外的塵暴還沒停。
裴書已經恢復正常,祝寧收到了裴書寫的病例,寫的特別仔細。
裴書每次發瘋的時間不同,可能只有一兩秒,嚴重的時候可能要捆一夜。
市面上的藥他已經有抗,神愈合劑效果不大,但聊勝于無。
進有致幻效果的污染區,會增加發瘋的概率,畢竟在幻覺中,連普通人都會失去確切的存在。
只要捆住,讓他喪失行力,那一陣過去就好了。
現在祝寧可以直接傀儡控他,一步到位,某種程度對裴書來說是最有效的保命方式。
祝寧把資料給白澄看了,們幾個最好都有個準備,治療神疾病其實是一群人看病,家屬心中要有數。
白澄竟然沒覺得麻煩,似乎覺得是來一斧頭的小事兒。
裴書正跟白澄研究接下來該怎麼走,祝寧不太懂也沒參與,跟林曉風去修車了,祝寧用金屬控把撞凹進去的部位修復一下,結果更加坑坑洼洼,有點心疼。
林曉風鼓搗車特別認真,小板鉆進車下,祝寧用金屬控給遞工。
祝寧遞出一把扳手,問“你昨天到底聽了多”
林曉風的聲音從車底傳來,“真沒多,我也沒聽太懂。”
存在這種問題對普通小孩兒來說可能很難理解,但那是林曉風,祝寧才不信,林曉風比一般小孩兒早多了。
祝寧問“你聽到極北之地了嗎”
林曉風悶悶地嗯了一聲,祝寧“那兒危險的”
祝寧一直在考慮,如果真那麼危險,林曉風就別去極北之地了。
嘩啦一聲,林曉風從車底出,祝寧的視角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半個頭盔,林曉風飛快說“你不能不要我。”
聽見祝寧趕裴書走了,語氣很冰冷,本沒得商量,簡直像個暴君。
最后還把人控制了,如果這是必須要留在祝寧邊的條件,那祝寧也控自己好了,林曉風愿意給控。
林曉風“我也愿意的,你要控制我嗎那你控制吧。”
祝寧笑了一下,林曉風心忐忑,沒聽到確切的保證,問“你笑什麼”
祝寧“覺得你好玩。”
林曉風板著一張臉“祝寧,你越來越不正常了。”
完了,祝寧真的快變惡魔了,林曉風思索著。
說實在的,祝寧沒親眼見過林曉風本人,只見過照片。
林曉風總對著鏡頭假笑,現在應該每次笑都是真的了吧,可惜祝寧看不見。
祝寧該留意怎麼幫林曉風解決這件事了,還是得找到烏托邦相關的,多找林曉風的同類。
祝寧還想說什麼,眼角瞥見有人朝自己走來,目標太明顯,想忽略都難。
巨人安池來了,因為風暴不停,大家都被困一個地方,難免要打道。
祝寧印象里安池特別溫,其他就不知道了,祝寧問“有事兒嗎”
安池沉默了下,“你們在找烏托邦”
祝寧突然目變得警惕了點,安池解釋“白澄跟我說的,我手里剛好有信息,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當謝禮了。”
污染源是易拉罐,這個消息要不是祝寧他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索出來。
祝寧想要知道關于烏托邦的事兒,出門在外的,消息沒那麼閉塞,你不知道的人家可能遇見過。
安池他們那邊理完瑣事兒,彼此換了一下信息,還真的得到一點線索,有個人曾經跟朝圣者走了一路,但其他人不太想跟祝寧打道,安池主說去吧。
祝寧來了點興趣,安池“我沒怎麼跟朝圣者打道,楊琴遇見過,之前路過,見半個朝圣者。”
祝寧問“半個”
“對,”安池“那人快死了,就剩半個了。”
楊琴是個賞金獵人,那天落單,同行的隊友死了,帶著一個人往回趕。
正是下雨,又是夜晚,附近是森林,這種地形本沒法趕路,黑燈瞎火的不知道會遇見什麼。
楊琴立即停車,打算在車里休息一晚,睡不著,打開音響聽歌,那天心里的。
突然,楊琴聽到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拍了下車。
楊琴渾發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墻外一點異常都最好不要放過,關了音樂,仔細聽,砰砰砰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好像是從后面傳來的,楊琴趕關了所有的燈,從駕駛座翻到后車座,手里拿著槍,被敲的是右車門。
抵著玻璃,屏住呼吸,視線緩慢向下挪,然后瞳孔一震,突然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就在車下一點。
楊琴見多識廣也被嚇了一跳,仔細看發現那是個人,但這狗屁污染世界,人和污染都能長個人樣。
而且那人只有上半截是人樣,下半截已經不是了,腸子和胃拖了一地,一般被人橫著斬斷會有這種效果,臟沒東西托著肯定下垂。
但那天楊琴看見驚悚的一幕,臟在往相反的方向爬,好像腸子有自己的意愿,正在“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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