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在他麵前站定,角牽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麽,父親是在質疑王爺連自己的王妃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嗎?”
“……”楚金山噎了一下,忙賠笑道:“王妃言重了,草民不敢,草民隻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變了樣子,有些不敢相信。”
“父親怎麽不信,您不覺得長姐和祠堂裏母親的畫像很像嗎?”楚淮笑著說道。
楚金山心頭一跳,壯著膽子又看了楚昭一眼,唏噓道:“確實到你故去的母親有幾分相似。”
周氏對這個話題十分敏,出聲打斷了他們:“老爺,還是先請王妃進去吧,中午的日頭毒辣,別曬壞了王妃。”
“日頭再毒,也比不過我裏的毒。”楚昭輕飄飄地接了一句。
周氏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假笑差點掛不住。
嗬!
楚昭衝無聲挑眉,這才抬手道:“都起來吧,別跪著了,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禮。”
“……”眾人扶著酸疼的膝蓋站起來,心說一家人你還讓我們跪這麽久,不想讓跪怎麽不早說?
楚金山招手自己和周氏生的兩個嫡子:“楚軒,楚琛,快來給你們長姐帶路。”
“是。”兩個兒子應聲上前,對楚昭施禮,“長姐請。”
“嗯。”楚昭點點頭,攜了楚淮的手說,“走吧,咱們進去。”
周氏頓時氣得咬牙。
兒子是嫡子,楚淮不過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子,居然借著楚昭的讓兩個嫡兄給他引路,真是豈有此理。
“老爺,楚淮太不懂規矩了。”跟在後麵,小聲向丈夫抱怨。
“能不能先閉。”楚金山瞪,“那丫頭突然回來還不知道要幹什麽,你哪來的閑心計較這些小事?”
周氏訕訕閉了,不也開始擔心,楚昭擺這麽大的譜回來,總不會是專門來找茬的吧?
從道觀被接回來,在這個家裏沒住到半個月就嫁去了王府,雖說大家看長得醜都冷落,但也沒人敢刁難。
難不,知道了當年的事?
不,不可能。
當年那個藥是自己親自從西域胡商手裏買的,胡商早已不知去向,能知道什麽?
還有那該死的胡商,不是說那種毒無藥可解嗎,怎麽楚昭卻找到了解藥?
騙子!
胡商都是騙子!
“你在發什麽呆,還不快人沏茶來。”楚金山不悅道。
周氏猛回神,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進了客廳。
“瞧我,看王妃看傻了。”訕笑一聲,忙吩咐仆婦上茶點,又自己的仆婦去通知廚房準備飯菜。
仆婦上了茶水,夫妻倆和兒子們陪著楚昭在客廳落座。
楚昭看著一屋子七八個兄弟,漫不經心道:“怎麽兄弟們都在家,唯獨楚淮在鋪子裏?”
“他們之前也在另外幾個鋪子裏做事,中午回家來吃飯,吃完飯還要去忙活的。”楚金山解釋道。
“楚淮不用回來吃飯嗎?”楚昭又問。
“他不用,他在鋪子裏和夥計一起吃。”周氏的二兒子楚琛理所當然地說道。
周氏想攔沒攔住,給了大兒子一個眼神,讓他提點著弟弟。
楚昭說:“都是兄弟,怎麽單就楚淮要和夥計一起吃?”
“因為他笨,母親讓他多一些時間在鋪子裏學習。”楚琛又快人快語地說道。
周氏差點沒氣出個好歹。
這沒心眼的孩子,還好意思說別人笨。
“王妃別聽你兄弟瞎說,他什麽也不懂。”周氏說道,“我向來對這些孩子一視同仁,是淮哥兒說自己接生意晚,要出些時間和掌櫃的多學習。”
“是啊是啊!”楚金山也幫著打圓場,“那個錢莊的掌櫃經驗富,行事穩妥,淮哥兒說王妃有意讓他學做生意,我便特意將他托付給那個掌櫃的,讓掌櫃的好好教他。”
楚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著看向楚淮:“是這樣嗎淮哥兒?”
“不是的。”楚淮說,“掌櫃的是母親的大表哥,什麽也不教我,就讓我每天在各打掃,有時候還要我給夥計們做飯,好不容易進一次櫃臺,隻讓我幫忙稱銀子,別的都不許。”
“……”
周氏頓時變了臉,恨不得拿塊破布把楚淮的堵上。
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楚淮去王府給楚昭送殯。
原以為這小兔崽子平日裏畏畏上不得臺麵,故意打發他過去湊數,誰承想楚昭竟然死而複生,小兔崽子差錯抱上了大。
早知如此,當初就讓自己的親兒子去了,便是不了楚昭的眼,也能避免楚淮得到這個機會。
看看這小兔崽子現在猖狂的,仗著有王妃撐腰,都開始攀扯娘家人了。
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騎到頭上耀武揚威?
要說閻王爺也是不開眼,人都死了,不快點拘了的魂兒讓另外投胎,還的送回來幹什麽?
真是的,這年頭連鬼都懶耍不作為。
楚金山也覺得楚淮沒眼,板著臉斥責他:“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掌櫃的在我們楚家做了好多年,他的人品為父還是了解的,學徒不都這樣過來的嗎,不能因為你是東家兒子就搞特殊。”
“這話說的好。”楚昭讚同道,“都是東家的兒子,既然不能搞特殊,以後就都在鋪子裏吃午飯吧,跑來跑去的多耽誤時間。”
“那怎麽行,鋪子裏的飯難吃死了……”楚琛又第一個開口,被他大哥忍無可忍地打了一掌,“閉,就你話多。”
楚琛生慣養,連周氏都舍不得打他,這會子當著大夥的麵挨了一掌,登時就不幹了,跳起來就要和大哥對打。
周氏氣的額角青筋直蹦,大聲喊他住手。
楚金山更是氣得要請家法。
其他幾個庶子都一臉看好戲的表。
楚昭也喝著茶看戲,幽幽道:“親兄弟就是好,這麽大了還能打打鬧鬧,太太當真教子有方。”
周氏臊得臉通紅。
楚昭說:“家法就免了吧,既然我這個提議行不通,你們就還照常回家吃飯,楚淮呢,以後每天中午就去王府陪我吃飯吧,我安排個人負責接送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楚琛也不鬧了,瞪著眼睛看楚昭:“長姐為何偏心他?”
“因為他聽話呀!”楚昭說,“你以後不要聽你母親的話了,和淮哥兒一樣聽長姐的話,長姐也疼你。”
周氏心裏咯噔一下。
楚昭這是要幹什麽?
明著挑撥們母子的關係嗎?
正想著,楚昭又對另外幾個兄弟說:“你們若也聽長姐的話,長姐也疼你們,讓你們和淮哥兒一樣去我那裏吃飯。”
周氏:“……”
幹什麽?
這死丫頭到底想幹什麽?
嫁進王府大半年都不曾回家,一回家就開始興風作浪,是想把這個家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