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等了很久，直等到三更將盡，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實在太困了，等著等著就慢慢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隻手在肩頭輕輕拍了兩下。

楚昭猛地驚醒，就看到一臉冷漠的黑無常站在床前。

在他旁邊，還站著可可的白無常。

呃……

楚昭也不知道“可可”這個詞是怎麽從腦子裏蹦出來的，但現在急著問出自己的疑，沒心思糾結一個鬼到底可不可。

“你們怎麽回事，等了半天都不來，就是為了在我睡著的時候組團來嚇我嗎？”

“不，不，不，不是……”白無常一開口就是悉的結味。

隻是話沒說完，就被黑無常無打斷：“你閉，我來說。”

白無常不高興地嘟起：“好，好，好吧……”

黑無常白了他一眼，對楚昭說：“我們是來托夢的，就是要等你睡著才能來。”

哦，原來是這樣嗎？

楚昭不為自己白熬的那幾個時辰到不值。

“我要回王府了。”楚昭說，“我想知道，蕭將軍到底在哪裏，我怎麽才能找到他，如果我真的是羲和帝，我為什麽會醫，還有，我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

“你，你，你……”白無常剛一開口，又被黑無常無打斷，黑無常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楚昭，“喝了它，你就能恢複記憶了。”

“這是什麽？”楚昭問。

“孟，孟，孟，孟婆湯的解藥。”白無常飛快地搶了一句，憋得臉都紅了。

“孟婆湯還有解藥？”楚昭很驚訝，“你們為什麽不早點給我？”

“因，因……”

黑無常直接上手捂住了白無常的：“因為孟婆藏得太嚴實，不好找。”

楚昭：“……難道這藥是你們來的？”

黑無常鬆開快要悶死的白無常：“這句太長，你來說。”

白無常頓時忘了生氣，對楚昭眉飛舞道：“不，不，不是我們，是，是閻君，是閻君，他，他，他犧牲了相，花了好，好，好幾天功夫，才，才，才，才從孟婆那裏騙，騙來的。”

楚昭：“……”

難怪他們好幾天都不來找，原來是在等閻王爺騙藥。

話說，閻王爺長得很俊嗎？

怎麽覺，閻王應該是個胡子拉碴的老頭子呢？

孟婆的口味這麽重嗎？

還有，這麽好笑的事，黑無常是怎麽做到麵無表的？

楚昭懷疑黑無常不是嫌這話太長，而是不想講頂頭上司的閑話，就把這得罪人的事推給單純的白無常。

白無常見不說話，以為不信，急忙解釋道：“是真，真的，我沒，沒騙你，我家閻君是，是，是曆屆閻君中，最，最俊的，君你在，在地府的時候，還經常調，調，調戲他。”

楚昭：“……”

我不信。

這不可能。

一個鬼，能有多俊？

我怎麽會調戲一個糟老頭子？

“你喝了解藥就能想起來了。”黑無常果斷地用一句話終結了這個難題。

白無常點頭：“啊，對。”

楚昭：“……”

好吧！

其實並不關心閻王爺是是醜，打開小瓶子，看了看那無無味的明，最後問道：“喝了就能知道蕭將軍在哪裏嗎？”

“這個不能。”黑無常說，“你隻能記起屬於你的記憶，蕭將軍在哪裏屬於天機。”

“對。”白無常猛點頭，“天，天機不，不可泄。”

楚昭：“你們泄的還嗎，我看你們就是故弄玄虛，想以此來牽著我的鼻子走。”

“……”這下黑白無常都不接話了，目躲閃著，不承認也不否認。

楚昭很是無語，又問：“我恢複記憶後，你們還會再來找我嗎？”

“在王府以外，君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試著在夢裏召喚我們。”黑無常說道。

楚昭還沒來得及欣，他又接著補了一句：“但我們不一定會來。”

楚昭：“……”

這鬼是懂得怎麽氣人的。

黑無常看了眼外麵的天，對白無常說：“你去看看外麵有沒有貓。”

“哦。”白無常應聲乖乖地出去看。

黑無常扶著帽子對楚昭深深一禮：“剛才那話是逗君的，君恢複記憶後，就不會再需要我們，我們也不會再來你夢裏。”

“……”

不等楚昭說話，白無常就飄回來了，結道：“看，看過了，沒，沒有貓。”

黑無常直起腰，仍是一張麵無表的臉，和白無常一起向楚昭道別：“無常就此別過，以後山高水長，前路漫漫，君自己保重。”

說罷，轉飄然而去。

白無常似有不舍，臨走又對楚昭說：“蕭，蕭將軍也許就，就在你邊，也許在你未，未來要經，經過的路，路上，你留心找，一，一定能找，找到他的……”

“走了，天要亮了。”黑無常折回來，拉著白無常就走。

“疼，疼，疼，你輕點……”白無常掙紮著被他拉出了門。

“喵嗚……”

外麵突然響起一聲貓。

接著，楚昭聽到黑無常的罵聲：“小白臉，你騙老子。”

“嘿嘿嘿……”白無常得意地笑，“別，別怕，我，我，我保護你……”

楚昭：“……”

這是什麽稚鬼？

兩隻鬼嘰嘰咕咕地消失在黑夜裏，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楚昭上揚的角收回，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

這個，真的是孟婆湯的解藥嗎？

遲疑了片刻，舉起瓶子，將裏麵的一飲而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過了一會兒，又仿佛時間的車在緩緩倒退，楚昭慢慢合上眼，意識陷一片混沌。

又不知過了多久。

一聲嘹亮的啼喚醒了沉睡的世界，楚昭驀地驚醒，睜開眼坐起來，發現自己手裏握著一隻空瓶子。

怔怔一刻，紛雜的記憶如水般在將明未明的天裏洶湧而來，那個曾不止一次在腦海中閃現的年將軍，這一刻終於有了清晰的模樣。

年策馬疆場上，姿拔如勁鬆，意氣風發似驕，劍眉下雙眸璀璨如寒星，目堅毅，桀驁，隻有看著的時候，才會變得溫如水。

“蕭馳……”楚昭輕聲喃喃，淚水奪眶而出。

模糊的視線裏，那些塵封的過往如泛黃的書卷一頁頁翻開……

“喂，新兵，你這般瘦小，拿得刀嗎，一聲大哥，我罩著你。”

“臭小子，今天第一次上戰場，記得跟在我後，我說過要罩著你的。”

“我日，你怎麽是的？沒事沒事，的我也罩著你。”

“阿昭，嫁給我吧，我罩你一輩子。”

“阿昭，我要幫你打下這江山，用整個天下罩著你。”

“阿昭，最後一戰，你不要去了，等我回來，罩著你們娘兒倆。”

“阿昭，對不起，我說過要罩你一輩子的，但我可能要食言了。”

“阿昭，我死後，你就把我埋在雁雲關下，我不能活著保護你，死了也要為你守護好這片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