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興，也沒忘把大婚走完。

師蘿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既然一開始便依著凡人的禮節，禮后，也任由喜娘和幾個丫頭扶著自己回房。

院中一眾怪喝得東倒西歪，險些嚇到了丫頭們。

師蘿失笑，讓大家趕回府，不許在院子里睡。小花靈們率先醒來，想到什麼，通紅了臉，把其他怪纏住架走。

院子里很快清凈下來，師蘿招了招手，讓茴香找個由頭把卞翎玉帶回來。

總不能走了，把卞翎玉丟在那里。修真界的道大典也不了喝酒，本就擔心卞翎玉的。

的視線被蓋頭擋著，此時還沒看過屋子的布局，不知道事的嚴重。

反觀一群丫頭紅了臉。

茴香領命一步三回頭地走，總覺得，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茴香在薛安的桌前看見了卞翎玉。

去晚了點，桌上酒壺盡數空空，修真界的酒很烈，薛安和其他人已經不省人事，卞翎玉卻站著。

薛安里嘀咕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

月亮出來了，卞翎玉沐浴在不夜山極的月下，俊如神祇。

他角竟噙著淺淺的笑，茴香愣住。那笑容純粹，除了他自的清冷，還盛了些許年的輕狂與肆意。

輕輕嘆了口氣，竟然因為一個簡單的笑容到淺淺心酸。

算了，至在今日，給他留存些許歡喜吧。

總歸小姐在這件事上笨得很，若不愿，沒人能勉強。

卞翎玉回來的時候，師蘿剛把喜娘和丫頭們打發走。到這里其實也該結束了，想著，只差蓋頭和合巹酒。

但與卞翎玉畢竟只是假道，這些事理當沒必要做，卞翎玉應當也不喜歡。

卞翎玉走進來時，聞到了酒的香氣，和夜的寒涼。

很奇怪的，師蘿想到自己和蔣彥在不化蟾的乾坤境里面，他也是這樣走進來，自己一嫁，蓋著蓋頭坐在塌邊。

而今事仿佛重演，這一次，卻是與卞翎玉的大婚。

師蘿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有些心驚：“你喝了多酒？”

說罷，就要掀開蓋頭去看，一只手按住的手，低聲道：“不多。”

的手腕被捉住，輕輕眨了眨眼。

視線里一片大紅，只能看見面前模模糊糊的人影。不死心，還想扯開蓋頭，仍舊沒扯。

仿佛自己用了力氣，卞翎玉也隨之用了力氣。

難免困：“卞翎玉，你在做什麼？”喝醉了嗎？

他不說話，只是不許師蘿蓋頭。

窗邊夜風吹著炭盆，帶來些許暖融融的氣息，混著他上濃郁的酒香，師蘿突然福至心靈：“你要掀嗎？”

良久，師蘿都以為他不會應了，卞翎玉低聲說：“嗯。”

雖然語調輕，可師蘿聽清了，猶豫地想，喝醉的人會變得這麼奇怪嗎？

試探地松開蓋頭，果然，卞翎玉也松開了。

“那你掀吧。”心里有些想笑，總不至于非要和他搶這個。喝醉的人會變得這樣古怪嗎，也很好奇。

蓋頭被他緩緩掀開。

隔著跳的燭火，看見了一雙寒夜般漂亮的眼睛，而卞翎玉低著頭，也在看。

空氣中著淺淺香氣，師蘿一時分不清是喜娘們留下的脂香，還是院子里的花香。

但對上卞翎玉俯看的眼神，莫名嗓音干，沒話找話：“嗯……你以前喝過酒嗎？”

“沒有。”卞翎玉說。

“哦。”道，“那你喝醉了。”

“嗯。”他說。

師蘿沒見過這樣坦白的人，其實就是覺得這樣怪怪的。卞翎玉這樣的眼神，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他生病，發燒認不出自己，險些咬了一口。

另一次就是在清水村的池塘邊，給他看傷，他也這樣看著自己。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讓覺得這樣嗓子發。讓簡直想要不禮貌地捂住卞翎玉的眼睛，讓他趕去睡覺，別這樣看著。

在輕輕蹙眉的時候，他突然問：“我還剩一瓶，你要喝嗎？”

“欸？”不管怎麼樣都好，只敢趕擺現在古怪的氛圍。

說罷，卞翎玉還真從懷里拿了一瓶酒。師蘿越看那酒，覺得越眼：“我爹爹釀的兒紅？”

卞翎玉垂眸，啞聲道：“不知道。”

師蘿拿過來，覺得他果然已經不太清醒了，這麼好的東西，竟然被他當做了普通的酒。

“喝吧，過來，我們一起喝。”也算差錯，爹爹見證自己出嫁了。雖然出嫁是假的，但太想爹爹和娘親。

去桌前坐著，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卞翎玉才會過來，沒想到他自己跟過來了。

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還不忘修士道義，友好地和他了杯。卞翎玉盯著杯子，沉默片刻，沒說什麼，和一起喝了。

喝完了一杯酒，緬懷了娘親，想念了缺席的爹，師蘿總算有功夫環視屋子。

掃視了一圈，笑意越來越淡，臉越來越僵，這才意識到那只該死的狐貍做了什麼！

而驚恐抬眸，發現卞翎玉正默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