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親當年娶母親，窮盡珍寶，自己卻寒磣得只剩一把刀，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充滿期盼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也不知的哪一句話打了卞翎玉，他周沒了方才的清冷，良久，他別開目，盯著地面的水坑，低聲道：“嗯。”

“欸？”師蘿眨了眨眼，耿直地追問道，“卞翎玉，嗯是會考慮的意思，還是同意的意思？”

沒等他說話，師蘿自己笑開，眼角眉梢漫上笑意：“是同意的意思對不對？”

對卞翎玉來說，這個抉擇就像要不要吞下裹了的砒霜，他神復雜而恍惚，沉默地點了點頭。

師蘿眸中像墜了無數星子，前世今生徹底不一樣了，這條坎坷的路，終于有人愿意與同行。卞翎玉不僅徹底原諒了，也能回家了，在師蘿心里，從此在世間又多了一個親人。

“你把自己的東西收好，等雨停了，我就帶你走。”

雨越來越小，趙強幾人從棲躲雨的山里出來，笑得不懷好意。

“那些門弟子應該完事了吧？”

“也不知道那小子活著沒。”

趙強眼睛里閃過一怨毒之，說：“就該讓阿秀也看看。”

看上的人，是如何雌伏人下，如何屈辱不堪。看還喜不喜歡那小子了。

弟子們往回走，他們在木屋已經困了不年，這里看不見希。茫茫無盡的荒山，除非有門法令讓他們離開，否則所有人都只有一眼能看到頭的未來。

眾人麻木，惡毒，惟愿他人比自己還要不幸，或者所有人干脆都墮落至此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一直在揣測卞翎玉如何凄慘。沒想到眼的并非破落的景象，和遍鱗傷的卞翎玉。

木屋的大門確實被人踹開了，然而土地散發著被雨水滋潤后的清新，幾只悠閑地地在院子中漫步，一派朗朗清風中，看上去歲月靜好，他們卻沒有看見屋子里的人。

趙強等人把屋子翻了個遍，發現卞翎玉的東西基本沒，但他人確實不在木屋了。

眾人想起那些門弟子的手段，忍不住揣測道：“死了？被門弟子理了？”

趙強撇了撇，還以為回來能奚落一番呢，結果那麼沒用，都撐不住他們回來。一群人罵罵咧咧，又說了幾句污言穢語。

有人眼睛突然睜大：“那，那是什麼？”

趙強順著他的目回頭，發現院子里不知何時，每個角落都飄出了一只竹木小人。

竹木小人懸在空中，明明沒有臉，看上去卻十分幽冷。

“誰，誰在裝神弄鬼！”

趙強率先跑出去，打算把竹木小人砸下來，然而他發現自己竟然出不去這個屋子，任由他怎麼闖，也踏不出去半步。

眾人這才慌了，木屋仿佛變一個囚籠，把所有人都困住。

而就在這時，一群妖，緩緩圍住了木屋。

妖們眼冒綠，垂涎地看著他們。眾人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頃刻間比面條都。一只妖就可以把它們吞噬殆盡，而眼前他們已經數不清有多只！它們團團圍住木屋，暫時也不吃人，但這種不知何時會被撕碎的恐懼，更令人難以承。

發現自己無可逃，趙強等人臉上再無囂張和歹毒，有人已經嚇得尿了子，向竹木小人哭求道：“放我們走吧，大人，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放我離開吧！”

那些竹木小人通干干凈凈，冷漠而悲憫。

有一刻，趙強渾一，想到了那個年剛來時的目。

在這一刻，他們終于會到了很多年間，在這木屋中，被他們故意設計折磨之人的。

以前他們是捕獵者，如今他們也了獵。那些慘死的魂魄，在這一刻，無不注視著他們。

那些人當初有多恐懼，今日的他們亦如是。

師蘿并不知道這一切，在雨剛剛停下的時候，已經帶著卞翎玉離開了荒山。

離開前，問卞翎玉有什麼要帶的。

卞翎玉只搖了搖頭，他最后真的什麼都沒拿，自己推著椅出來了。

只是在對上目的時候，他垂下了眸。

師蘿被他這份淺淺的不自在，帶得也有幾分不自然。畢竟從這一刻起，他們的份不一樣了啊。

師蘿前世今生沒有和誰結過道，蔣彥自然不算，心里有些稀奇，也有些可憐未來的道。

這世間說自己孑然一的人多了去，可沒有一個真的像卞翎玉這樣。

很早以前，在還很討厭他的時候，師蘿都不得不承認他看上去干干凈凈的。而今更是如此，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卞翎玉除了他自己這個人，仿佛什麼都沒有。

心里的，想了想，從懷里找出來一只兔子，塞到卞翎玉手里。

“好了，拿著這個。”想到自己還有如意鎖，這輩子有了心魔，怕是再也無法找到心之人了，還是給卞翎玉好，至那塊鎖可以讓他溫養一下子。“我之后還有東西要給你，這次你可不能再扔了。”

這次再扔，會傷心的。

卞翎玉猝不及防手里被塞進一只陶泥兔子，因為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兔子還有自己的骨刺，因此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雙水盈盈的眼眸看著他，還帶著上殘余的溫度，被換了主人，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