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不同，想起卞翎玉，第一印象再不是當初站在卞清璇邊，沉默不語看著自己、惹自己火大的年。

而是月下，那個安靜做桃木劍的男子。

他鋒銳，平靜，孤傲，這些印象，組了另一個卞翎玉。

一個讓有時候抑制不住幾分心的人，所以會在清水村把他護送到卞清璇邊，也惦念給他從冰谷帶一朵雪蓮，被誣陷不再懷疑他。

現在，就算他自己走，師蘿也不打算聽。

以前師蘿不管他，是因為卞清璇總是把他照顧得很好。今非昔比，卞清璇把他扔到這里，就不會管卞翎玉死活。要是真走了，卞翎玉被妖叼走了怎麼辦？

在心里，卞翎玉站出來為自己作證那一刻，就是今生除了蔣彥之外，認定的第二個朋友。

就不信自己那麼倒霉，的每個朋友都想捅刀子。

師蘿見他倔強這個樣子，有些手。他到底知不知道們這種不擅長講道理的刀修，一般急了會做什麼可怕的事？

卞翎玉這樣的人，一看就有他自己的格和主意，也不知道直接暴地把他打暈帶走行不行？屆時把卞翎玉往一個舒適宅子一放，再賣點自己的東西，讓人妥帖照顧他一生，總比留在山里強。

師蘿決定好心地給他個心理準備：“我要是現在對你做什麼，你不會怪我吧？”

聽這樣問，卞翎玉頓了頓，涼涼的目再次看過來，沒了方才的冷漠，竟然有幾分一言難盡。

竹林里不知哪個修士喂的公跑過來，從他們邊飛竄而過，撲在母上。大公膘壯，母撲閃著翅膀驚慌到躲避。

師蘿盯著它們，在這一瞬突然開了竅，恍然大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不是想、總之不是要對你那樣。你別誤會，那種事只那一次，下不為例，我早已在心里發過誓，再也不你了！”

眼見他握住椅的手越來越，現在已經不是自己要不要打暈他，而是卞翎玉會不會忍不住打自己了。

又尷尬又急切的況下，師蘿舉起雙手：“我走，現在就走，你別生氣！”

這回說走就走，一瞬跑出去老遠，也不知為什麼，想到卞翎玉方才那個表，師蘿突然有些想笑。

也確實笑了，背對著卞翎玉，這幾日第一次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師蘿覺得卞翎玉還是這樣好。

會暴躁，會忍不住掐死自己，遠比方才自己看見的決絕冷漠令人放心。

剛剛看卞翎玉那個意思，把丹書都給了自己，是打算一輩子和自己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因為一句烏龍破了功。師蘿發現，原來他并不是一點都不在乎那件事。

許是做過魔修，恥心遠不如上輩子，師蘿想到他心里其實在乎得很，面上去卻冷冰冰的，就很想笑。

這貌似非常缺德。

可是對于卞翎玉來說，這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對于師蘿卻已經過了一生。連當時的覺都忘得差不多了，哪里還能像卞翎玉一樣，每次都聯想自己干過的壞事。

表面是跑遠了，中途又暗暗折返了回去。師蘿本就執著。不會因為卞翎玉發火就真的不管他，一來得確保卞翎玉的安全，二來還有些好奇，卞翎玉不是不想活的人，可他為什麼不肯跟自己走？

旁的事可以由著他，但生死攸關的大事，卞翎玉走不走不會由他，等他平靜了，再強行帶走。再壞的事都對卞翎玉干過了，也沒見他真的被自己氣死，區區一個打暈，他事后應當不會計較吧？

第31章 主意

今日的天氣確實不算好，沒一會兒便下起雨來。師蘿遠遠坐在樹上，雙晃著，觀察卞翎玉。

自離開后，卞翎玉兀自坐了一會兒，他臉上神復雜，微微帶著慍怒，片刻后平靜下來，繼續削他的竹片。

之前師蘿也見他削過竹片，但并不知他拿來做什麼用，此時好奇地看著他。

卞翎玉做事一直都很專注，這一點他們倒很像。他的睫很長，但并不像師蘿睫那般翹，他垂著眼睫時，會在下眼瞼留下影，不帶郁，反而有一種過分干凈的年。

師蘿本來不算個有耐心的人，但看卞翎玉專注做事，竟然不覺得無聊。

剛開始下小雨的時候，卞翎玉沒有進屋子，師蘿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向來干凈，并不喜歡那屋子里惡臭的氣味。

幾只寒飛到樹梢上躲雨，被師蘿輕輕彈了彈：“。”

不知道是在說寒還是在說人。

寒覺到上不帶攻擊的仙氣，被彈得嘎嘎，沒有跑，反而看上去兇的，也很像那個人，師蘿不笑了笑，又道：“我先來的，你們還敢臭脾氣！”

知道卞翎玉沒什麼特殊癖好、并不喜歡這里就夠了，那把他帶走就容易些。

可卞翎玉為什麼不和走，師蘿至今還沒想明白。

天愈發暗沉，明明才晌午，天邊已經烏云蔽日，悶雷滾滾。春寒料峭，開春時的溫度并沒有比冬日好多，師蘿本來打算卞翎玉再不進屋子，就開始手，沒想到卞翎玉這次倒是進去了。

他闔上門，師蘿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