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饅頭遞過來，卞翎玉淡淡道：“拿開。”

阿秀難掩失落，把饅頭收回籃子里：“我先去放東西。”

把弟子們要的酒放進屋里，看見滿屋子臟污，有些嫌惡，再看卞翎玉，遂自薦道：“改日天氣晴朗，我來給你洗洗被子可好？”

卞翎玉說：“不必。”

阿秀咬了咬，一連幾日被拒絕，但沒法生氣，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這樣氣質和樣貌的人，簡直比爹爹書里的貴公子還好看。本也有幾分自信在的，畢竟在村里的樣貌算頂尖，父親又是唯一的大夫。

直到前幾日見到卞翎玉，才明白什麼自慚形穢，驚如天人。

若卞翎玉是蘅蕪宗門弟子，連念想都不敢生出來！可被流放的荒山的，哪個不是修為低下，枯坐等死的？男弟子們人人都盼著山下有姑娘看上他們，給他們留個后，活著有些念想。

阿秀也知道趙強的心意，可不愿，但若是卞翎玉，給他生再多的孩子、哪怕留在荒山和他一起過日子也心甘愿。

可惜卞翎玉從未對有過好臉，一開始話都不和說，至今都不知道他什麼。

阿秀這回學聰明了：“我把籃子放石頭上，你了就過來吃，我晌午再來看你。”

說完也不看卞翎玉，兀自下山了，總歸宗門不會再要他回去，有很多時間和卞翎玉磨。

竹片小人陸陸續續跑回來，在冬日找果子并不容易，五個果子有四個嘗起來都很。卞翎玉面如常，把果子吃完，一眼也沒看阿秀送來的饅頭。

吃完早飯，他讓竹人們也進山，去找他要的東西。

他得自己煉制滌魂丹，否則朱厭降世，以他現在的軀，很難打那只畜生。

但卞翎玉也知道，若再一次大量服用滌魂丹，會把他這幅殘軀徹底耗盡，會老還是會死，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卞翎玉坐在院子中，安靜削竹條，這幾乎是一眼能到頭的一條路，但卞翎玉沒覺得不甘和苦，他會平靜地把這條路走完。

很快晌午就到了，距離阿秀再次上山的時辰也近了。

卞翎玉如今的五與凡人無異，聽見向自己走來的腳步聲，他手下作沒停，眸冷冰冰的。

他以為仍是阿秀，可當那人最終在自己面前站定，他手指一，匕首在手上劃出一條痕來。

師蘿連忙在他面前蹲下：“我嚇到你了嗎，怎麼這樣不小心？”

結了個印，想給卞翎玉止，可不知為何，止的法對卞翎玉起到的作用不大，師蘿蹙著眉，一連施了好幾次訣，也沒多作用。

卞翎玉收回手，垂在側：“沒用的，我質特殊，過一會就好。你來這里做什麼？”

師蘿已經把木屋的環境納眼中，方才心里的怒氣，看著眼前平靜的卞翎玉，變了說不出的難。

低聲解釋道：“前幾日花真夫人仙逝了，我小時候夫人對我有恩。我前往衛家吊唁，后來去找長明珠，不知時間流逝，今日歸來看你，才知已經幾日過去，你與卞清璇分開。你先前的傷好了嗎？”

卞翎玉一直安靜地聽說完，道：“無礙，探過了，你就走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的語氣并不帶責備，甚至有種出乎意料的平靜。

不再帶著幾月前對的慍怒，就像劃清界限般淡漠地接夙命。這令師蘿有些不安：“可我們說好了，我要為你煉好丹藥。”

“不必。”卞翎玉看著擺被臟污的地面弄臟，移開眼睛，從懷里拿出一本丹書遞給，“你把丹書拿走，有空再煉，煉好那日，給丁白，今后別再來這里了。”

師蘿盯著他遞給自己的陳舊丹書，自然記得這本書，除了普通的丹方，里面甚至還有一頁一直苦苦尋找的祛除心魔丹方，盡管不知真假，神之聽上去也是天方夜譚。

當帶著卞翎玉溫度的丹書放在手中，下意識去看卞翎玉。

他有一雙墨灰的瞳，若他不笑，會顯得十分冷漠涼薄。很早以前，他就用這雙涼薄的眼，遠遠著，師蘿從沒懂過那樣的眸。

此刻，暗沉的天空下，他居高臨下看，對上的眼睛，卞翎玉沒有再率先移開目。

師蘿心里莫名了，說：“我帶你離開吧，即便卞清璇不管你了，你也不可以住在這里。山里有妖，把你吃了怎麼辦？你并非犯錯的弟子，也非蘅蕪宗的正式弟子，你告訴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送你下山，或者送你回以前的家，天地遼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卞翎玉的目撞杏仁般的雙眼，久久凝視，仿佛要將這一眼記住。可他最后只平靜地垂下眸，注視著自己已經不再流的手腕，冷冷道：“離開吧，師蘿，別管我的事了。”他在走一條決絕孤單的路，也管不了。

他知道沒可能，所以寧肯不再。什麼都不懂，不懂也最好。至他此刻可以平靜而平等地著。

已經第三次被他驅趕，放在以前，說不定師蘿真的就走了。

嚴格說起來，兩個人相識并不算久。

修士漫長的生命，輒百年，師蘿與卞翎玉相的次數并不多，但每一次都記得很深刻。以前他的邊總有卞清璇，讓看見就來氣。師蘿對他的最初印象，就是來源于卞清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