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修為不可能躲得過宗門的驗靈珠，這讓心里糟糟的。

這明顯是針對自己的局，有人知道生出了心魔嗎？還是僅僅只是個巧合。

茴香發呆卻不一樣。

想起了自己和小姐離開時，卞翎玉一直著們，不，應該是著蘿小姐的眼神。

茴香神復雜：“小姐有沒有懷疑過，卞翎玉是卞清璇的幫兇？”

師蘿愣了愣：“什麼？”

茴香說：“昨夜小姐本該回弟子房，那樣興許還有不弟子為小姐作證，可小姐和卞翎玉在一起。他會不會故意拖住小姐，卞清璇殺了人，好嫁禍給小姐。”

茴香并非懷疑卞翎玉，會有此一問，一來這件事卞氏兄妹太有嫌疑。二來，以茴香對師蘿的了解，不管是不是卞翎玉，小姐遷怒卞翎玉再正常不過了。可這次，小姐竟然沒沖上去質問他，罵他幾句。

看著茴香復雜的眼神，師蘿發現自己竟然沒往這方面想。

前世被卞清璇坑害太多次，后來每每出事，第一個就懷疑卞清璇，甚至好幾次，連帶看卞翎玉也不順眼。

這次出事，卻并沒有懷疑卞翎玉也是幫兇。盡管他看上去極有可能，他就像卞清璇一樣，上有不謎團，而自己心魔發作的樣子，只有他看見了，他若真想報仇，這的確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很奇怪，聽茴香這樣說，腦海里浮現的是有一夜在樹上，看著卞翎玉削竹木小劍的樣子。

那是第一次放下對卞翎玉的偏見，發現他和卞清璇是不一樣的，不，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像一場厚重又孤冷的雪，哪怕春日來臨時會化盡，也保留著他自己獨有的彩。

這樣的人，真的會任由卞清璇驅使嗎？

若是前世，師蘿能找出一萬個他害自己的理由。如今，卻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會。”

至于為什麼不會，也說不上來。

茴香表更復雜，低聲道：“小姐竟然不把他當壞人了啊。”

的話讓師蘿覺得很奇怪：“茴香，你好像一直都不討厭他。為什麼？”

茴香說：“小姐不記得兩年前竹林比劍的事？”

縱然在這樣糟糕的境況下，茴香提起竹林比劍，還是讓師蘿到些微恥，郁悶得很，不說話。

茴香有些想笑。

但茴香看師蘿沒有異樣的臉，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小姐并不知道“竹林比劍”后發生的事。

茴香最早看見卞翎玉，就是那時候。

那約莫是小姐最糟糕的一段往事，刀修在卞清璇無形的打下，改學劍，苦練了一整年，決定去找卞清璇一雪前恥。

師蘿自小天賦極佳，學什麼都快，劍法很快也有模有樣，那個時候剛年，年輕狂，自信滿滿，惦記著要跟一個丹修一決高下，不讓人說爹爹教無方。

在師蘿心中，兩人都是半路學劍，不用刀，就公平得很。

茴香試圖攔，沒攔住。

年輕的刀修和劍修一樣，生來都是戰斗狂魔。但沒想到，師蘿要跟卞清璇切磋，卞清璇竟然也同意了。兩人相約在后山的竹林中，那里僻靜，最適合比劍。

茴香聽說的時候，們已經比完了，小怪們很慌張地來通知：“茴香姐姐，快去看看吧，蘿小姐被卞清璇三招打敗了。”

它們七八舌：“蘿小姐好像還傷了。”

“對，劍氣傷到眼睛了。”

“蘿小姐還哭了，的打擊很大，茴香姐姐快去接回家。”

驕傲的小姐都哭了，這得被打擊什麼樣啊！

茴香一聽，急得不得了，連忙就往竹林趕。確實看見了失意的小姐，也像怪們說得那樣，坐在地上，眼睛被卞清璇的劍氣所傷，流了滿臉的淚，卻倔強地握著劍，充滿了不解。

師蘿其實并沒有哭，只不過劍氣傷了眼睛，眼淚就控制不住，失魂落魄，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卞清璇的差距，三招被一個丹劍雙修的弟子打敗，對師蘿來說，無異于毀滅的辱。

但出乎茴香意料，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那是茴香第一次看見卞翎玉，他站在師蘿的三步開外，幾個竹條做的人偶圍著師蘿，無聲布了一個法陣，在治療的眼睛。

茴香驚訝地看著那張陌生的臉。

年皮很白，眼眸狹長，著一子清冷，他的神冷冷淡淡，仿佛竹條人偶和他沒有關系，他只是路過罷了。

茴香警惕地說：“你是誰？”

年的眼睛終于從師蘿臉上移開，看向茴香，但他什麼都沒說，轉走了。

人偶也頃刻鉆進地里，消失不見。

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就跟骨頭錯位，軀破爛一樣。把茴香看愣，一時都忘了去攔。

后來，茴香也很多次見到卞翎玉，他的況一次比一次好。但是小姐每每見到他，就沒什麼好臉，一提他們兄妹倆就來氣。

好幾次，還直接罵他們兄妹倆是一丘之貉。茴香看著那年冷冰冰的眼睛，和蒼白的臉，莫名覺得他有些可憐。

茴香知道，他明明都可以避開小姐，偏偏他沒有走，哪怕湊上來也只是被冷哼和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