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拿我喂妖怪!”
卞清璇意味不明笑了笑,道:“他可不是什麼妖怪,他是我的哥哥。他呀,只是因為愚蠢,才會弄這個樣子。”
聽卞清璇這樣說,丁白又看見腰間的門弟子令牌,半信半疑:“真的?”
“自然,師姐不騙你。從今日起,你在這院中照顧他,每逢初一,我給你帶一瓶靈藥,作為報酬。”
丁白眼睛睜大,結結道:“一、一瓶靈藥。”
別說一瓶,就算一顆,也已經夠多。靈藥能換多靈石啊,足夠他平安長大,丁白年紀雖小,也明白富貴險中求。
聽罷,他老實下來,不再掙扎。帶著恐懼與好奇,打量床上那個奇怪的人。
那人衫襤褸,似被雨水浸泡過。銀白鱗片在他臉上若若現,皮蒼白得幾乎快明。
卻在卞清璇靠近他的時候,他警惕地睜開了眼睛。
卞清璇居高臨下,道:“哥,你看,你如今這幅模樣,連小孩都怕你。我很好奇,小孔雀方才見了你,是不是也這樣的反應呢。”
那床上的男子并沒有回答,如果說師姐上帶著一傲慢,那男子看上去就像冰冷沒有的寒冰。那人看上去始終很安靜,不回卞清璇的挑釁,仿佛并不在意。
卞清璇說:“你現在就像個瀕死的凡人,我若你裳,為你換洗,下一瞬你恐怕得帶著我同歸于盡。”
慢悠悠道:“旁人來照看你也不妥,你善良的妹妹思來想去,為你挑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放心……”
湊近他耳邊:“若是他知道了哥哥的,我殺了他就好。”
丁白自然聽不見最后一句話,只覺到床上的男子看向了自己,他的目像明幽山最冷的一場雪,淡淡道:“帶他走,我不需要。”
卞清璇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死不了,但是哥哥,你今后或許只能做個凡人,唔,你恐怕不知道做個凡人有多不方便。向他學一學吧,哪怕還是個小孩,也能教給你不東西。今日一見,你許也斷了念想,但還有幾個孽畜要除,你得養好子。”
床上的年沉默著,丁白就這樣留了下來。
照顧卞翎玉以后,丁白過上了從小到大,最安穩的一段生活。卞清璇應諾,每逢初一,會給他帶一瓶靈藥來,漸漸的,他終于不再像只小猴子,養起了些許,還屯了一個比大部分外門的師兄師姐還要厚的小金庫。
對他來說,卞清璇與卞翎玉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能在蘅蕪宗順利長大,他們都是他的恩人。
比起冷冰冰的卞翎玉,他心里更親近卞清璇。許是他心里還停留著第一次見到卞翎玉的恐懼,哪怕后來卞翎玉蛻變得像變了一個人,丁白還是能覺到他冷冰冰的眸子里的距離。
卞清璇就不一樣了,師姐說話聲細語,在宗門里的名聲也好,長得還漂亮。
卞清璇對他的要求并不多,只有看著卞翎玉。
師姐說,倘若卞翎玉有一日糟糕到頂點,快死了,就立馬去找。若有人來這個院子,也要及時通知。
因為兄妹倆都對丁白沒要求,他又是小孩心,漸漸的,他就玩野了。明幽山自然也有其他小孩兒,去年開始,丁白時常溜出去玩。
直到有一天,他回來。
卞清璇笑盈盈地看著他,二話沒說,給了他一掌。沒用仙法,仍舊使他吐出一口來。
他惶恐地看著目森冷的師姐,第一次意識到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溫和,看上去像個索命的厲鬼。
院子里的結界破了,卞清璇輕飄飄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守著他嗎?你若是在,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果然還是個廢東西啊。”
丁白不住后退,從上覺到了殺意。
卞清璇長劍出鞘,最后被卞翎玉攔下。兄妹二人冷冷對視了片刻,卞清璇才冷笑收劍。
丁白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似乎是法陣被破,有人闖了院子。
從那天后,他再也不敢貪玩,寸步不離地守著卞翎玉。丁白養了好幾日的傷,卞清璇也很久沒出現,再出現時,又變得和以前一樣溫,仿佛那日自己險些被殺掉,是在做夢。
但今日,他又見到了那樣的卞清璇。
通的,上遍布被劃破的傷口,笑看著自己,眼里卻全是冷意。
丁白嚇得發抖,跪下央求道:“清璇師姐,別殺我,沒人要傷害公子。那個師姐是好人,來了以后,公子很高興。”
“很高興?”卞清璇垂眸,重復著這幾個字,笑了笑。“他自然是高興的。”
抬起手,還沒落下,一支竹節穿過來,破風而過。卞清璇及時收回了手,看著暗夜中站著的另一個人,嗤了一聲,道:“哥哥,沒去守著?”
卞翎玉在寒風中站立,他衫單薄,寒眸落在卞清璇上,顯得十分冷漠。
“清璇。”卞翎玉薄里冷冷吐出來幾個字,“若要發瘋,辰時來找我,大可不必對著丁白。”
卞清璇幽深的眸注視了他好一會兒。
丁白還跪著,夾在兩人中間,害怕地低下了頭。他到底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扆崋,不確定卞翎玉能不能從卞清璇手中保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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