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爹爹還醒著，倒是能神，但師桓要是醒了，還怕什麼心魔？

輕輕在心里哼了一聲，不再管這個天方夜譚的“天璣丹”，開始專注地研究卞翎玉要的“固丹”。

對于卞翎玉要這種丹藥，師蘿很是理解，畢竟他的看上去太糟糕了，前段時日甚至不能走路，方才還咳嗽。

看書的時候很專注，此前幾乎從來沒練過丹，必須把分量和所需靈藥全部記下。

固丹對煉丹修士沒什麼要求，但步驟非常復雜，起初師蘿還能勉強打起神，看著手中的書，漸漸的，腦袋一點一點，腦中一片混沌，終于，在不甚清醒的況下，靠著丹爐前的藥柜，睡了過去。

卞翎玉放下手中竹節，看向。

師蘿困得書都落在了地上，擺散開，額頭靠著一旁的藥柜，睡得極其香甜。

卞翎玉手中的作停下來，視線久久地注視。半晌，落在了臉頰上、被冰花割出來的小傷口。

師蘿皮白，這麼點小傷若落在別人臉上，只怕不起眼，然而在臉上，卻變得刺眼起來。

卞翎玉回了一趟房間，拿自己常用的藥過來。從前，現在，甚至將來，他只會越來越無力，要用到的藥也越來越多。

他在師蘿面前坐下，修長的手指抬起的臉，將藥涂在臉頰上。

師蘿靈力耗盡，是仙胎，有本能的危機覺察意識。在沒有覺到任何危險的時候，睡得很，沒有半分醒過來的跡象。

上完藥，卞翎玉也沒有別的作，只是靜靜地看著。

很多時候，其實卞翎玉對并沒有的想法。他脈特殊，就像母親說的，冷心冷清。執著可怖的掌控與，遠遠比的令他有覺。

從十年前開始，師蘿在他眼中，就是一月亮。不可及、讓許多人都只能仰的月亮。也確實如此，若非卞清璇干預，天下間修士，十有八九大抵都喜歡。

偏偏這月亮，以前只有衛長淵可以擁懷中。

燭火躍，他見師蘿睡得，親自去添了一次炭盆，又拿了條被子過來，給蓋上。

許是覺察到溫暖，師蘿愜意地在柜子旁，眉眼恬靜。

折騰了這麼一通，發間那朵小花，早就掉在了地上。卞翎玉神冷淡，也不看它，拿起未削完的竹節，坐在邊，繼續還沒完的東西。

師蘿睡到半夜，屋里的炭火小了，不再那般溫暖。

外面弟子的住宿條件，遠遠比不上門弟子，冬春接之際，外面刮著風，不斷有寒在明幽山的后山嚎。

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睡得不太安穩，像只小蟲子一樣，變幻了好幾個姿勢，被子都被蹭掉。

卞翎玉放下手中竹節，去給蓋被子，師蘿覺到溫暖，頭一歪，栽了卞翎玉懷里。

卞翎玉低眸看。

這是師蘿第二次主靠近他，上一次，還是被蔣彥變了傀儡，明明什麼都不懂，卻笨拙地安他。

這一次不是傀儡，是活生生的、帶著溫暖的師蘿。

卞翎玉眸中似乎仍是冷冷清清，毫無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往后退了退，果然追得更，主栽了他懷中。

的發與他修長的手指纏，他垂下眸，握住那縷發，月亮終于還是被他到了。

第26章 反目

天將明，丁白睡眼惺忪地去開院門。

看見院門口站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

“清、清璇師姐？”

來人背對著，臉上和上都帶著跡，眼神著不輸于冬日的寒涼。

卞清璇抱著雙臂，靠在大門口，垂眸看他，突然笑了笑。

“丁白小師弟，近日都有客來訪，為何忘了告知師姐呢？”

丁白被含笑一問，竟然覺得此刻的清璇師姐看上去極為陌生，他心里不可抑制地生出幾分怯意，下意識后退一步。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樣的卞清璇，上次這幅表，就笑著揚起手，給了他一掌，把他打得吐出一口來。

丁白以前，其實很喜歡卞清璇。

他是明幽山不遠村莊里一個村夫的兒子，當年村子被馬賊洗劫，明幽山下山的師兄師姐見他還是個，又頗有仙緣，便把他帶回明幽山，讓他做了外門弟子。

這對于一個凡人小孩來說，并非什麼饋贈。

修士與天爭，也與人爭。門弟子能拿到的東西與機緣，往往都爭得死去活來，何況外門弟子。他們守著那點門下來的殘羹冷炙，能爭得死去活來。到了丁白這里，更是什麼都不剩。

三年前，卞清璇找到丁白的時候，他幾乎瘦得皮包骨頭，不像個人，反而像只稽的猴子。

靠著好心點的師兄師姐接濟，他才能長到八歲。

卞清璇笑盈盈地了他的臉，溫和地道：“小師弟，師姐這里有一份差事，你要不要做？”

丁白跟著走，就看見了院子里那個狼狽的男子。

小男孩第一次見傷那樣的人。

全骨頭碎裂，滿泥濘，臉上還布滿了鱗片。他嚇得要奪門而出：“妖、妖怪！”

卞清璇一把拎住他，不許他跑出去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