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翎玉再次垂眸看向手中被人細心做好的紙鳶，紙鳶是一只漂亮的蝴蝶。縱然不懂子的喜好，他也能看出紙鳶的致，以及那人的用心。

他眸冷淡。

卞翎玉沒有騙卞清璇，當初卞清璇問他有幾把握。他回答三。

失去一切的自己，對上不化蟾這種上古余孽，若他不出真，確實只剩三把握。因為不化蟾擅長蜃境，還有乾坤之境，幾乎不可能與他單打獨斗，一定把頭顱藏得很好。

找不到他的本，就無法殺死他，只能被耗死。

然而卞翎玉也沒想到，師蘿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斬斷燭，還能讓蔣彥屢次對心，沒有立刻煉化他們，反而兩次出真，在這里送紙鳶。

三把握，生生提到了八。

“你可真是厲害。”卞翎玉淺嘲，再沒見過比這更荒誕的事。不化蟾或許至死也在后悔，就不該選擇一個過的凡修軀。

“能起來嗎？”卞翎玉扔了手中紙鳶，率先走下扁舟。

“傀儡”點點頭，也不要他拉，干脆利落地從小舟上爬起來。

卞翎玉心里不太高興，為了救人方便，也沒有第一時間給解開法。傀儡認錯了法的主人，以為紙鳶是卞翎玉的，偏了偏頭，從小舟上撿起那個被卞翎玉扔掉的紙鳶，摟在懷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或許是窺到了另一個男子不曾宣之于口的深重意，見依依不舍抱著紙鳶，他冷冷地笑了笑，表揚：“你可真會。”

小傀儡聽不出他話中之意，被“表揚”了，驕傲地對他揚起單純的笑容。

卞翎玉沒理，欺負一個傀儡也沒意思。任由跟著自己，他去荷葉中把師蘿的同門一一放了出來。

他們吸毒霧，全部昏迷了過去，除了卞清璇一會兒會醒，其余人得天黑才能醒過來。

師蘿“小傀儡”就乖乖跟在他后，眼看他救人，如今的狀態懵懂無知，也不認得人，看什麼都很好奇。

卞翎玉最后把衛長淵放出來。

師蘿就盯著他放出來的衛長淵看。

卞翎玉沉默著，忍了片刻，見還在看，著的下，把的臉頰生生轉了過來。

他終于還是沒忍住，用指腹在臉上和角狠狠了。

都是蔣彥過的地方。

的臉和角被他得通紅，神卻迷茫無辜。還抱著紙鳶，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發火，神有些怯怯。

雖然暫時了傀儡，可是蔣彥沒想讓永遠變不化蟾，也沒真想永遠把變傀儡。還留著些許意識可以思考，被欺負了，也會到委屈。

卞翎玉默了默，到底沒搶懷里的紙鳶扔掉：“我沒生你的氣，是我越來越沒用，已經保護不了你。”

不管是卞清璇的針對，衛長淵的冷落與忽視，還是同門的惡語，蔣彥的輕薄……

面對這些，他只會越來越無力。

他甚至已經弱到，沒法立刻掙開薄霧，及時救。

若有所思，良久，出手，安地靠他懷里，輕輕抱住他。

“不怪你。”小傀儡溫地說。

第20章 暗哄

月亮高懸天空，所有人終于陸陸續續醒了過來。

卞清璇坐在一塊石頭上，意味不明地看著還在睡的師蘿。視線在發紅的臉蛋上一掃而過，又落在嫣紅的上，眸冷了冷。

卞清璇心糟糕，看誰都沒個好臉。

師蘿最后一個醒來，頭疼裂，神空濛。涵菽扶著，給把了把脈，安道：“沒事了。”

師蘿暈乎乎地坐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才發現這不是在做夢。他們沒有被不化蟾殺死，反而獲救了。

涵菽也說不清怎麼回事：“約莫當時它已經死了，薄霧是幻境碎裂把我們送出去吧。”

說罷，蹙眉，盯著卞清璇，又看向卞翎玉。雖然修為遠遠不及同輩的師桓和蘅蕪宗宗主，可并非愚鈍之人，始終覺得卞氏兄妹上有古怪。

卞清璇不符合修為的丹藥，卞翎玉敢跟來清水村除妖，還有莫名其妙不化蟾便被人除去……都讓心中警覺。

聽涵菽說薄霧是幻境碎裂，師蘿卻覺得不是這樣。

眼下青山綠水，空氣清新，盡管沒了龍脈，清水村和蒼山村依然保留著他們原本的風景。

師蘿覺察懷里有東西，低頭去看，發現是一只彩的蝴蝶紙鳶。

紙鳶完好地躺在的手心，致漂亮。

師蘿愣了愣，驟然想起時，蔣彥被他宗門的長老按在地上給磕頭，他卻抵死都不道歉，臨走滿頭滿臉的，還不忘笑著問。

“下次見你，我把做好的紙鳶帶給你？”

師蘿自然不會再見他，也沒有收到他的紙鳶。師蘿回頭向清水村，那里被夷為平地，什麼也沒有。

雪花化作水，匯池塘。那是時第一個朋友的葬骨之地。

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但是給留下了一只紙鳶。

注視蝴蝶紙鳶許久，最后把它放進了乾坤袋中。

前世的世界非黑即白，到如今，才知這個世界并非只有是非對錯。總有一些事游離在是與非之間，經年后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