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向幻境中的衛長淵，他竟然又有了意識，試圖反抗，松開了懷中的腰肢，眼神茫然。

“還試圖掙扎麼。”卞清璇終于對這個年修士高看幾分，三年來，明幽山所有弟子都為了的囊中之。唯有衛長淵，死板嚴肅的脾氣，讓很是頭疼和不耐煩。

衛長淵的不配合，導致師蘿至今還能活蹦跳。

卞清璇干過最功的事，約莫是出任務找了個借口，央求他借予自己靈玉護。

這一次在幻境中，不化蟾、無妄笛、合歡丹，以及的天賦，全都用上了，衛長淵終于有了片刻搖，的勝利卻也只這片刻。

若這里不是幻境，他能否上鉤，誰又說得準呢？

卞清璇看向自己掌心，神郁，心里焦躁：“我的力量也開始削弱了？”

但不論如何，不會放過衛長淵，也不容許他反悔。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不可以容忍自己越來越弱，衛長淵搖了一刻，那就沉下這泥淖來，永遠也別想上去。

卞清璇自己主收回了幻境，飛而下，居高臨下注視衛長淵許久，見他已經暈了過去，幻境中的人也盡數消失。卞清璇用無妄笛在他額頭點了點，令他更堅信幻境中與自己發生了什麼。

笑道：“‘小師妹’可是犧牲自己救了師兄，長淵師兄，你已經對不起，不可以對不起我，既然我要你負責，你會去和解除婚約，對不對？”

話落，扶起臉蒼白的衛長淵，往清水村中走。

不遠荷塘里的淤泥越來越臭，空中紫的妖霧也越發濃重。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地面涌出。

卞清璇瞳孔了，糟了，被牽制的不化蟾，壞掉一個元已然暴怒，如今恐怕要對付他們所有人了。

心里低咒了一句，得快點找到卞翎玉，在清水村用了無妄笛，那只不化蟾好像盯上了。若真被遇見，打不過的話……看向昏迷的衛長淵，犧牲這把刀有些可惜。

天漸明，師蘿終于恢復了力氣，從荷塘邊站起來，也看見了紫的妖霧朝一涌去，神凝重。

恐怕要出事！

他們慢吞吞過去的話，怕是來不及。

師蘿又想起上輩子涵菽被吞噬的景象，心急如焚，再也等不了。

師蘿走過去蹲下，與卞翎玉商量：“妖氣開始聚集，同門們不知道是否有危險，我在此布下一個結界，你在這里等我把涵菽長老他們帶來可好？”

要去對戰不化蟾，帶上卞翎玉也沒什麼用，說不定留在這里，他還安全些。

卞翎玉本在閉眸打坐，聞言睜開眼睛。

他知道師蘿以為自己背上的并非毒，若是不化蟾的劇毒，他一個凡人早該死了。現在沒什麼事，也就要去做正事了。

背上的毒滲肺腑，帶來窒悶的疼痛，聚魂丹得等到徹底天亮才會重新生效，他方能將毒全部散去。卞翎玉并不在意這些，這樣的毒也確實無法弄死他，看著面前焦急的眼睛，卞翎玉知道要去救別人。平靜道：“好。”

師蘿一聽他說好，心里松了口氣。召出神隕刀，在他周圍畫了一個結界，便要離開。

師蘿走了幾步，也不知是為什麼，鬼使神差回頭看了卞翎玉一眼。

晨熹微，清水村的清晨顯得蒼白又冷。那銀白衫的年，正坐在畫的結界中，靜靜地著。

那是師蘿很悉的眼神，有片刻恍惚。

上輩子，所有和卞翎玉有關的記憶，包括這輩子很多時候，他都是這樣的。年眼眸狹長，瞳仁漆黑。不言不語的模樣，如空中那一孤冷的月。

以前覺得這樣的卞翎玉很虛偽，清高，和他妹妹是不同格的惡人。

心魔最惡劣的時候，被心魔掌控，甚至還想看他撕下虛偽的假面，于是居高臨下，用不堪惡劣的話刺激他。

他卻只是看著，沒有回應的辱，也沒有表現出氣惱。

只在邪肆橫生，輕佻拍他臉之時：“卞翎玉，死了麼，一下。”他眼中才生出淺淺恨意，變得猩紅，終于像個有溫度的人。

明明這一次也是如此，抿走了很遠，遠到看不見他的影，腳步卻越來越慢。

荷塘里沒有一只蟾蜍，地面約可見無數游的黑影。這些都是不化蟾暴怒后四散的妖氣，會侵蝕人。

師蘿心中漸漸生出幾分焦灼。

把卞翎玉留下真的安全嗎？知道不是的，萬一黑影攻破結界呢，萬一不化蟾偏偏就對他這個凡人更有惡意呢？他真的想要留下嗎？

師蘿心里有更重要的人，更想要涵菽平安無恙。所以下意識選擇不帶卞清璇的哥哥，還為他的不糾纏松了口氣。

但在他最后那個眼神中，師蘿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停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一種直覺，雖然卞翎玉什麼也沒說，可覺得，得回去一趟。

卞翎玉看著師蘿離開的背影，眸中冷然平靜。

或許他比任何人都習慣自己被放棄，兒時與母親一起住在天行澗，說：“翎玉比弟弟強壯，所以解毒的森羅果娘親給弟弟，翎玉能忍住疼對不對？”

他看著母親把唯一的森羅果喂給了弟弟，蜷著疼了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