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薑星餘與華沅之間，相起來，像是早已認識多年，再也沒了前陣子的那般的疏離與客套。

就連城主府的下人都發現，城主看起來沒有那麽冷漠了。

華沅也時常會推著薑星餘外出。

看看蘭塢城的景。

直到又過了一個月。

薑星餘的傷，幾乎痊愈。

而他也在同一時間，收到了江詞閣部下的報。

是關於蔣伊湄的。

以及牽扯到了天昌國。

薑星餘察覺事不簡單，當夜，來與華沅告別。

華沅知道，是會有這一日的。

但也不知為什麽，此刻心裏有不上不下的覺。

好似一個孤獨久了的人，好不容易到一些生活的熱流，又要回歸到孤獨裏，日複一日的活著。

“阿沅，這段日子，謝謝你的照顧。”薑星餘與告別時，一句簡單的話，似也有千斤般的沉。

這兩個多月，大概是他離京到現在，過得最簡單又無憂的日子。

離開了這裏，也意味著，又要投到外界的塵囂之中。

不知何時，還會再有這樣寧靜的日子。

也不知何時，再有機會見到。

“不必客氣。”

華沅隻是淺笑一聲。

又遞上幾件疊整齊的服，遞到薑星餘的手裏。

“天快涼了，這幾件厚服帶上。”

許是察覺自己的行為，顯得太過若明若暗，華沅又補充一句，“是林大夫吩咐的，他說你傷病初愈，底子還弱，要保暖。”

薑星餘不明意味的凝視著，手接過這些服，“等有一日……”

話到一半。

又停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薑星餘離開時，就連馬匹也是華沅準備的。

華沅給他備了行囊，路上的幹糧，甚至還在行囊裏，塞了一些銀票。

這些都是薑星餘離開城主府後，在半路發現的。

一路往天昌國去。

不知為何，滿心都是。

與手下僅有的兩個部下會合之後，薑星餘便投到了調查蔣伊湄的事之中。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著。

冬日也很快來臨。

當薑星餘穿上華沅準備的冬時，他已經離開了城主府近三個月。

這三個月裏，他也收獲不小。

從原先隻有兩名部下，到現在，已經有了八人。

他四奔走，穿梭在遠離京城的各。

一日一日，一年，兩年。

兩年後，江詞閣在江湖上，已然名聲大噪。

更有天下第一報組織的名。

名利雙收。

但在這兩年多裏，薑星餘也曾見過華沅。

偶然一兩次，經過蘭塢城時，他會去一趟城主府。

留的時間不多，但每一次，他會都按照季節，準備許多新裳，如同當初華沅給他冬時——

“夏季快到了，都是一些紗和錦，我怕我選的花不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華沅每次都會接下，說一聲，“喜歡。”

這兩年開始，華沅也不再隻盼著君玄澈的到來，心中，還多了一個期盼的人。

有些話，彼此沒說出口。

但都心照不宣。

薑星餘也曾回過京城幾次。

去見了母親盛聆音。

也見過薑綰。

綰兒境不好，薑星餘也在去見過君玄澈後，拜托君玄澈替他多留心妹妹。

君玄澈那麽一個冷漠寡淡之人，在聽到他的請求後，倒也爽快的回答一個，“好。”

當時，薑星餘還沒意識到什麽。

後來，五城主京麵聖。

薑星餘也曾私下去見華沅，但也隻是一頓飯而已。

再之後，薑星餘陪薑綰，去蘭塢城江陵，接所謂的琵琶蘇荷宮，也隻是與華沅相談幾句。

總覺得，心中所想，與自己表現出來的，相差甚遠。

薑星餘安自己，或許是火候還不夠。

再等等。

再等等。

一直等到自己將魄雲劍送出，華沅將魄雲劍更名為星沅，他都沒有鼓起勇氣。

薑星餘懊惱不已。

自己怎麽那麽慫。

再到現在……

重傷。

來到丞相府。

已經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大步。

薑星餘怎麽還敢退。

丞相府裏。

華沅靠坐在床頭，人還虛弱，但不想直的躺著，那隻會更難。

薑星餘端著一碗藥進來的時候，華沅麵上，一閃而過驚慌之。

皺起眉頭，“你端的是什麽？”

薑星餘看了眼碗中的藥湯，忽的低笑一聲，“放心，不是黑魚湯。”

床榻上的華沅鬆了口氣。

當薑星餘坐在一旁，舀了一勺藥湯，遞到華沅邊的時候，華沅聞著藥味，皺皺眉，但藥湯終歸是比黑魚湯要好。

“我自己來吧。”華沅有些不適應被人喂藥，想要自己手。

但一，兩個胳膊都疼。

“還是我來吧。”薑星餘將藥碗先放下，輕輕的了的雙臂，怕到傷口。

華沅輕輕抿，著眼前薑星餘放大的側，心中緒複雜。

薑星餘一勺一勺的藥喂著，華沅一口一口的喝著。

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苦。

一碗藥喝完，薑星餘見麵倦，“睡會兒吧，我扶你躺好。”

薑星餘作放輕，將後背靠著的枕頭撤下，小心翼翼的扶著華沅躺下，又掖好被角。

傷的人看起來很脆弱，一雙眼泛紅又亮晶晶的，薑星餘心疼之餘，又覺得這模樣有點可。

不了的額前的發。

華沅子微微繃。

覺得自己的樣子，實在丟臉，像是剛及笄的小姑娘似的，總是莫名其妙覺得。

華沅適時開口，“薑星餘。”

“嗯？”薑星餘認真的看著。

“我不喝黑魚湯的，也不喝湯。”華沅怕他趁機‘報複’自己。

薑星餘笑了起來，“那你喜歡喝什麽湯？山藥茯苓鴿湯，還是栗子蓮藕湯？”

“都不要。”華沅一口拒絕。

讓連喝幾個月的湯，不如要的命。

雖然之前是壞的，著薑星餘連喝了兩個月。

“行，你先休息會兒，林大夫大概晚上會到。”薑星餘準備，便準備要走。

華沅再次擰眉。

薑星餘不知所雲的冒出一句，“讓一切先回到起點。”

回到起點。

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我喜歡你。

喜歡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