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頂馬車停在謝府巷口，趙瑞被謝府管家迎進前堂，抬頭就看到穿緋紅羅的小姑娘。

小小一團坐在椅子上，圍著火爐烤火，炙熱的紅羅炭映紅了謝吉祥白的臉，讓臉上多了幾分明與彩。

謝吉祥頭上的石榴簪隨著的作晃，霞漫漫，一一縷映趙瑞的眼簾。

趙瑞腳步微頓，一下子就覺得上大氅太厚，脊背都要冒汗。

似聽到腳步聲，謝吉祥偏過頭來，眉眼一亮，一瞬迸發出燦爛的華。

“王爺來了。”

當著哥哥的麵，謝吉祥可不敢瑞哥哥，若是了，謝辰星怕又要哼來哼去，哼出一曲癡怨。

趙瑞心中一，澎湃的也似跟隨的目而迸發出來，在膛裏鼓。

那一瞬間，自是海浪滔天，洶湧無畏。

他一步一步走近，卻還克製著禮數，不遠不近站在了門口。

謝辰星也已經站起，他倒是沒看出兩人之間有何不同，隻問趙瑞：“倒是來得早。”

趙瑞努力把視線從謝吉祥紅潤的笑臉上移開，衝謝辰星看過去。

“大哥也早，”趙瑞頓了頓，“今日我訂了食味齋的全席，一會兒咱們先去吃席。”

謝辰星見他今日還算老實，這才道：“好。”

他起往外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倒是把一雙小兒留在了後頭。

趙瑞略頓了頓腳步，慢條斯理等謝吉祥起穿狐裘大氅。

雪白的狐裘圍在謝吉祥紅潤的小臉上，更襯得眉目如畫。

趙瑞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謝吉祥笑了。

“看什麽？”

趙瑞一貫直白，耳中聽謝辰星腳步走遠，才低聲道：“看你好看。”

謝吉祥的臉兒更紅了。

趙瑞勾了勾角，火之下，眉目也跟著和幾分，眼神裏帶著他自己都覺察不出的纏綿與繾綣。

“我們家嘉玥，就是好看。”

他偶爾才喚謝吉祥嘉玥，但每次聽了，謝吉祥都覺得耳朵發燙，沒由來覺得害臊。

也不知為何，就是很不好意思。

趙瑞低頭看，見都快要把臉回大氅裏，怕悶到自己，才慢條斯理換了個話題。

“今日定了脆皮烤鴨和雀巢鴨寶，我還提前讓他們準備了烤豬，咱們晚上用一碟，然後便帶回來，往後再用。”

燕京城的酒樓食譜，會做烤豬的不多，便是食味齋，也隻在年節這樣的大日子才會請大師傅出手，一般也就烤兩隻，供一兩日的全席。

謝吉祥往常曾經吃過一次，閑聊同趙瑞說過很是懷念，沒想到趙瑞一直記得。

抿了抿，還是笑出聲：“好，正巧晚上空著肚子，就等這一頓了呢。”

雖然中午剛見過，但兩人就是有說不完的話，即便是什麽都不說，並排走在一起，氣氛也一直都很好。

謝辰星等在馬車邊，看著那一對璧人緩緩走近，難得沒有橫眉冷豎，反而略鬆了鬆眉眼。

他往後可能不能久留燕京，心中對妹妹又割舍不下，能跟趙瑞修正果，攜手相伴，其實謝辰星比任何人都放心。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趙瑞是什麽人品，謝辰星比外人更清楚。

且不說人品，單說對妹妹那份心，就沒有旁人可以比。

謝辰星這個親哥哥，有時候也得甘拜下風。

趙瑞那子溫的勁兒，全部都用在了吉祥上，旁的人再也不了趙親王的眼。

此時謝吉祥和趙瑞還不知自己正在被謝辰星看。

謝吉祥略走兩步，覺得大氅還是略有些長，便手拽了拽。

趙瑞陪著停在原地，然後頗有耐心地蹲下來，把大氅的下擺仔細整理一遍。

而謝吉祥就那麽理所應當站在原地，垂眸看著趙瑞笑。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天上晚霞映落日，火燒雲連一片。

謝府中的仆役都出門去玩，隻剩年紀大的不願熱鬧，整個府中自是安靜無聲。

天際餘霞綺，人間碧影雙。

謝辰星輕聲笑了：“又一年了。”

又一年了，當時兩個隻會跟在他後奔跑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他們了國之棟梁，了刑名能臣。

也即將喜結連理，好事雙。

謝辰星回首遙，往北方去。

遙遙的天際之外，似乎還有燦爛的銀河，雖才離開幾月，他難得有些懷念起漠南深邃的蒼穹。

時候該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趙瑞：論如何在嚇人的大舅子手底下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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