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和手心的皮撞出來的聲音讓人聽著不忍心。

三戒尺其實很快就過去了，外面的板子才剛剛開始,簾棠把自家小姐扶起來,看見上面全紅紅了,想來嬤嬤還是收了力，可終歸再如何，也還是疼的。

簾棠回頭看了眼始終沒什麼容的人，氣道：“小姐是何必，本就是他的過錯，與小姐又無關。”

本是無關，可人是帶來的，頭頂著的也是家的名頭，蕭承就是個無賴，要麼被他鬧大，要麼就是被他三言兩語這樣賴過去，許念兩種路都不想走。

要他無話可說。

許念放下袖子，遮蓋住了上面的痕跡，時辰也不早了，便直接對外祖父道了別。

許思姜微微皺眉，想要陪一同回去，卻見許念又回頭對笑了一下，說，“阿姐和表兄還有正事要商，不要被我耽擱了。”

說完，便喊上簾棠，先向外走了。

一點也不哭，但是鼻尖一酸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忍得住的，肩而過的時候，許念也沒有毫的停頓。

想好了，過了今日，他去哪里去哪里，做什麼做什麼，不陪他演了。

齊褚在半空中的眸子落了空，他轉，還是那般悠悠跟在后，卻是薄微抿，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許念上車的時候，下意識出右手去扶著，一才發現疼得厲害。

可不想要扶左手邊的人，剛要讓小廝重新換個方向，齊褚卻忽然拉上的手腕，直接放在了肩上。

他道：“小姐也很倔，小姐剛才說了我是你的人，小姐用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許念站在踩凳上，看他的時候還是微微仰眼，可這般作便是剛好能看見那眼底正在滾的眼淚，沒有落下來，只是在其中打著轉。

齊褚覺得只要他再多上一句，這眼淚就不可能再忍住了。

許念只說了一句話：“致使別人因你過時，是要道歉的”。

上車，徹底松下了簾子，隔斷了他的視線。

齊褚掃了一眼空無一的肩膀，站在原地就看著那塊落下的簾子。

明明是多此一舉，他何錯之有。可話到了邊，又被咽了下去，只是被無盡的沉默代替。

許念又忽然掀開了簾子，往他懷里扔了樣東西，從始至終一聲不吭。

齊褚看到，是他的匕首，而另一樣的是個小巧的盒子。

打開，其中是個劍穗，月牙狀的白玉掛墜在其中，莫名讓他想起了除夕夜那柄長命鎖。

除夕夜，禮，生辰。

齊褚看著已經走遠的馬車，眸中晦暗不明，他留下匕首，合上了盒子，揚手便把它扔在了墻角。

然后抬步向著反方向走了。

車，簾棠用手帕包著冰給敷手，仍舊還是生氣的，“小姐這樣還不是為了他，他現在還這副樣子，要奴婢說，小姐當時就不該把他留在府中。”

“若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就告訴門房，不準他進了”，許念蜷著手指，但還是覺得疼。

也是今天沒有出了什麼事，否則到時候本無法收場。

就在這時，行走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夫道：“小姐，路太窄，我們與前方來的馬車迎頭了。”

“那我們往旁邊讓一讓，讓他們先走。”

突然停下的馬車讓車上的朗目公子微微皺了眉，卻還不等他問是如何回事，小廝湊近車廂，小聲說道：“公子，竟然是滕國公府的馬車，許家二姑娘肯定在上面。”

池言寓翻書的指尖一頓，垂著的眼眸遮住所有的緒，聞聲不，只是喚車夫，“我們也不急著這點時間，往旁邊讓一讓，讓他們先過去吧。”

小廝不解，“公子不打個招呼嗎？您在陳州郡的時候為許二姑娘準備好的新元禮不是還沒有送嗎？這般偶遇可不常有。”

池言寓抬眸，卻是目淡淡，只道：“早送其他人了。”

直到對方經過了，小廝也停了，池言寓卻再沒心思看書，便這樣一直端坐在車里，一直到了大理寺門口。

來人來迎他，喊道，“任命文書昨日剛下來，您今日就過來，聽說池大人還是剛大病初愈，真不用再歇息幾天？”

池言寓客套的笑笑，卻是讓人不到底，只道：“臨楊縣的卷宗我已經看完，這件事遲早要解決，我新上任，自然要早些來悉下規程。”

聞言，接他之人面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道：“此事不用急，太傅說了，這是您的第一個案子，讓我們全權配合您，證人我們都已經替您審問好了。”

池言寓忽然看向他，角的笑意淡淡的，問：“何，你還記得屬誰手，要聽誰的命，行誰的令？”

何是早就打聽好了，說是新上來的池家公子是個好相的，待人寬和和善，沒什麼脾氣。

此時聞言雖是愣了愣，卻還是掛上個笑，奉承道：“自然是聽大人的令，行大人的事，為大人分憂。”

“那既然如此”，池言寓突然凌厲的視線掃向他，“我的人，何時需要你審了？”

*

街邊的乞兒看著地上落下的盒子，心上一喜，剛手去撿，目中就落下一雙黑靴，在他前一步，把東西給撿了回來。

乞兒呆呆仰起頭，只來得及見到個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