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一個租客（二更）

寂風看起來興趣的，落雨天裏跑前跑後的，沒一會兒就了個泥水落湯。

姬無鹽也無所謂，畢竟，雲城的小公主那個年紀比他還皮，莫說淋點兒雨了，就是泥水潭子也是滾過的。

所以姬姑娘帶孩子，跟帶猴子差不多，隻要不是作犯科、為非作歹，都。

站在院子外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名堂來，便隨他們去了，隻留了岑硯給他們打下手，自己帶著子秋和古厝去了風塵居。

雨天，又是午膳後，風塵居客人不多，朝雲也難得清閑，捧著一本又一本的賬冊，去了彼時姬無鹽住的那個屋子。

即便如今已經不住了，裏麵陳設卻是從未變更，還是離開時的模樣，隻每日裏安排了丫鬟過來打掃。

姬無鹽隨手翻了翻，便不看了，隻聊了些家常，說明了來意，朝雲一口應好，說明日就安排下去。

又說了一會兒話，喝了一會兒茶，已近晚膳時分，朝雲便說什麽都要姬無鹽用了晚膳再走，於是，說起百合，才知道子秋所謂的“聽說”到底是有失偏頗的。

百合的確是自己贖的自己，這些年大部分的積蓄都補了楊菲，其實所剩無幾。風塵居大多數姑娘是沒有賣契的，來去自由，隻有百合這些從上一個東家手中買過來的姑娘們，才有賣契。不過朝雲平日裏管地也不，若是想走，象征地付些銀錢，便也放人了。

說到這，朝雲歎了口氣，“其實百合原也是不想走的，隻是小月子沒坐好，聽說那日約你相見便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今是注定跳不了舞了。不願在這裏拖累我，說什麽都要走。我原想著如何也要多收些銀子才是，給個教訓免得往後再識人不清，可想著那子，估計是離不開湯藥了，卻又於心不忍。”

“也的確是可憐見的一姑娘。說是準備回老家了……約著是聽說了楊家的親事吧。我這裏人來人往的，消息傳得快，倒也的確而不適合住著。”

“老家哪裏？”

朝雲搖頭，說是不知，隻約記得是個格外貧窮的小村落，平日裏也未見提起，想來老家也沒什麽人了。

姬無鹽托腮沉思，一個無權無勢的姑娘家，又是如何得到的那份法？何況，自始至終都戴著那朵絹花的子……真的會心生退意了此殘生？

姬無鹽有些不信，“離開前，你還是當心些為好，莫要讓惹了事牽連了你。待離開，就隨去吧，左右你管得了一時，卻也管不了一世。”

“無鹽？”

說話間，門外抱著伏羲琴的姑娘試探著喚道，探頭一看，嘻嘻一笑，“看著這扇門開了，想著丫鬟打掃都在上半日，沒想真的是你……好幾日未見了呢。”一襲鵝黃衫，發間也是同係的細紗綁帶，看起來很有活力，像一隻翩躚蝴蝶。

自那日之後，便未曾見過若水。

如今和寧修遠的關係雖說不上好，卻也說不上差，連帶著這個“寧修遠的人”，姬無鹽也沒有再刻意關注提防過。這會兒得見，倒是有些意外，對方卻已經自來地進了門，衝著朝雲打了個照顧，“姑姑。”

桌上還擱著一摞賬冊，視若無睹，“方才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平郡王府的小廝，遞了帖子說是今晚定一個雅間，這會兒小廝該是到在找您呢。”

“，那我先去前頭安排。你們慢慢說話，晚膳想吃什麽直接吩咐膳房就是。”說著，帶著丫鬟匆匆離開了。

若水笑笑，將手中的琴擱在原本擱賬簿的地方，吐了吐舌頭，又看了眼古厝。

隻是沒說話，也沒打招呼，隻和姬無鹽聊了聊家常，說起這些日子來夫人們頻頻請過去彈琴，樓中姐妹都羨慕。

姬無鹽隻是恭喜，說好。

兩人都絕口不提茶樓中發生的事，一個不說相謝，一個也不解釋為何提前知曉，兩人都帶著幾分心知肚明的默契。

沒過多久，來了兩個丫鬟，自稱是朝雲姑姑派過來跟著姬姑娘回去伺候的，子秋問名姓，說一個心月，一個纖月，若是姑娘不喜，還請姑娘賜名。

姬無鹽擺擺手，讓人先去外頭候著去了。

倒是若水，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兩個之前伺候在朝雲姑姑邊的丫鬟，托著腮意有所指，“風塵居還有這樣的事？搬出去住多給幾個丫鬟伺候著？若這樣的話，我倒是也想搬出去了……隻是丫鬟們的月例銀子，是風塵居幫忙給的嗎？”

的長相帶著幾分孩子氣，天生能降低旁人的戒備心，這般戲言的時候也看不出幾分真假幾分試探。

姬無鹽打趣，“這算盤，打地我在東郊都能聽到了……想得！我不過是懶得找丫鬟，正巧聽朝雲姑姑說要新找幾個丫鬟小廝，托幫我找兩個。宅子大了，子秋一個人忙不過來。”

若水嘻嘻一笑，“其實倒也想過搬出去了，之前是覺得住這裏方便，但如今經常外出，有時候回來晚了，還得讓前頭小丫頭留門，次數多了也不好意思……隻是，這宅子也難找。”

姬無鹽隻是附和，並不接話，不過大約知道對方兜兜轉轉要說什麽了……看來，寧修遠，終究還是要防著些的。

若水便隻能自顧自地繼續說，“無鹽那宅子倒是找地甚好，鬧中取了靜。我之前倒也留意了幾日，不過總是無果，漸漸地便也作罷。”

“古厝尋的。”姬無鹽衝著古厝笑笑，才轉首說道，“我哪懂這些個事，宅子是古厝找的，修繕也是他找人修繕的，如今還有些事沒有完，沒辦法，那宅子對我來說實在大了些，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再找幾個丫鬟。”

話音落，對方眼神一亮，“那不若……我先去無鹽府上借住些日子？待我找著宅子就搬走，在這之前，我按日子給你結算銀錢，你開個價？”

第一個租客出現了，第二個租客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