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壯士”（一更）

“啊！”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百合，驚呼出聲，一下子蒙住了眼。

姬無鹽狠狠咬了咬後牙槽，指尖微彈，彼時趁從百合腦袋上拉的珍珠簪子上的珍珠無聲向李裕齊膝蓋。

李裕齊膝蓋吃痛，腳下一，整個人應聲倒地，而那位囂著要來拯救太子殿下的“壯士”直直撲了過去……

“噗嗤……”

輕微，卻刺耳，匕首刺進了的鈍痛聲。

茶樓裏的為數不多的打手、小二終於趕到，那刺客見一刺不，連匕首都棄之不顧轉逃，卻是一個不慎踩到了不知道哪裏滾來的玉珠，腳下一，直直朝前摔去，撲向了傷的“壯士”……

又是一陣令人牙疼的鈍痛。

那匕首……又往裏，紮了紮，勇於救人的“壯士”終於兩眼一翻，暈了。

一出自殺，最終收場地跟鬧劇似的。

茶樓裏的打手團團將刺客圍了，五花大綁著丟在角落裏，姬無鹽這才認出那位囂著衝進來的“壯士”，出乎意料之外，竟是……今日才見過麵的，陸江江。

而李裕齊，端坐主位，一張臉漆黑如墨。

彼時陸江江衝進來的時候大喊著的“太子”二字，將他的份徹底揭開。後知後覺趕到的楊菲躬候在側，小肚都在打。

據他自己所說的是，下了樓並沒有見到掌櫃，一時肚中不適，便去了趟茅廁，這才耽擱的時間。解釋的時候是跪著的，腦殼咚咚咚地磕，用力之大，額頭眼看著滲了。

可見真的是後怕。

子秋是最後回來的，還在膳房等著一道姑娘最喜歡的尾魚翅出鍋，太子遇刺的消息傳到膳房，又聽說刺客已經被抓了，便也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繼續守著廚師做菜，還不忘在一旁安加鹽都手抖的師傅。

姑娘的武功清楚，普通的刺客不是對手，何況，岑硯還在暗盯著，真到了打打殺殺的地步，才是最安全最放心的。

所以，子秋是端著那道尾魚翅出現的。

隻是沒想到，太子份曝了，連帶著屋子裏氣氛有些凝重，這菜，就不合適吃了。

姬無鹽和若水站在角落裏，除了最初稍稍行了禮之後，兩人並沒有同任何人流。倒是若水最後那有意無意間攔了自己喝茶的舉，讓姬無鹽有些不準對方的用意。

衙門的人來得很快，還是個老人。

宋元青，宋大人。

現場一目了然，人都抓了，帶回去嚴加拷打問出背後主使即可，看得出來，太子殿下還有些驚魂未定，看了眼大夫簡單理了下傷勢還昏迷不醒的陸江江，一想到若是沒有對方，此刻躺那的就是自己了，於是被道破份的鬱卒便散了些，叮囑宋元青，“陸家那邊，你替本宮跑一趟，旁的莫要多說，隻說是救本宮傷的，晚些時候本宮自會親自去探。”

“是。那……下就帶人先行一步了。”想了想決定還是留下些人手為好，又道，“樓下還有衙門的人守著，殿下您放心。他們會將您安全護送回宮。”

李裕齊頷首，聲音很低地應了句，“嗯。”

鬧劇結束了，頗有幾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意味，意料之外地糟糟，再待下去也是無用。

姬無鹽款款上前，盈盈屈膝一禮，“此前不知您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還您大人大量，莫要計較。如今此間事了，小先行告退。”

言語溫，姿態卻執拗，似是帶了幾分因著對方的瞞而起的小兒般不的脾氣。

李裕齊抬了抬手，到底是什麽都沒說，隻頷首道好，又吩咐宋元青，“宋大人，就麻煩你順道將姑娘們送回風塵居了。”

百合沒跟著。

姬無鹽和若水上了宋元青的馬車，倆姑娘都很安靜，該是了驚嚇。

宋元青也沒有寬孩子的經驗，好幾回都張了，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又訕訕地閉了，最後也隻是倒了茶，沉默著推到每個人麵前，包括子秋。

姬無鹽接了熱茶，捧在手裏才開口說道，“此距離風塵居最近，也是回衙門的方向，大人先送若水回風塵居，然後再去辦大人的差事，最後再送我回東郊吧。”

“東郊？”

“嗯，近日搬了宅子，住在東郊。”

彼時那茶樓距離東郊極近，隻是如今馬車已經走了好一段路，再返回卻是耽擱。

宋元青一時間有些不準姬無鹽是被嚇到了才回過神來，還是故意如此安排為了同自己說些案上的事。

於是隻頷首道好。

若水也沒有拒絕，平日裏格外自來的姑娘，坐在屬於衙門的馬車裏，看起來像是被雨打了羽偃旗息鼓的鵪鶉。

一路無言，隻下車的時候屈了屈膝，算是道謝。

看著若水進了風塵居，馬車又一次上路，姬無鹽還是沒有說話，隻一口一口抿著可能已經涼了的茶。

宋元青幾次想添茶，可不知怎地，看著這樣的姬無鹽，好幾次都張不開那個口來，他想，到底是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維持表麵的鎮定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看來，方才自己真的隻是多慮了。

一直到馬車在子秋的帶路下出了城，眼看著目的地就到了，姬無鹽才終於擱下捧了一路的茶杯，抬眸直直對上宋元青的視線，輕喚，“大人。”

言語從容，淡定自若。

宋元青下意識坐直了子，“姑娘請說。”說完自己也詫異這近乎於本能的舉。

“今日百合相邀，小也不知殿下會來……事發突然，小才假意不知殿下份。”眉眼微斂，為最後那個舉圓謊，然後又說，“隻是大人，殿下既是臨時起意來的，那刺客又是如何得知的？而這位壯……這位陸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殿下會在這個時辰、這個地點被行刺的？”

宋元青目微凝，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這個姑娘來……馬車行於小路些許顛簸，這姑娘卻脊背筆直巋然不，頗有些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