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來信
世上真心最難求,從前懵懂無知,以為真心換真心,一個跟頭栽下去,換回來的是家破人亡,誰還敢去信這世間所謂真心二字。
陸景明與不過數麵之緣,這樣來,要談真心,未免可笑了些。
溫桃蹊雙手環在.前,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他:“陸掌櫃與我談真心?”
陸景明一怔,一時無話。
“陸掌櫃與我數麵之緣,與我談真心嗎?難道這世間真心,是這樣好得的?”搖搖頭,麵上表淡淡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我原本隻是覺得,我不大想得通,陸掌櫃究竟想做什麽,又想要什麽,可陸掌櫃若與我真心,我心中便更覺得惶恐了。”
惶恐,陸景明臉就變了。
他出不錯,雖一向不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可也沒有十分想要親近的人,即便是溫長青,也是他到了歙州之後,與溫長青相的久了,覺得此人可引為知己,才與他頻繁往來,了摯友,難得這個溫家三姑娘,他覺得還不錯,可誰知道,他一心想要往來,人家卻避如蛇蠍。
要生氣,那倒沒有,畢竟眼前的姑娘十三四歲而已,半大的孩子,他也不至於這樣與計較。
隻是他有些困,似溫桃蹊這樣的姑娘,是家裏頭寵著長大的,最該是心思單純,不諳世事的一個人,可今日這樣一番談下來,他卻發現,這個姑娘,心思重的很。
他蹙攏了眉心:“三姑娘心思這樣重,可未必是什麽好事啊。”
陸景明還是這樣心平氣和的與講,反倒溫桃蹊心中生出些許的愧疚來。
話是毫不客氣,又的確有些仗著自己年紀,故而肆無忌憚的不留麵,前世為林月泉支應家宅中事,在外眷中行走,經年下來,也練就了一與人相的好本事,自認這個分寸拿的還算不錯,既能不徹底惹了陸景明,又能他尷尬,甚至是有些氣惱,不要再來糾纏自己。
可偏偏陸景明毫不在生氣,倒顯得是個無理取鬧,且又刁蠻任的一個人。
抿了抿:“並不是我心思重,陸掌櫃言重了。我的年紀,見過的人和事都沒幾件,哪裏來的心思呢?隻是我時候聽人,太過的事,就總要多思多想,我始終記得這句話,一時遇上陸掌櫃這樣的,就隻好多想一想。”
他不知道是什麽人這樣教的,他多多也能夠理解。
歙州溫家長房嫡,是要多想一想才對,可是把教的年紀心思這樣重,他反倒有些……
“其實也無妨,多思多想沒什麽不妥的,三姑娘畢竟是家中嫡,這樣子教導你,也是應該的,或許是我唐突了。”陸景明噙著笑,眼底的溫重又回來,那樣的溫,幾乎溺出水來。
溫桃蹊眼看著,心頭一。
林月泉從前也是個溫的人,可現在回想起來,才能明白,那都是裝出來的。
眼前陸景明這樣的……是明的,溫暖的。
那幾年過的最是慘淡的時候,擁抱不到溫暖,也見不到芒,林蘅帶給的那一暖意,是最後的藉,是心於這樣的溫暖的,而陸景明的上,恰恰就有了這樣的東西。
忙收回了目來,也不敢再看:“其實也是我話太重了些,陸掌櫃這樣子,反倒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溫桃蹊略低鐐頭,似是無奈極了,長歎了一聲:“你和我大哥是知好友,我本來不該這樣的話的。”
乖巧伶俐的模樣,與先前的伶牙俐齒大不相同,陸景明越看越覺得滿心歡喜。
他家裏也是有姊妹的,底下幾個一些的,也是日裏胡鬧,可那真的是胡鬧,斷然沒有溫桃蹊這樣的伶俐與聰敏。
至此他才有些明白過來——當初往溫家赴宴,匆匆一眼,見這個活潑的姑娘,容皎好,笑著,鬧著,撒著,手上牽著雀兒,鞋頭綴著明珠,一時之間,他想到了家裏的幾個妹,那時他便想,倘或他有一個這樣的親妹妹,該將寵慣何等模樣。
再到後來,他也留意過溫桃蹊,隻是時日再長,他手頭上的事也多,慢慢的也就淡了。
直到這次的金冠丟了,在溫家又見到,那份心思,才重又湧了上來。
陸景明心中對有諸多包容,就好像是,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原本那樣的話,他一時也氣惱過,隻是淡淡的念頭一閃而過,過後自然也就沒什麽。
他正待要話,寬幾句,外頭溫長青已經黑著臉回了屋裏來。
陸景明一眼瞧見了,就把所有的話都收了回去不再提,隻是朝著溫桃蹊笑了笑,溫和至極。
溫桃蹊仍舊是躲開了他的目,站起來,往溫長青側迎了兩步:“出什麽事了大哥?”
溫長青拍了拍他,轉而看向陸景明:“改再吃飯吧,我要先帶回家了。”
陸景明眼一瞇:“揚州的事?”
他點頭:“出了些別的事兒,眼下也不方便,飯今就先不吃了。”
這終歸是家事,陸景明不會多問什麽,即便當日他托付到自己這裏來,他差人回揚州去打聽打聽,可也沒有把手的那麽長,過分過問人家家裏事兒的。
且溫長青一向是款款君子,若不是事出急,他斷然不會爽了這個約,急匆匆的要趕回家去。
是以陸景明便也就起了來與他拱手禮了:“既然是這樣,這頓飯改你來做東就是了。”
溫長青也不多什麽,應了聲好,便帶著溫桃蹊與他告辭過,便匆匆出了門,又一路下了樓梯,往青雀樓外走去。
溫桃蹊見他腳步匆匆,等出了門,三兩步跑著上前去,扯了他袖口一把:“怎麽這麽著急?”
溫長青臉不大好看:“是長玄托人來的信,送到了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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