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一支利箭,揚州大軍驟然發難!
如同一頭蟄伏已久的猛,在腥中驟然蘇醒!
一架架野驢轟鳴,將草木火球沿岸投擲,燃燒的空氣扭曲!
烈火燃盡,白雪消融!
一隊隊重甲騎兵率先登陸,繼而以蠻橫無匹之姿,悍然沖進無邊無際的鮮卑軍中!
一隊隊輕騎兵隨即登陸,沿岸列陣,策應在重甲騎兵兩翼!
利箭攢,遮天蔽日!
整支大軍如同一群南飛的大雁,排一個角度極大的人字,轟隆隆襲殺而去!
重甲騎兵為主,兩翼盡是弓騎!
典韋統領三萬重甲,左翼是黃忠統領的三萬討逆軍,以及趙云統領的三萬虎賁騎!
重甲騎兵右翼,則是周倉統領的三萬斥候軍,廖化統領的一萬后勤軍,鞠義統領的一萬軍法兵,張遼暫時統領的一萬親衛軍!
十五萬鐵蹄浩浩,按陸遠軍令,銜尾追殺而去!
銜尾追殺,正是以最小代價,有效殺敵的最佳手段!
而陸遠軍令,則是要將袁紹和袁與鮮卑一起,全部趕去并州!
期間臨陣布兵,各軍主將自行決斷!
顯然陸遠只要結果,無意中間細節!
而眾將得此授權,卻個個不由心澎湃,熱沸騰!
顯然主公志在謀劃全局,已經無意計較兵爭細節!
此刻河北最后決戰,就是主公對他們領兵的最后考驗!
尤其是暫領親衛軍的張遼,暫做副手的太史慈,心頭更是如海浪激!
今后能否獨自領兵,全看此刻河北一戰!
只有周泰眼睜睜看著親衛軍離去,心痛到無法呼吸!
雖然主公說過,這是因為他重傷未愈,不便領兵!
不過他卻還是疑神疑鬼,覺得這是主公聽了小人讒言,不信任自己的領兵實力!
畢竟兵部三十將,除了自己全是混賬,沒給主公進讒言!
而且當下全軍出,痛打落水狗,本無需與敵軍短兵相接!
就像廖化也是傷勢未愈,卻也在陣前領兵!
顯然在這最后一戰的關鍵時刻,主公終于聽信了那群混賬的讒言!
這才把自己留在后方,配合理兵部瑣事!
“主公,并非末將請戰,末將只是擔心張遼和太史慈威不足,難以服眾!”
大軍后方,陸遠軍帳,周泰痛心疾首,言之鑿鑿:“此戰關鍵,還是要以軍陣姿態,讓袁紹和袁聽話!如果張遼和太史慈威不足,令軍陣有所松,難免影響主公計劃!”
親衛軍參戰后,他就陪陸遠留在了后方,并未過多關注戰事!
而張郃統領的三萬征東軍,此刻也正沿岸列陣,作為大軍后手!
這才讓他即便有心參戰,也只能以張遼和太史慈威不足說事!
畢竟張郃也在等待軍令,卻始終在帳一言不發!
而他偏偏與張郃截然不同!
張郃作為征東將軍,參戰只為軍功!
而他卻是只想領兵,證明自己!
“阿泰,稍安勿躁!”
陸遠立沙盤前,漫不經心道:“此戰關鍵,并非袁氏兄弟!大爭之世,袁紹能活到現在,不了審時度勢!等我軍到時,他自會與袁一起,配合我軍西進!”
他凝視沙盤上并州,繼續道:“兵戈爭鋒,此時已經不看權謀了!即便并州有所變故,曹老哥再多心思,當下也已不足為慮!大勢所趨,我軍一力降十會,不在乎他們如何取巧!”
他也看出了并州異常,不過當下卻也不在乎此事!
困境下靠謀行事,平衡時仰仗博弈取巧!
如今他卻已是大勢所趨,不必再畫蛇添足!
秋風掃落葉,什麼謀取巧,都是妄想!
反而他當務之急,只有一鼓作氣,完善草原戰略!
周泰沉良久,才愁眉苦臉道:“主公,那將他們趕去并州之后呢?還有鮮卑軻比能,如果斬盡殺絕,就可惜那些駱駝了!可如果這廝投降,兄弟們沒得軍令,也無人敢降啊!”
“是啊,可惜那些駱駝了,難免有所損耗!”
陸遠嘆息一聲,卻岔開話題,點指并州道:“并州之后,就屬西域戰略了!此事由益州荀攸,海軍甘寧,征西將軍文丑,鎮西將軍良負責!還是先看看荀攸手腕吧!”
他略微思忖,繼續笑道:“不過無論如何手腕,最終都要靠刀兵執行!否則謀劃再多獵,倘若手中無刀,也還是無力收取,只能徒勞一場!而你這把寶刀,就是為了應對這一局面!”
對于鮮卑軻比能,既然已經越過長城,他自然也無意納降!
此戰既要斬草除,也要以赫赫兵威,震懾草原!
哪怕大戰傷亡,損耗一些戰馬駱駝,也在所不惜!
當然如此兇威,將來如何利用,他卻無意理會!
這是當下草原戰略,徐庶和張郃職責所在!
他只是要定一個基調,長城防線上不容妥協!
至于安周泰,則是順手為之!
畢竟是最早隨他南征北戰,刀口的兄弟!
無論如何,都不能涼了這份義!
何況他了解這廝,實則只圖一個面而已!
“主公放心,末將懂了!”
周泰果然神一震,當即眸雪亮:“末將這把寶刀,只為主公收尾所用!如同主公兵爭,始終空置的一子!”
他瞬間豁然開朗,想通了自己被留下的原因!
正如主公布置戰事,常常空置一子,以備不時之需!
當下主公謀劃全局,來不及計較細節,但也需有備無患!
這才留下自己這把寶刀,以便應對關鍵局面!
這就是信任,獨一無二的信任!
“你……懂了就好!先好好養傷吧!”
陸遠大笑兩聲,轉而看向張郃,樂呵呵道:“怎麼樣,草原戰略,還有何疑慮嗎?”
他已對徐庶,張郃,曹,公孫瓚說清了草原戰略!
主要是周瑜提出的長策,幽州牧草原,揚州牧幽州!
至于其中兵爭手段,他則無意過多干預!
畢竟長城運兵,海陸兩棲作戰,太多手段都需因地制宜!
如果此刻紙上談兵,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主公放心,末將已無疑慮!”
張郃眉宇扣,重重一抱拳:“河北戰事結束,末將會先與元直商量,伺機自東北兩路,由曹與公孫瓚出兵,進駐高句麗半島!夷其國,奪其地,遷其百姓,以為大軍北征基!”
他踱步到沙盤前,略微斟酌,又補充道:“秦王掃六合,對草原無非秋日放火,春日劫掠,遷其百姓,毀其基!只要主公心志不變,末將就必不負主公重托!”
他本就與周瑜相仿,皆是一戰滅國之將!
對于周瑜所提長策,也是一點就通!
雖然心中還沒有雇傭兵概念,但也知道在戰場上,要把公孫瓚和曹當刀用!
而對于攻城略地,殺人滅國,他也都是輕車路!
此刻論及戰,卻也與陸遠不謀而合,先取高句麗!
“不錯!你與元直商議好即可!”
陸遠欣一笑:“大軍爭鋒在外,盡管放手施為,且不可畏首畏尾!”
他正在品味張郃言及自己心志一事,帳外忽然腳步聲起!
喧鬧之間,海軍蔣欽迅速進帳!
“主公,朝廷出事了!”
蔣欽神凝重,言簡意賅:“宮廷侍衛嘩變,大肆斬殺朝臣!到我海軍將士制止時,除了天子以及后宮奴婢,朝臣包括太尉黃琬在,已經無一活口!”
陸遠一怔,當即瞳孔一,眸陡然銳利:“你干的?”
他第一反應,也正是海軍作!
畢竟近日勸進之音,已經極為響亮!
直到河北戰事已起,勸進之音才稍稍緩和!
不過他揚州文武,也的確都在等待踏出最后一步!
甚至袁等人頂著大戰,都要分心勸進!
只是當下戰事正酣,時機明顯不對!
而他為了表明態度,也從不過問依舊逗留在海軍中的朝廷事宜!
此時朝廷竟然生變,他也不得不懷疑是海軍所為!
畢竟宮廷侍衛在海上嘩變,也只有海軍默許能辦到!
可此事無論有何機,都是在搖他的兵權!
無論是何人所為,他都斷不能容!
“主公,不是末將!此事也與我海軍無關!”
蔣欽嚇了一跳,匆忙解釋:“我海軍的確在策劃此事,可都是在按郭先生軍令,等待合適時機!如今兵部賈詡已在途中,末將為了讓主公避嫌,才有意放松了海軍戒備!”
他小心翼翼,又遲疑道:“此次嘩變侍衛并非死士,略施手段就可其招供!而且末將已經斷定,他們都是趁我軍遷徙河北百姓時收到的消息!只是末將以為,與其讓他們招供,不如就要這一筆糊涂賬!”
他話語至此,事來龍去脈,已經極為清晰!
揚州的確有心策劃此事,而且賈詡已在途中!
海軍為了讓揚州避嫌,方便栽贓旁人,因此并未對朝廷船只嚴加防范!
宮廷侍衛正是趁著海軍遷徙河北百姓,收到了外界命令!
而他們在河北之地,幕后之人,無非袁氏兄弟或公孫氏一族!
不過對揚州而言,最佳應對不是徹查此事,反而應該裝糊涂!
畢竟從宮廷侍衛的反應來看,這就是河北勢力有意送來的快刀!
而揚州剛好可以等陸遠踏出最后一步,之后看況定奪,此事要不要徹查!
甚至即便徹查,也可隨意定奪幕后勢力!
無論如何,都無需在此時大干戈!
“這他娘的,事已至此,他們竟然還有心思算計這些!”
陸遠不自了下,罵罵咧咧,卻不聲:“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橫刀馬上行!事不宜遲,該去解決河北戰事了!海軍記得護衛好天子,且不可再橫生事端!”
他自然明白,事到如今,本不必在意是誰謀劃!
重要的只有利益,而非真相!
只是他的當務之急,還先要為此事避嫌,以便賈詡運作!
可惜他還想等待周瑜消息,當下卻只能重返戰場!
帳張郃與蔣欽,對此自然心領神會!
見著陸遠出帳,當即快步組織大軍跟隨!
只有周泰搖頭晃腦,懵懵懂懂間,忽然大喊:“主公,你還沒給新朝起名呢!”
“混賬話!大漢始終是大漢!”
陸遠臉一沉,回輕斥:“我揚州規矩,即大漢規矩!今后大漢規矩,即天下規矩!社稷大事,豈敢生變!”
他無需多想,就知道周泰是在替蔣欽詢問!
只是周泰若有所思,卻再次大喊:“主公,那年號呢,換個新的吧!”
陸遠飛揚躍馬,搖頭失笑:“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