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淵對著手機看了一會,倒扣回了桌麵。
—
林冉消息發出去,半天得不到回複。
開對方的朋友圈,還沒來得及探索,羅燦燦大老遠衝喊了句:“林冉。”
林冉收起手機,抬起頭,笑了笑。
羅燦燦幾步走了過來,挽住的胳膊:“今天吹的是什麽風啊,邀請我出來逛街。”
林冉湊到耳邊嘀咕了兩句。
羅燦燦呦了一聲:“可以啊,年紀輕輕就實現了一夜暴富的夢。”
兩人正說著話,傅修也趕了過來。
羅燦燦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冉:“不是吧,逛街還要兩個人陪,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林冉拉著羅燦燦大步朝前走:“到了你就知道。”
幾分鍾後。
三人進了專櫃門店,坐在沙發上。
麵前的大桌前,擺放了幾枚包裝的袖扣。
櫃姐還在一趟又一趟地做搬運工。高跟鞋踩在暗紅綿的地毯上,發出窸窣的聲音。
直到所有的款式都擺一排。
店長親自走上前來,開口道。
“林小姐,這些就是半個月前您拖我們訂製的全部袖扣了。”
一個一個耐心介紹:“這款采用的是二十年代搭扣式設計,黑漆麵與銀質地,在視覺上會產生一定的衝擊。正適合年輕男人。”
“這款的靈來自羅馬錢幣,表麵才用多種金屬排列過度,低調而華貴。”
“還有這款……”
待店長介紹完,羅燦燦已經快睡著了。
林冉的胳膊,又轉頭問傅修:“快幫我選選,一款送給我爸,一款送給他爸,剩下的都送他。”
“嘖。”羅燦燦搖搖頭:“這麽興師眾,原來是為你男人選袖扣。不過你刷他的卡,送他禮,倒是借花獻了一手好佛啊。”
“誰說我要這是刷他的卡了。”林冉捂著口,一臉痛心:“這都是用我的錢買的好麽,我的!”
羅燦燦聞言,忙近耳朵,低聲道:“你瘋了?這麽貴的東西你買的和批發一樣。”
“我這不是第一次正經送他禮嘛,他之前那麽幫我。”
“哦。”羅燦燦挽起胳膊:“我看你是春心萌了啊。”
“不好意思,現在是秋天,我的春心還在沉睡。別廢話了,快選!”
林冉掐了掐的胳膊,羅燦燦吃痛地低呼了兩聲。
“我看,就這兩款吧。”
一旁的傅修忽然開了口。
他指著其中兩款道:“送長輩剛剛好。”
林冉對他豎起大拇指:“靠譜。”
—
林冉回到家,先是吩咐了做飯阿姨準備了些柏程淵吃的菜。
然後將準備好的禮捧在手中。
思前想後,還是走到了柏程淵的房門前。
嚐試著扭了下,門沒鎖。
開門走了進去。
他的房間和的風格不同。
簡約灰調,乍一看過去有點悶悶的。
林冉把禮放在他床上。
會不會太明顯?
想了想又拿起來,放在洗手間裏。
會不會太?
放臺上容易被風吹走吧?放櫃裏太蔽了吧?
林冉原地糾結了幾圈,再一抬頭,忽然注意到書房旁開了一扇暗門。
好像上次來房間裏給他送吃的,他就是從這邊出來的。
他在玩什麽神?時常鎖門也就算了,還在房間裏搞室的麽。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林冉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朝暗門前挪幾步。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出來。”
原地嘟囔了一句,然後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暗室不朝,視線微微有些昏暗。
林冉進去了才發現,所謂的室,也不過就是個儲的隔間。
和整間臥室差不多大,最中央放置一張躺椅,一張方桌。
“什麽嘛,什麽都沒有啊。”
林冉繞著房間走。
房間兩排擺著書架,書架上有幾個玩。
林冉拿起其中一個玩熊,放在手裏看了看。
兩隻手那麽大的熊寶寶,穿著黑小馬甲,口的位置還破了個。
原來是他從小到大收集的東西啊。
這些想必就是他婚前派人搬進來的那部分行李了,難怪親力親為。
林冉放了回去,又朝前走了幾步。
轉了個彎。
最小的隔間裏安靜地躺著一把黑的貝斯。
林冉驚訝地哇了一聲。
堂堂的高冷大總裁,還喜歡玩貝斯麽?
難怪鋼琴彈得那麽好,不了解之前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是個平平無奇的音樂小天才。
恰好也喜歡聽搖滾樂,說不定兩個人還能有點共同語言。
林冉笑了笑。
像是一個忽然走進柏程淵房間的人,窺見他很多不悉的,不易被人看到的一麵。
原來追了他三年,隻看到他冷淡的外在,卻從未了解過他的心。
這種覺有點神奇。
但畢竟這樣不好。
林冉沒打算久留,轉準備出去。
目一轉,卻恰好看到隔間牆壁上掛著幾排相片。
各型各的人中,卻一眼就看到了最角落的一張。
是張合照。
照片陳舊,暗淡。
那是早些年的柏程淵,從未見過。
穿著黑連帽衛,和水洗牛仔。戴著耳機,靠在躺椅上靜靜聽音樂。
他目沉靜,微微側過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下顎線廓分明,帶著年特有的青和幹淨。
而拍下這張照片的人,就站在離他半米不到的地方。
含著一棒棒糖,舉著相機,對鏡頭做了個wink。
林冉幾乎是立刻就將認了出來。
竟然是許妍。
他們原來……認識這麽早麽?
林冉說不上是什麽心。
踮起腳尖,想看得仔細一點。
後卻忽然傳來冰冷的男聲:“你在這裏幹什麽?”
林冉嚇得驚一聲。
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懷中抱著的禮品也從手中落,掉在了地上。
抬眼去,柏程淵就站在麵前,垂眸打量。
微微蹙著眉,抿著線,淺棕的眸子裏著一冷意。
上次見他擺出這樣一幅耐心告罄的樣子,還是婚前。
隻是,這次更甚。
他盯著,眼裏似乎在醞釀一緒,帶著一警告的意味。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襲來。
林冉手心冒出一層冷汗。
抓側的服,心虛地垂下了頭:“對不起,我不該沒經過你的同意闖進來。”
是慫了,也的確是在誠心誠意地道歉。
知道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就算沒有太多的,也不想被人侵犯。
卻因為一時的好奇心,走進了他不想展示出來的私領域。
“真的對不起,你別生氣。”
“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後沒你的允許,我絕不會踏進這裏半步,我保證!”
林冉抬起頭,豎起三手指。
目與柏程淵對上時,卻微微一愣。
冷漠,冰涼,毫無。
又帶著一嘲意。
他淡淡開口:“現在能出去了嗎?”
林冉目閃爍了一下,忙道:“能的。”
轉就往外走,臨出門前,回過:“對了,我掉在你房間裏的禮品袋子,是……”
“我一會還給你。”
林冉搖搖頭:“不是要你還我,那個其實是……”
“林冉。”
這是林冉第一次聽見他這樣正式地的名字。
明明平日裏聽過無數次,從他裏冷冷傳出來,卻心間忽地一跳。
抬起頭,一時間忘了邊的話。怔怔地看著柏程淵。
“不知道是我之前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不記得了。我再次重申一下,我的私人生活不喜歡被.幹涉太多。”
“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不要再試圖闖進來,會讓人到冒犯。”
“我們都是年人,這點道理,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我……”
林冉咬著下,忽然低下了頭。
再次抬起頭時,眼眶紅了。
知道全都是的錯,可是非要把話說的這麽難聽麽?
平時不然就惜字如金,每次稍微說的多一點,不是嘲諷,就是訓斥。
相這段日子,虧還以為兩人關係親了一些。
臨近傍晚。
客廳的落地窗灑下淺淺的殘。
鋪在地板上,倒映出秋日裏的一溫暖。
屋飯香四溢,做飯阿姨已經做好了他喜歡吃的菜。
原本該是很溫馨的場麵。
可偏偏柏程淵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冰刺一樣,紮著的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過那張照片的緣故。
林冉這會緒也不太穩定。
“是,好,都是我的錯。”
“我善做主張,自作多。”
“可是,柏先生,我也想問你一句。如果心裏有喜歡的人,為什麽要同意和我結婚呢?”
柏程淵靜了片刻。
在聽到林冉這一個問題時,他下意識想到回家前收到的那兩條信息。
鄒辰發給他的。
“我在陪妹子shopping。”
“傅修在陪你老婆shopping。”
下麵附了一張圖。
背景是商場,林冉垂著頭,正看著懷裏抱著禮品袋。
而傅修就站在邊。
柏程淵輕嗤了一聲,聲線冰冷:“嫁進柏家對你來說是什麽?”
林冉愣了愣。
“是束縛你自由的牢籠。”
“所以,既然是牢籠,我又何必把喜歡的人親手送進來。”
林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有些話真是刀子,能傷人於無形。
林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想哭的太過強烈。
仰起頭,看向窗外。
溫和,卻也刺眼。
抬起一隻手在眼前扇了扇。
片刻後,轉過頭,重新看向他。
“的確,都是我的錯。”
“我錯以為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我錯在對你有所期待。”
“柏程淵。”林冉咬後槽牙,強忍了許久的淚,再也控製不住順著臉頰滴了下來。
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道:“你真是個混蛋。”
說完,林冉頭也不回地上了樓,進了房間。
關房門時很用力,一聲悶響傳來,嚇得正在端菜的做飯阿姨雙手一抖。
阿姨將最後一道菜擺放好,走上前來。
猶豫著開口:“柏總,飯已經準備好了。”
柏程淵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過神。
他淡淡地瞥了眼。
不遠的餐桌上,擺著七菜一湯。
阿姨在一旁解釋道:“都是夫人吩咐的,做您喜歡的菜。”
柏程淵目頓了頓。
“要夫人下樓吃飯麽?”
“嗯。”
說完,又補了一句:“就說我不在。”
柏程淵轉回了房間。
暗房裏的地板上,還倒著一個的禮品袋子。
和那張照片裏的一樣。
因為前段沒有係牢,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柏程淵彎下腰一一拾起。
各的裝盒子,其中一個寶藍的,外殼著一張黃便利。
上麵寫著兩行字:“這些都是送給你的禮,謝程淵哥哥之前替我解圍啦~”
“悄悄說一句,是用我自己攢的錢哦,不要太,你(づ ̄3 ̄)づ╭~”
他目沉了沉。
隨手拆開一個盒子,裏麵躺著兩枚致的高定袖扣。
他深吸一口氣,略有些煩躁地鬆了鬆領帶。
—
另一邊。
“我不吃了,他不在也不吃,不要再問了。”
林冉埋首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
做飯阿姨勸不,隻能歎口氣,下樓了。
過了很久,林冉才舉起頭。
兩隻眼睛通紅,鼻頭也紅著,臉上還掛著淚水。
想起這讓流淚傷心的狗男人,就忍不住想給他一刀。
林冉狠狠錘了一下床板。
太憋屈了。
林冉這一晚像是要發泄全部的緒一樣,哭了就停不下來。
直到胃都扁了,人還在搭搭。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急而短。
林冉著眼淚走到門前:“我不是說我不吃晚飯了麽?我沒胃口。”
門外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林冉吸了吸鼻子,香濃的味道瞬間喚醒了僅存的嗅覺。
抬手開了門。
門前一米,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托盤。
托盤上擺著一碗牛麵,還有一盤新鮮的水果。
林冉四顧無人後,立刻端回了臥室。
悉的配方,悉的味道。
林冉幹眼淚,這會兒忘記苦惱,吸起了麵。
狗男人算什麽。
麵條真香。
—
林冉是到了第二天,緒才徹底沉澱下來。
睜開眼,躺在床上。
有些木然地張了張。
所以,昨天,是不是開口罵他了?
那豈不是本純良溫婉大方的形象要崩塌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林冉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洗漱裝扮好後,為自己選了條白子。
扶著樓梯,慢步走到樓下。
心裏還想著,該怎麽挽尊,才能維持住原本的形象?
“對不起,昨天是我緒失控了。”
“請你別放在心上?”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雖然昨天不怎麽觀,可他也沒做人。
這麽一想,林冉點點頭,起了板。
做飯阿姨看向,道:“柏總一大早就出門了。”
“……”
“好吧。”
林冉幾步走到餐桌前,獨自吃起了早飯。
還沒吃幾口,就收到了傅修的來電。
“林冉,今早有投資方聯係了我,說有意投資我們公司。約了上午十點麵談,你看下你時間是否方便。”
林冉聞言,立刻放下了筷子:“我方便!”
“我非常方便。”
林冉掛斷電話,直接衝上樓。
從帽間裏取出了OL套裝,外麵搭一件長款小風。
一改素淨的妝容,直接上了個職業妝。
可惜眼睛哭腫了,有點影響觀。
隻能取了個墨鏡套上。
一切準備就緒,林冉出了門。
約定的地點在市中心,華爾商業街的一家咖啡廳。
林冉坐上了車,傅修正在給發對方公司的相關資料。
林冉看了片刻,幹脆給傅修撥過去了電話。
“我現在快到了,你能幫我從公司裏帶份合約還有宣傳冊麽?對,封麵帶slogan的那本。”
“好,一會見。”
掛斷電話,林冉張地了手心。
甲方誠可貴,投資方價更高。
林冉啊林冉,加加油,隻許功,不許失敗!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華爾商業街。
林冉順著地址找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偌大的咖啡廳店麵。
“座位號A3。”
林冉看了眼信息,停在門前深吸一口氣。
片刻後,調整好笑容,款款走了進去。
六寸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脆響。
抬手揚了揚微卷的長發,從容又優雅。
A3。
手摘下墨鏡,確認好座位號後。
抬眼向座位上的人。
背對著。
穿著西裝,肩寬長。
微微向後倚靠,坐姿閑散,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在杯沿。
看背影倒是不錯。
隻是林冉總覺得這個後腦勺如此的眼。
搖了搖頭,彎笑了笑,輕聲道:“請問,是程先生麽?”
話音落,前的人似乎抬了抬眼。
林冉繞過他後,走到他側。
笑著正準備說下一句話,目掃到他的側臉時,整個人一僵。
?
鬼吧?
墨鏡還握在手中,林冉迅速反應過來。
迅速重新戴上墨鏡,著嗓子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說完,原路返回,弓著子就要逃走。
後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清冷冷地傳了過來。
愣是雙腳定在原地,彈不得。
“林冉。”
柏程淵看向,淡淡道:“想往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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