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李長安回到京都。
時隔數月,再次回到京都,在仁政殿外等候時,心複雜。
有侍從殿中出來,“王爺,您再稍等片刻,皇上午睡才起,等洗漱完後,就會召您進去。”
“好的。”李長安剛到京都,就馬不停蹄地進宮來了。
他知道悅兒跟著嶽父嶽母在秋名山莊,隻想著快點麵見父皇,好去和悅兒相見。
算算日子,沒幾天,悅兒就要生產了。
初為人父的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夫人的邊。
在殿外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殿門才再次打開,侍來帶他進去。
等到了殿,看到殿中還有個年輕宮妃,李長安眉頭輕蹙,行禮後,才知道是欣嬪,漠北來和親的公主。
欣嬪看著形如鬆的雍王,餘又瞥見垂暮老矣的皇上,不經意地了帕子。
“你先下去,朕和長安說幾句話。”皇上看向欣嬪。
“皇上記得喝藥,臣妾先告退了。”欣嬪出去前,忍不住多看了雍王兩眼,等退到殿外,隻覺心口悶悶的難,帶著宮們去了花園。
仁政殿裏沒有其他人,皇上靠著枕,他近來覺多難醒,雖然喝過半盞茶,人還是懨懨的,“去了定州那麽久,你很不錯,收複北部,還占據了塔卡。塔卡是漠北重要城池,就是欣嬪來和親時要求歸還,朕都沒同意。”
能把控住東海一半的鹽稅,皇上也就不要臉麵了,漠北使臣提了好幾次,他都敷衍過去。
“兒臣不敢居功自傲,都是將士們配合得好,並不是兒臣一人的功績。”李長安一直垂著目,落在朱紅的案幾上。
皇上笑了兩聲,“若是你沒本事,手下將士再厲害也是無用。以前在京都,倒是不見你有這些本事。”說著,皇上的子往前傾了一些,“想來也是,那會廢後和蔣家都在,你不能暴自己的實力。”
皇上半瞇著雙眸,說話時一直看著李長安。
聽父皇提到廢後和蔣家,李長安心中略有不安,提到往事,是要做什麽?
“長安啊。”皇上突然歎氣,“你不會怪朕吧?”
“兒臣不敢。”李長安道。
“不敢?”皇上重重地往後靠去,慢慢閉上雙眼,想到了元後那張仁善的臉,歎道,“你與你母親一樣,都有肋,你看著對誰都淡淡的,實際骨子裏非常重。罷了,你去吧,風塵仆仆地回到京都,裳都沒換就進宮,應當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你的夫人了。”
聽父皇放話,李長安馬上行禮告辭。
等李長安退出仁政殿後,皇上才長聲歎氣,“福安啊,你說朕是不是對雍王太不好了?”
福安是喜公公調教過的人,喜公公走後,便一直在仁政殿裏伺候,他才二十出頭,年紀還輕。但能在仁政殿辦事的,哪一個都是會察言觀的,“回皇上,奴才隻會伺候人,什麽朝堂的事,是完全聽不懂。但奴才相信,您做什麽,都有您的道理。”
“道理?也就你會這樣......說,咳咳。”皇上突然咳嗽,福安慌忙醫。
天兒變冷後,皇上的子越發地不好了,每頓隻吃半碗飯,夜裏虛汗多。
醫說是思慮過度,讓皇上放寬心一些,可皇上做不到,麵也就越來越差。
而出了仁政殿的李長安,並不知道父皇又要醫。
他走出宮門時,就看到裴霖站在宮門口等著。
“見過王爺。”裴霖正是條長個的時候,隻是半年時沒見,又長高不,“姐姐得知您起程回京都,前幾日就讓我回京都候著了。方才聽說您進宮麵聖,我便讓人準備了馬匹和馬車,咱們一塊往山莊去吧?”
李長安自然沒問題,和裴霖上了馬車後,就開始問裴悅好不好。
“都好,能吃能睡,大夫說一切都好,王爺不用太擔憂。”裴霖想到這段日子,父母眼中隻有姐姐,不由努努。但是算了,誰讓他馬上就要當舅舅了呢。
“那就好。”想到悅兒,李長安的角便高高揚起,又問起裴霖關於科舉的事。
“明年春闈就要下場,中進士不是問題,就看能不能中一甲。”裴霖對自己很有信心,於讀書上,他不曾懶過,夫子和父親都說他中進士是十拿九穩的事。
若是能中一甲,中個榜眼探花之類,更是宗耀祖。
世家子弟,代代相傳多年,還能如裴霖這般讀書好的,其實沒幾個。尋常能中個舉人或者進士,那都是祖上燒高香,才能保佑子孫發達。畢竟世家做,比起尋常百姓出的學子,要容易不。
談論起讀書上的事,裴霖多了不話。
李長安近來看得更多的是兵書,見裴霖有興趣,就多講講行軍打仗的事。
不知不覺中,馬車到了秋名山下。
裴霖先下了馬車,正在等李長安時,樹林裏突然傳來驚喜的一聲。
“裴霖!”陶華穎笑著從樹林中跑出來,日日在山腳下等候,就為了等裴霖回來。
要說怎麽還沒回定南,倒不是沒回去過,三個月前,母親連送了五封書信來京都。說差不多該放棄了,天下又不是隻有裴家男兒能匹配,要是再不回去,家中祖母都要氣病了。
沒辦法,陶華穎不敢頂著不孝的罪名,就回定南一次。
可回到定南後,發現祖母強健,才發覺母親隻是想放棄裴霖。
被母親帶著相看不兒郎,但看來看去,都不如裴霖好。要麽才學不如裴霖,要麽就是長相差太遠,再不然就是功夫比不上裴霖。
二十天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陶華穎帶著丫鬟,跑來了京都。
隻是到了秋名山莊,得知裴霖去了京都,是日夜期盼著裴霖歸來。
而裴霖這會看到跑來的陶華穎,並不想之前那般板著臉,而是帶了淺淺的笑意,故作疑問,“你不是回定南了,怎麽又來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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