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顧雙娥總算回過味來，自己原來是被人利用了。

可憐次次都心裝扮，說話行事樣樣不離侯門小姐的氣派，想借這些機會尋得位良婿，誰知那些的人眼珠子竟只盯著邊的妹妹。

這對從小高傲的顧雙娥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辱，于是氣得跑去母親面前控訴，說到傷心，就差嚎啕大哭一場。

鄒氏聽得然大怒，讓人將三小姐過來狠狠罵了一頓，又罰在院子里跪著思過，一直跪到自己滿意為止。

誰知顧雙華不為自己申辯，只說在主院里跪著，會讓旁人說閑話，傳出去對嫡母的名聲不好。然后自請到佛堂外去跪，可還沒跪到半個時辰，正好撞到每日來禮佛的老夫人，老夫人見哭得面如白紙，幾昏厥的模樣，連忙心疼地趕忙上前詢問。

從小看著顧雙華長大，深知這孩子的如璞玉，至真無華，就算他們說的事是真的，無非就是出風頭，也不算什麼大錯，于是馬上趕到正院為孫出頭，勒令鄒氏不許再責罰。

可這件事過后，老夫人再仔細觀察這個孫，只覺得無論姿態、個都變得有些陌生，也不再上自己房里來說話。十幾年來，們祖孫兩人第一次有了若有似無的隔閡。

再后來，就是昨日的尚書府提親事件。其實，若是顧雙華和那位王公子真的私下定了終，老夫人雖說不上贊同，也不會因此而怪罪。

真正讓老夫人心寒是，從頭到尾將這事瞞得不風，自己和鄒氏一樣是尚書夫人找上門才知道這件事，幾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然在外人面前，老夫人還是本能地維護著顧雙華，不想讓被別人欺負了去，但回房后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這個從小疼到大的丫頭，好像真變了所不認識的模樣。又或者……以前的所有都是偽裝，這一刻，才是真的。

老夫人活到這把年紀，實在不能忍被最疼的人欺騙，越想越覺得心如錐刺，氣得整晚都沒睡好，這時再看低眉順眼站在面前的那人，憤憤打了個呵欠，頗帶著怨氣道：“你如今心思多了，還有空記著祖母房里的花嗎？”

顧雙華鮮被祖母這麼指責，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想明白是因為昨日提親的事，了鼻子，仍是笑著道：“不止是花呢，祖母房里的樣樣我可都記著。這邊的窗欞都掉漆了，得人來修整修整。桌上的茶全換新了，看這圖案不似凡俗，應該是賜之吧。還有，怎麼都四月了，榻上還沒換薄被，是不是這幾日下雨，您的風又犯了？”

這時，正好丫鬟將新換的香料拿進來，顧雙華順勢接過，輕車路地打開熏爐，將里面的香灰掃出，再仔細添了新香，想了想，又從懷里掏出一小包藥加進去道：“佛手橘香味助眠，我給您帶了茯苓藥，加在熏爐里一起燒，可以去除房里的氣。晚上就不要蓋那麼厚的被子了，小心添了火氣。”

老夫人見將自己房里事無巨細都看進眼里、記在心頭，這份日積月累的心意倒不像作假。

一顆差點涼的心漸漸暖了回來，可還是覺得不痛快，眼瞅著忙活完了，才用眼角瞥過去，懶懶道：“坐吧。”

顧雙華聽出祖母語氣中的疏離，走過來在面前蹲下，仰起臉，可憐兮兮問道：“祖母可是在氣我？”

老夫人眼珠一瞪，隨即鼓起腮幫子控訴：“氣啊，可氣死我了！”

話語雖是埋怨，但老太太的語氣嗔怨又委屈，就像在和孫兒撒。

顧雙華想笑又忍住，親昵把頭靠在祖母上，乖巧又無辜地眨眼道：“那祖母想怎麼罰我，只要您能消氣，雙華一定認罰。”

老太太見如小時候那般伏在自己旁，忍不住想手去的發頂，可剛到半路又收回，強迫自己用冷的語氣道：“如果我罰你往后就留在我邊，好好伺候我這個老太太，這輩子不許出府嫁人，你可愿意？”

顧雙華將手枕在下上，抬起頭毫不猶豫地笑著道：“當然愿意，雙華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陪在祖母邊。”

這話語里飽含的依之，讓老夫人一顆心徹底了下來，抬起手指點了下的額頭道：“你愿意，我可還不愿意呢！到時你被留個老姑娘，等我百年歸老后，必定是要后悔，祖母可不想到了地府還你的埋怨。”

誰知剛說完，顧雙華的眼便紅了，臉頰輕輕在膝上蹭了蹭，道：“祖母不要說這些話，雙華絕不會后悔，只要能陪著您多一日便歡喜一日。”

老夫人被這話催出淚花來，想著往后總有的離別之日，終是扶著的肩抱進懷里，然后輕著的發髻道：“雙華，你應該明白，你雖然不是軒兒親生的，可我卻是把你當親生孫來疼。往后不管什麼事，別瞞著我，祖母不會怪你的。”又輕嘆著道：“其實，你舍不得祖母，祖母又哪里舍得看你過得不好呢。”

顧雙華聽得愧疚又更想哭，也不知那夢中子，究竟是如何對祖母的，竟會讓如此失難過。

祖孫倆人又抱著說了一會兒話，哭一陣、笑一陣，之前埋下些許的芥，也就這麼消散了去。

關于昏迷時自己不知道的那些事，顧雙華都小心地對付過去，唯一擔心的，就是關于和尚書公子之間的關系，幸好老夫人只略問了幾句，實在不知如何解釋，就咬定是那人無端對鐘，自己一點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