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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亂》 第485章 白駒過隙1

十年後。

儋州,陳府。

冬日的午後正好,容悅與陳夫人坐在庭院,正為各自的夫君繡著護膝。

聽陳夫人笑著念道:

“昨兒個我家那口子與我說,這次練兵不日結束,後可得一月的清閑,也可與景琰一並,帶著咱們四走走。要說他們終日忙起來看不見個頭,咱們也是許久都沒有出去散散心了。”

容悅亦笑著應道:“儋州無雪,之前念婉就一直惦記著想要瞧瞧雪是什麽樣子。此番得閑日長,又順著除夕,正好可帶著念婉一起回京都一趟。”

容悅口中的念婉,正是與蕭景琰的養

五年前,靜夫人壽終正寢,而那時昭華正好也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幫訓練親兵,

蕭景琰自請擔當此職,容悅便也隨著他一並來了儋州。

彼時,啟朝的安王已‘死’,容悅作為先帝的嬪妃,也是不可以明正大在外開府的,

好在承煜的養父母陳氏夫婦就在儋州,

於是昭華便給他們置換了一大宅子,大夥兒一並住著,也是個熱鬧。

等到每年除夕,蕭景琰回京述職的時候,也都會帶著容悅在京都小住上一段時日。

而念婉,正是蕭景琰與容悅來到儋州後,於機緣巧合下收養的一名棄嬰。

此刻容悅手邊放著的一枚小小的護膝,便是要做給的掌上明珠的。

陳夫人拿過那護膝在手中擺弄著,打趣道:

“容妹子的手可真巧,換作是我,這樣細巧的活,怕是怎麽都做不好了。”

容悅笑,“姐姐這便自謙了。從前姐姐照顧承煜的時候,事無巨細樣樣上心,這些照顧孩子的瑣碎功夫,哪裏會有姐姐做不好的時候?”

提及承煜,陳夫人不覺眼角笑紋更深,

與承煜雖然十數年未見,但每年也都會有書信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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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信中,承煜會稱呼昭華為阿娘,會稱呼為母親,

而這一切,亦是得了昭華許了的。

“說起承煜,如今他了驃騎大將軍,年紀輕輕就已經為啟朝立下了赫赫戰功,威風做派更是令南蠻聞風喪膽,比之從前的寧大將軍,也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盡是驕傲,

而容悅知道,心底也是有憾的。

於是輕輕拍了拍的手背,寬道:

“去歲除夕時,昭兒曾與我說過,來日若得了合適的機會,定會讓承煜親自登門,以拜謝你們夫妻的養育之恩。”

陳夫人略紅了眼,忙擺擺手,滿口無所謂地說道:

“提這些做什麽?能照顧承煜一場,也是我們夫妻倆的福氣了。”

說著又轉了話鋒,問:

“妹子可聽說了,今年的探花是名子?”

容悅笑著頷首,“還是從咱們儋州出去的。這樣的喜事傳得街知巷聞,哪裏會不知道?”

陳夫人不慨道:“從前隻道子無才便是德。現如今科舉製度改了五年,子與男子一樣,也可以靠著讀書改變自的命運了。

那時許多人都唱衰,說即便科舉不限男,也終是難見子勇奪三甲。如今才不過幾年,便已有子得了探花,當真是極好的事兒。”

說話間,陳夫人側目瞧了一眼偏殿微微開合的菱窗。

殿,念婉正執筆伏案於宣旨上塗塗畫畫的,

陳夫人笑問容悅,“念婉如今也六歲了,可我瞧著你和景琰是不打算讓走仕途?”

容悅一臉寵溺地看著念婉,恬然道:

的心思又不在那兒,倒是跟爹爹一樣醉心詩畫。我倆夫妻想著,孩子喜歡做什麽就由著去,反正如今天下,子與男子幾近平權,即便是專於琴棋書畫,也不會像咱們那時候,輕易就可為人所輕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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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兩人的議論聲是否被殿的小家夥給聽見了,

念婉下意識朝著了一眼,旋而拿起手邊的畫紙,滿臉歡喜地朝著們走了過來。

將畫紙於二人麵前攤開,歪著腦袋問:

“母親,嬸嬸,你們看我畫的好不好看?”

孩子畫的是一幅春花圖,

其上百花齊放,各有豔麗,花團錦簇迷人眼,

雖然因著年筆力稍顯不足,但是對於一個年僅五歲的孩而言,能畫這般,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容悅並沒有因著念婉是兒,而去一味誇讚,反倒中肯地提出了意見,

“總來看是不錯,但彩太過豔麗,人瞧著抓不住重點,頗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在。”

可對於的意見,念婉卻顯得並不是多麽讚同,

“可是百花齊放本就該各自有各自的豔麗呀,母親不是常對兒說,這世上的每一朵花,都應該用力盛開,長它們最的模樣嗎?”

容悅忍俊不,轉而對陳夫人打趣道:

“你瞧瞧,這小爹一樣,三言兩語的倒開始教我道理了,哈哈~”

陳夫人輕著念婉白皙的臉頰,問

“小念婉長大了以後想做什麽呀?”

念婉一本正經地說:“日後我長大了,想和納蘭大人一樣,為啟朝最厲害的畫師!”

念婉口中提及的納蘭大人,是如今宮中如意館最富聲的仙筆名師,納蘭若。

是啟朝最出名的畫師,亦是一名為人所樂道的奇子。

陳夫人鼓勵念婉道:

“那就好好努力,嬸嬸相信你遲早會達自己的心願。”

待念婉跑到一旁去玩耍後,才聽陳夫人又小聲地問容悅,

“我聽說納蘭若就是從前宮裏麵的珍嬪,納蘭茹歌。隻是納蘭家不認,非說那是家中的次。去年除夕夜宴的時候,妹子不是宮去了嗎?你與珍嬪相識一場,你應該不會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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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則笑著搖頭,“珍嬪與先帝篤,先帝死後便殉了去,哪裏還能有今日這樣的風?再者說,納蘭大人如今已經婚,與夫君和睦,更膝下育有二子。若真是先帝的嬪妃,怎還會有人敢與婚?想來陛下也是不會許留在宮中任職的。”

“說的也是。”陳夫人笑歎一聲,拾起針線來,繼續繡著護膝,

“說到底這也不是咱們該心的事兒,咱們隻顧過好自個兒的日子,便是極好了。”

說話間,二人聽見門口傳來陣陣說笑聲,

抬眸去,

見府門被人推開,蕭景琰與陳戈並肩

容悅瞧著蕭景琰手中提了許多新鮮的蛋魚,陳戈也是拎著兩壺酒,

二人皆是麵向後,不知在與何人有說有笑的。

以為是家中來了客,容悅正上前去迎,

卻見蕭景琰突然看向,朗聲笑道:

“容兒,你瞧是誰來了?”

隻等二人了門後,

容悅才瞧見,於他們後跟著一名一戎裝,牽引黑馬的男子,正緩步門檻......

材頎長,肩寬腰窄,神俊朗,英氣人,

此刻他正遠遠兒地衝容悅與陳夫人,出意氣風發的笑。

而陳夫人在見到來人後,緒明顯比容悅還要激

手中本是牢牢攥住的針,這會兒慌間竟不甚刺破了手指頭,

瞧著手足無措地看著來人,半晌才齒發地喚了一句,

“煜......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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