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停在西宮門不遠的宮墻下。

林云嫣沒有立刻下車。

小段氏也沒有，還沒緩過神來，一步踏下去，恐是腳。

只馬嬤嬤先行下去，搭了腳踏，站在一旁恭謹候著。

“他們許國公府步步在先，我們若他們隨意圓扁，不止大姐遭殃，我們伯府也丟人現眼，”林云嫣輕聲安著小段氏，“現在能與他家劃清關系，您該高興才是。”

小段氏哪里會不明白這些，就是生氣。

許國公府亦是從開朝傳到現在，這幾年也十分風，這樣的人家，怎麼能做出那樣不要臉不要皮的事來？

教養孩子，全心全力花下去，就是有一兩個不聽話、行紈绔事的，小段氏也能理解，但他們家顯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半點面都不剩！”小段氏點評道。

“就您惦記著面，”林云嫣嘆了聲，“我若與他家講面，我們都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小段氏訝異地打量。

“蘇軻出這樣的丑事，他們不著大姐、還能找到門當戶對的姑娘嗎？”林云嫣直接破了，“他們真是不擇手段，也是太急功近利了，才讓單府尹都看不過眼。

您以為那些看熱鬧的為何會罵蘇軻、罵許國公府不要臉？我給銀子了！

誰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就堵回去，誰說‘得饒人且饒人’就罵回去。

聲音必須比許國公府的響，只要聲音夠大、理直氣壯，才能把墻頭草吹過來。”

小段氏：……

林云嫣傾著子，直直看著小段氏的眼睛：“等下到了慈寧宮，您可不能輸給那許國公夫人。”

小段氏面皮薄，被林云嫣這麼盯著，搖頭肯定是不會搖的，最后點了點頭。

緩過了勁兒，兩人下了車。

宮門上備了轎子，一路往慈寧宮去。

林云嫣閉目養神。

這些事由對祖母而言，太突然了、也太出人意料，老人家大抵還沒有完全克化接。

讓直接來見皇太后也是很不錯的法子。

祖母會打起神全力把眼前的事應對了，自然也就沒有閑心思去想許國公府的“欺人太甚”。

等婚約解除，橋歸橋、路歸路，祖母事后再回味，滋味也就不同了。

不至于跟從前似的，直接被許國公府將軍，一口氣哽著上不去、下不來，活活氣病了一場。

小段氏端坐著，腦海里翻來覆去也就是這些。

林云嫣認真的目還映在的眼前，比起許國公府做什麼，此刻更關心云嫣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這麼來回一琢磨，一個念頭涌了上來。

許國公府想找的“背后黑手”，與云嫣有沒有干系？

他們一家人前腳去避暑，后腳蘇軻就出事了，如若云嫣是在被蘇家堵門時才知道事，怎麼能在短短幾天里就把風吹回去，且從頭至尾沒跟自己商量？

要麼是云嫣主算計，要麼是得了高人指點。

轎子停下，小段氏下來，看了眼慈寧宮的門頭。

無論是哪一種，小段氏都必須是躲著許國公府的避難老夫人，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剛剛才曉得的狀況外老太。

祖孫兩人進了殿，與皇太后行禮。

“勞您費心了，”小段氏太不好意思了，“還拿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污了您的耳朵，哎！”

老實在宮外候著的許國公夫人也被召了來。

才邁進這殿，就聽得小段氏這麼一句話，腳步一頓，愣在原地。

烏七八糟的是的兒子，小段氏在那兒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

這老夫人把調子起得這般高，面見皇太后，第一件事是不是要跪下來請罪？https:/

皇太后瞥見了，淡淡道：“來了？”

許國公夫人聽這涼颼颼的口氣，不敢再猶豫，上前兩步，噗通跪下，磕頭賠罪：“臣婦與外子教子無方，還請皇太后降罪。”

皇太后對降罪沒有興趣，示意起：“哀家做個見證，你們兩家直接談吧。”

在慈寧宮里斷親，自然做不得把庚帖甩過去拉倒的姿態，許國公夫人只能著頭皮出笑容，與小段氏說場面話。

“軻兒做錯了事兒，貴府不愿結親，我們也十分理解。”

小段氏依著往日習慣，正要附和著笑兩下，見邊上林云嫣眨眨眼睛看，臉上寫著“不許輸”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