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月被他這句話問懵了。

憑對他的了解，不論是多年前初遇初見，還是如今確立人關係後親接，他一向都寡言，俗稱：「行上的巨人，語言上的矮子。」

原生家庭的緣故，造就了他這個孤僻冷漠的格。

他不是不表達，而是不會。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人訴說自己的心理，日常生活裡的一句話，一聲「我喜歡你」，盛明月都沒從他裡聽到過。

好在懂他。

能從他的行和眼神裡看見那份炙熱的意。

盛明月垂眸看著將臉埋在自己頸窩的男人，平日裡冷傲疏離的高大形象與此刻形了巨大反差，還可。

無聲笑了。

抬起手輕輕了他的頭發，蔥白的指腹地了他的耳廓，盛明月低下頭在他耳旁低語呢喃：「明月街的海棠花開多年，我就你多年。」

這句話以前說過。

榕城新建綠化帶，開辟了一條長達十裡的新街道，取名：「明月街」，街道兩邊種滿蔥綠的海棠樹，是他送給的禮。

他就站在樹下向告白。

那是盛明月認識他多年來，第一次從他裡聽見那麼長一段話。答應了，並且附上了自己的承諾。

海棠生命力很頑強。

榕城風調雨順，氣候極佳。

有專門從事綠植行業的專家分析過，明月街的那片海棠樹隻會越長越繁盛，百年不衰。這些，代尊也都知道。

尤其他活了兩輩子。

他抬頭，對上明月的眸：「我今晚是不是有些囉嗦？」

「沒有呀。」

「總回答我的問題，會覺得煩嗎？」代尊又問。

盛明月注視著他。

盯著麵前男人認真的臉好幾秒鍾，就在他被盯得有些忐忑時，盛明月忽然彎腰在他上親了一下。

他微愣了半拍。

再次聚焦抬眸向，代尊眼滿是笑靨如花的樣子。兩人無聲對視，他角也染上了淺淺的弧度。

「……」

「我和我爸媽說了，今晚住你這裡。他們倆也真是信得過你，平日裡我去好友家住一晚都得千叮萬囑，但若說跟你走，兩人應了聲好就安心掛電話了。」

「我媽還發短信說，你是個傳統保守的人，讓我注意分寸別欺負你。好像我是什麼流氓，會占你便宜似的。」

兩人一前一後往臥室走。

盛明月走在前，裡不停地念叨。代尊跟在後，安靜聽著說話。抬頭往後看他，笑道：「我睡你的床？」

代尊：「嗯，我睡沙發。」

兩人往以來，在一起過夜的次數並不多。他時常覺得對有虧欠，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不能讓吃虧，某些事得合法上車後再做。

-

主臥。

浴室方向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盛明月趴在床沿，手機屏幕的白亮映照在人掌臉上。點開個人郵箱，裡頭有幾封國外名校送達的錄取offer

盛家幾代從商，大學期間的專業也是金融貿易。

本人偏小語種。

總想著以後日子平順了，外出旅遊，做個小翻譯工作，悠閒愜意。所以又輔修了法語，這次也拿到了法語類高等學府的通知書。

盛明月盯著屏幕數秒鍾，最後同意了HBS商學院的邀約。

代尊要奪權。

勢必得先從商業手，一定是站在他這邊的，得盡所能幫上他。「叮——」

好友發來信息。

【梔子】：「我看到榕城晚訊的新聞了，你男朋友搶占頭版頭條，助理電話估計都要被各大商政老總打了。」

【明月】：「他一直都很出的。」

【梔子】：「嘖，人眼裡出西施，你對他的濾鏡太重了。你真信他會為了你放棄在國外打拚的一切，來榕城經營一個不知名小公司嗎？」

「去年你帶我見他，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不是咱們這個圈層的人。別怪我謀論，我總覺得他把你當墊腳石，意圖卷走盛家的財產。」

【明月】：「不會的。」

【明月】：「澳洲現在是淩晨了，還沒睡嗎？」

【梔子】：「做噩夢了，嚇醒了。我夢見你跟他結婚了，婚後他變了心，連同一個刻薄人一起欺負你。你難產去世了，他踩著你冰冷的跟別的人結婚，越做越大。」

【明月】：「你是畢業論文寫不出來，力太大了。」

【梔子】：「你總說你能到他的意，從他的行和眼神。那麼如果有一天，你不到了呢？」

盛明月盯著這行字許久。

敲字回復：「人生的每一個選擇都在賭，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輕易做選擇。所有的路都是經過深思慮才邁開去走，如此，我也不後悔。未來若是贏了，我高興。輸了，我認輸。」

浴室的門被拉開。

盛明月抬眸，視線裡裝男人的模樣。他剛洗完澡，上熱氣未消，五沒在後方的影下，看著有些冰涼。

可是。

在他看向的時候，盛明月很清晰看見他下來的眸。

萬在他眼都沒有彩，唯有是例外。

代尊：「浴缸裡我放好熱水了。」

盛明月放下手機起：「嗯，我去洗澡。對了，我上次洗過的睡你放在哪了？」

「在櫃裡，我幫你拿。」

「好。」

「……」

代尊拿著的睡從帽間過來時，浴室的磨砂玻璃門關著，盛明月在洗澡。他走到門口，彎腰將服放在椅子上。

這時。

幾道清脆的手機提示音傳了過來。

床上的手機亮了屏。

明月的手機。

他走向床沿，彈窗頁麵顯示是「梔子」發來的訊息。梔子是的發小，兩人關係很好。上輩子得知明月「羊水栓塞去世」，梔子就一病不起。

手機又響了幾聲。

彈出新信息。

彈窗界麵可以看見一半的信息容，說：「說出口的也許會有假，但至能給人安全。」

安全。

代尊側眸，向浴室的同時腦子裡不斷浮現這條信息容。

-

翌日清晨。

盛明月醒來時窗外微亮。

攏著被子起，了眼睛，餘便瞥到床頭的一抹花。頓了頓，手將那支香檳玫瑰拿了起來。

底下還有一張小卡片。

字跡清雋工整，代尊的字。看到這行字的第一眼，盛明月覺得自己還沒睡醒，反復看了三五遍，才確定這行字確實真實存在。

他說：「明月，我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