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味藥被特批為宮廷用。宮裏以十兩銀子一顆的價錢，跟你采買。你私自不得售賣。”

蕭昱辰笑著說，“秦淮樓那邊，就拿著你以前給他的藥，著樂去吧。以後再想買，得去跟宮裏的人商量！”

溫錦微微一怔，“宮裏也肯出十兩銀子？”

“宮裏自然不能讓你吃虧。”蕭昱辰說，“不過宮裏的采辦，跑辦事那些人，許會要些好。你看著給就行。不想給也無妨，他們不敢多事兒。”

“多謝王爺！”溫錦福行禮。

蕭昱辰居高臨下看著，“本王幫你出了氣，還讓你搖一變，了‘皇商’。你就口頭一句謝？”

溫錦眨了眨眼，“王爺什麽都不缺……”

“本王不缺，那是本王的事兒。你的誠意呢？”蕭昱辰咄咄人。

“王爺給點兒提示？”

“擺一桌席麵吧，就在這院兒。”蕭昱辰出得逞的微笑。

“那是從仙客來預訂呢……”

“你親手做！”蕭昱辰打斷，“酒樓訂的，本王用你請？”

溫錦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原來是饞的手藝……這人果然腦子不太好，想吃，還不會好好說話。

飯可以做，但教訓——也得給！

溫錦今日大展廚藝，為了好好“招待”蕭昱辰，甚至來了後院幾個仆役幫忙。

半個多時辰後，愣是擺上了二十一道菜。

一張四方桌都沒能擺下。

蕭昱辰自打上次在梧桐院蹭了一頓飯之後，回去就像得了“怪病”，吃什麽都不香。

今日再看這滿桌子的味佳肴，他終於食指大了。

“你和鈺兒也坐吧。”蕭昱辰說。

他在別，架子很大。

宋詩雨過門這麽久，他甚至還沒和同一個桌兒用過飯。

但在梧桐院……也不知是溫錦敢當麵直了腰板兒懟他，還是因為他喜歡溫鈺，屋及烏……

他在這兒，反倒不擺架子。

三個人同一張桌用飯，他反倒有種難能可貴的親切。

“怎麽不坐？難道你在飯菜裏下毒了？”蕭昱辰開玩笑說。

溫錦詫異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拉著溫鈺坐下了。

這次，蕭昱辰終於有正經筷子了。是溫錦從嫁妝裏找到的。

一雙漂亮的白玉筷子，上頭雕了萱草花紋，繁複麗。

蕭昱辰也沒再挑剔，他吃得很滿意……但他很不明白，為何同一道菜，偏偏做的就格外鮮香味呢？

蕭昱辰吃爽了，哼著小曲兒走了。

這天半夜……蕭昱辰捂著肚子驚醒，一趟趟起床，不斷人提恭桶進來。

短短一夜，他起了不下十次。

“好你個溫錦……最毒婦人心！本王絕不饒你！”

不就是讓做了頓飯麽？

何至於這麽報複他！

後來，蕭昱辰瀉得連咬牙切齒的勁兒都沒了。

那宮裏來的太醫，還說什麽，“王爺年輕氣盛，火氣太旺，偶爾這麽泄泄火，對有利無害！”

什麽屁話！不是他一夜起了十幾趟！

蕭昱辰有多生氣，溫錦不知道。

就算知道，多半也不在乎。

正專心的給大哥熬煉藥。

配製好三個療程的藥，又帶著溫鈺回了趟娘家。

仍舊是一男裝，佯裝溫盛鈞的好友，前來拜訪。

溫靖有代，進門很容易。

再見到溫盛鈞，溫錦不由地開心。

“大哥氣好多了。”

溫盛鈞更開心。自打上次妹妹給他紮針之後，他這就不一樣了。

以前毫無知覺的，如今時常有溫熱之。雖然還不能彈，但這足以讓他荒蕪的心，死灰複燃！

溫錦推著椅，兄妹倆坐在涼亭裏說話。

溫鈺活潑好，在涼亭外頭瘋跑，一會兒撲蝴蝶，一會兒抓蜂。

但他總會注意著，不讓自己跑出溫錦的視線。

“你上次回來做什麽了？”溫盛鈞笑問，“自打你上次回來之後，劉氏似乎失寵了。”

“哦？有這事兒？”

“下人們說，爹爹是……第二春了。寵了陸姨娘，白姨娘，還從外頭接回一個外室。昨日又抬了陸姨娘邊的小丫鬟。”溫盛鈞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咳一聲遮掩。

溫錦不算意外，“比起劉氏在我年無知時的各種挑撥，這都不算什麽。”

“我這次回來，有兩件事跟大哥商量。”

先拿出藥，都是用最簡單普通的木盒子裝的。

盒子上標注了一二三。

“這是三個療程的藥，每日兩顆，晨起一顆，臨睡一顆。”

溫錦道，“單純服藥，當然沒有配合著針灸更快。但大哥不要著急，三個療程用完，大哥應該基本可以站立。”

“恢複訓練，才是最辛苦的。到時候，加上針灸，能減輕不痛苦。”

溫盛鈞激地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我不急，一點兒都不急……”

他聲音哽咽，險些在妹妹麵前哭出來。

“第二件事。我想，以後我們兄妹自立門戶，需要宅子，田產之類。我清點了嫁妝，發現都是裝點排麵，抬出去好看的東西。田產、鋪子、莊子……這些都沒有。”溫錦說道。

溫盛鈞聞言，皺眉頭，用力拍了下石桌。

“這個劉氏！把阿娘留給你的莊子、鋪麵都吞了！”

他爹說，家業以後不給他，給二弟時，他都沒這麽生氣。

此時，他卻氣得青筋暴起。

“阿娘在東市最好的地段，有兩間鋪麵。在西市也有兩間。都說要留給你做嫁妝的！這個劉氏……”

“大哥別氣了，氣壞了！”

溫錦起給他扶背順氣。

溫盛鈞緩過氣後，卻是大為驚異。

以前他這妹妹可是炮仗脾氣，一點就著。

可如今再看，白皙的小臉兒恬淡平靜，波瀾不驚。

“錦兒……”溫盛鈞很是慚愧，“哥哥沒用，因為這……爹把家業都留給了二弟……”

“大哥不用擔心。”溫錦拍了拍他的肩，“爹爹不把家業給你也好。免得哥哥將來飛黃騰達了，他再反過來道德綁架你。”

“道……道德綁架？”溫盛鈞怔了怔，覺得這新詞兒用的真是妙。

“王府裏吃喝不愁，我那些嫁妝銀子也用不上。”

溫錦說，“哥哥若有門路就人打聽打聽，看哪裏有價錢合適的田產、鋪麵賣。我們都還這麽年輕，積多，會越來越好的。好多人起點遠遠不如我們呢，不也好好活著嘛？”

“打起神來，垂頭喪氣，可不像我那英俊瀟灑的大哥！”

語調輕鬆，好像已經看到了好的未來。

眼裏隻有篤定，沒有懷疑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