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眼睛一彎：“那我就放心了。”說著轉向何俊文：“何先生，請你帶我去何老先生的房間。”

一行四人都上了二樓。

何老先生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裏麵，裏頭的家都是木質的，看起來十分古樸。

何俊文說道：“父親他喜歡清靜，這裏靠近後山，安靜。”

房間裏還有一個通往後山的大臺，種了不的盆栽綠植。

何俊文有些惆悵的說道：“我父親生前就喜歡擺弄擺弄花草，這臺上喝茶下棋。”

何聞曉和何娜娜也都流出同樣的緒。

長歲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發現這房間氣太足了，要先做一點布置。

等三個人那陣緒過去了才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要做一點布置。”

“需要幫忙嗎？”何聞曉問。

長歲看了看他，說：“也可以。”

何聞曉留了下來，何俊文和何娜娜出去了。

長歲跪在地上把黑背包的拉鏈拉開，很自然的使喚他：“去把窗戶關上。”

何聞曉看了一眼，過去把窗戶關上了。

長歲從背包裏翻出了一疊符紙，遞給何聞曉：“把這些符紙到窗戶上還有牆上。”

何聞曉拿著那疊符紙，下意識問道：“用什麽？膠紙嗎？”

長歲頭也不抬的說：“沾上口水就能了。”

何聞曉：“……”

他看了看手裏畫滿符篆的符紙，又看了看繼續在黑背包裏翻找的長歲，一時不知道該怎麽作。

長歲忽然抬起頭來，就看到何聞曉站在那裏眉頭微皺一臉為難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騙你的。”說著出手去，讓他把符紙還給自己。

何聞曉：“……”

他一直想看是怎麽完這個騙局的。

但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先被騙了。

長歲接過符紙，想著何聞曉剛才的樣子，還是有些忍俊不，一雙漆黑冷漠的眼睛此時盛滿笑意，無比生。

何聞曉移開目：“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長歲就收斂了笑意：“麻煩把燈關了。”

何聞曉走過去關了燈。

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

隻聽到火焰騰起的一聲細響，房子裏被蠟燭的暈照亮。

長歲把點燃的蠟燭放在了桌上。

何聞曉眼神微變，他剛才似乎並沒有聽到打火機或者是火柴的聲音。

長歲放好蠟燭後，那一疊符紙被放置在地上，隻見的手輕掃過去，符紙頓時整齊的排列開。

眼睛注視著那一排符紙，雙手訣，口中念念有詞。

何聞曉冷眼旁觀，覺得戲倒是做的很足，看起來有模有樣。

突然，隻聽到長歲口中一聲輕喝：“去！”

然後何聞曉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長歲麵前那一排符紙居然就這麽飛了起來！

隻聽到嘩啦啦的響聲，符紙四散開來。

何聞曉瞳孔微，臉都變了。

一張符紙幾乎是著他的麵頰飛過，然後牢牢在了他後的門上。

他扭頭一看，後的門上了三張符，而另外的符紙，除了門上，牆上和玻璃窗上都上了。

親眼目睹這奇異的一幕，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長歲背對著他，扭過頭來看他，眼睛裏閃著幽亮狡黠的：“何家哥哥，沒嚇到你吧？”

分明是故意的。

何聞曉心中想到，臉上卻鎮定，點了點頭。

然後他忽然覺到房間裏的溫度在下降。

下降的速度很快，他在外的胳膊立刻起了一層皮疙瘩。

何聞曉看著背對著他從背包裏掏東西的長歲，清俊的臉上麵有些變化不定。

長歲走到桌邊：“何老先生的出生年月日你知道嗎？”

何聞曉報給。

長歲在空白黃紙上寫上何老先生的生辰八字，又從黑背包裏掏出幾樣東西來，是用慣的幾樣東西，香爐、黃紙、香。

香灰倒進香爐裏，再抓上一把香灰灑一個直徑一米的圈。

這香灰都是從青山寺一路背過來的。

拿出一支香，又拿出一張符，隨手一揮，那符便無火自燃了。

何聞曉看的又是一愣。

長歲點燃香，把符紙丟進香爐，火滅了以後把香進香爐裏。

做好這一切後，起，讓何聞曉把何俊文何娜娜進來。

何聞曉開門出去，頓時覺得周的溫度驟然升高了。

何俊文何娜娜一進門，就覺一森森的寒意撲麵而來。

“怎麽把空調開那麽低啊。”何娜娜一進門就抱怨道。

“沒開空調。”何聞曉聲音低沉。

何娜娜和何俊文同時往空調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空調並沒有開。

何娜娜一下子不說話了。

長歲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黑小瓶，對何娜娜說：“把眼睛閉上。”

何娜娜看了看何聞曉，見他點頭，才閉上了眼睛。

長歲把往兩隻眼睛的眼皮上抹了薄薄一層。

“這是什麽東西？”何娜娜閉著眼睛問道。

長歲說：“能讓你們看到平時眼看不到的東西。”然後又給何俊文抹了，最後才站到何聞曉麵前。

何聞曉自發閉上了眼睛，還的低下頭來。

他閉著眼睛，隻覺長歲的手指在他眼皮上抹上了一層清清涼涼的粘稠。

等了幾秒，長歲才讓他們睜開眼睛。

何娜娜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結果什麽異常都沒有：“怎麽什麽都沒有？”

“別急。”長歲道，然後說：“把何老先生生前的之給我一件。”

何聞曉聞言摘下了手腕上的手表，詢問長歲：“這是爺爺生前最喜歡的一塊表。可以嗎？”

長歲看了看那塊表，搖了搖頭：“太貴了，燒了太可惜。”

何聞曉：“……”

長歲轉頭問何俊文：“還在嗎？”

何俊文打開了櫃子：“在的，我本來想著整理，但是一直沒有時間。”他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來一件襯衫：“這是我父親生前很喜歡的一件襯衫，是他和我母親結婚的時候穿的，從年輕一直穿到老，一直很惜。”

長歲點了點頭，要他拿來剪刀，剪下了一片角。

然後對何聞曉說：“把手給我。”

何聞曉愣了一下，出手，被長歲握住，翻過來掌心朝上，長歲用針在他指頭上紮了一下。

作很快，何聞曉甚至都沒看清用什麽紮的自己，隻覺得指尖疼了一下，眉頭微皺，就見長歲用那片角把他指頭上冒出來的吸走了。

長歲出一張符紙，輕輕一揮，符紙燃起火焰。

長歲拿出之前寫的何老先生的生辰八字，輕輕一揮，符紙瞬間燃起火焰。

何俊文和何娜娜都驚了一下。

何娜娜吃驚的看著那張自燃起來的符紙，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哥哥。

何聞曉很鎮定，畢竟他剛才已經見識過了。

長歲把符紙丟進香灰圈裏的黑小鼎裏，口中念念有詞。

何娜娜很想聽清楚在念什麽，但是長歲念的速度太快，隻能勉強聽到幾個字。

長歲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們：“準備好了嗎？”

何娜娜心裏一驚，然後下意識抓住了旁邊何聞曉的手臂。

何聞曉看著長歲，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長歲把那片沾著何聞曉指尖的角丟進了火裏。

白的角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一有些刺鼻的氣味騰起來。

長歲雙手訣，雙目微閉，口中念咒，在那片白角徹底燒盡後，睜開了眼睛，口中低喝：“召！”

隻見那香上騰起來的筆直往上的煙霧突然無風自，晃了幾下。

有灰的霧逐漸凝聚，慢慢顯出形狀……

那個用香灰圈出來的圓圈裏，憑空出現了一道佝僂著的黑影……

“啊啊啊！”何娜娜嚇得尖出聲，人都差點彈起來，直接把臉埋進了何文耀的胳膊上。

何俊文也嚇了一跳。

何聞曉心口一跳，輕輕摟住何娜娜，麵上還算鎮定，看著那道黑影慢慢出聲道：“爺爺？”

佝僂著的黑影逐漸在燭中現出麵貌，赫然就是前天剛下葬的何老先生。

“爸……真的是你。”何俊文嗓子都在抖，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圈裏的何老先生，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走過去。

“站住！”長歲喝止他：“隻能說話，不能肢接。”

何俊文連忙站住了，眼眶發紅的看著何老先生：“爸。”

何老先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有些茫然：“俊文？我怎麽到這兒來了？”

何娜娜聽到爺爺的聲音，才敢把頭抬起來，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又驚又喜，聲音都帶著哭腔：“爺爺？！真的是你！”

何老先生上穿著去世時穿的服，樣子和生前一樣，隻是臉看著有些蒼白。

何聞曉深深地看了長歲一眼。

何老先生看了看何娜娜又看了看何聞曉：“娜娜，聞曉，你們都在？你們能看見我？”

何娜娜忙點頭，滿臉的震驚。

何俊文說道：“爸，你去了以後，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是不是你給我托的夢？”

何老先生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長歲：“這是誰？”

“爸，是小薑，這回多虧了才能讓您回來見我們一麵。”何俊文說道。

長歲道：“你們有話盡量快點說，等香燃盡了，他就得走了。我就先出去了。”說完，開門走了出去，把地方讓給他們一家人，取出一張符來在門上，然後就自行下樓了。

鄭阿姨給端了水果零食來。

長歲一邊吃西瓜一邊點開青山寺師侄的語音信息。

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年的聲音清澈好聽。

“師叔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我們都想你了。”

“中秋節回去。”長歲說，到那時候帶的香灰應該也用的差不多了。

那邊秒回，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失：“可是中秋節還有好久.......”

長歲和他聊著天。

大概十五分鍾後，估著時間差不多了，起上樓。

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頭何娜娜的啜泣聲，還有何俊文的安聲。

沒有進去，也沒有敲門，而是靠牆等著。

又過了幾分鍾，門從裏麵打開了。

何聞曉看到，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輕聲說：“爺爺已經走了。”

長歲往裏走去。

“謝謝。”何聞曉輕聲說道。

長歲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走進去。

何老先生已經走了。

香也燃盡了。

長歲把燈打開，屋子裏頓時大亮。

何娜娜臉上都是眼淚，紅著眼睛看過來，看到長歲，表頓時變得有點複雜。

何俊文還算鎮定，隻是也紅著眼睛。

“話都代清楚了嗎？”長歲問道。

何俊文點了點頭，激的看著說道：“太謝你了，小薑。”

他最大的憾就是父親走的時候沒能留下隻字片語，沒能好好告別。

剛才那一麵，可以說全了他的心願，而且知道父親雖然離開了人世，但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也是一種莫大的安。

對於和何老先生一樣深厚的何聞曉何娜娜來說，也是一樣的。

長歲道：“不用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

長歲把東西都收進背包裏，剛準備背起來。

洗完眼睛進來的何聞曉走過來，把背包接了過去：“給我吧。”

長歲看他一眼，說：“謝謝。”

鄭阿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到一家人都紅著眼睛，客客氣氣的把長歲送到了門口。

何俊文說：“小薑，你等一下，我打電話讓司機送你。”

長歲點了點頭。

何聞曉說：“不用了。我開車送。”然後對長歲說：“走吧。”

他的車停在院子外麵。

長歲跟著他一起往外走去。

何聞曉先把長歲的黑背包放在後排座位，然後幫長歲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長歲剛要坐進去，何娜娜出來了。

“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當騙子。”大概是很給人道過歉，何娜娜的表很不自然，紅潤的抿了抿，頓了頓，看著長歲說：“還有，謝謝你讓我能夠再見爺爺一麵，讓我們能夠聽爺爺沒來得及和我們說的話，和他好好地告別......”說著，眼眶又紅了。

何聞曉了的頭，眼神溫。

長歲忽然有些羨慕。

何聞曉正好看過來，就看到眼神裏約流出來的羨慕，他微微一怔，眼神了，轉頭對何娜娜說道：“好了，我先送回去了。”

何娜娜了鼻子，突然對長歲說：“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

長歲拿出手機來和加了微信，說不定以後還能做生意呢。

“拜拜，哥哥小心開車。”何娜娜在外麵驕傲的像頭小孔雀，但是在何聞曉麵前，卻是個綿綿的小姑娘。

何聞曉點了點頭，開車走了。

長歲今天這一天下來有點累，上了車就閉目養神。

何聞曉也沒有說話。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

何聞曉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就到長歲麵前：“加一下微信，把你的帳號發給我。一共是多錢？”

長歲拿出手機加了他的微信，然後說：“原價一百萬，但是看在你幫了忙的份上，給你打個折，八十萬。”

何聞曉點了點頭：“我會盡快轉給你。”

長歲角一翹：“謝謝啦。”說著解開安全帶下車。

何聞曉也跟著下車，打開後車門，把背包提出來，然後淡淡的說：“包太沉了，我送你上去。”

長歲剛想說自己提得。

何聞曉已經鎖了車，拎著的背包往前走了。

長歲隻能跟上。

毫沒有察覺到又被拍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很。

（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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