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茂立刻搶過被趙鴻才扔在地上的鞭子。

他悲從中來，怒從心頭起，一下一下地打著趙鴻才，悲憤道：“畜生啊，你這個畜生！”

“當初你出生時，我就該掐死你，也不至於到今日養了這麽個禍害！”

院子裏的丫鬟奴才烏泱泱的跪了一地，不住地開始抹眼淚。

們倒不是為了趙老夫人的死而傷心。

趙老夫人這樣的惡人死了就死了，不說解氣就算了，怎會有做下人的會覺得傷心？

們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淒慘命運而忍不住悲啼。

親眼見到趙家的爺公子打死了趙家的老夫人，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斷然是沒有活路的。

一直以來跟個活死人一樣的馬氏，此刻終於有了些許反應。

先是撲上去，一把奪過了趙守茂手裏的鞭子。

隨後高聲喊人，將院子裏的這統共十一二個下人帶下去堵。

又吩咐人將趙老夫人的收斂好。

做完這些，才轉過，冷冷地看著悲憤絕，驟然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趙守茂。

麵皮了，表淡漠，仿佛死的人不是的婆母，隻是路邊一隻再不起眼的螻蟻。

手將趙鴻才扶起來，又看了一眼趙守茂，無悲無喜地道：“趙家今日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你若想一次辦三個人的喪禮，就繼續把鴻兒也打死吧。”

趙守茂想要一掌扇在馬氏臉上，被馬氏偏頭躲過。

隨後回應他的，就是馬氏毫不猶豫過來的那一鞭子。

馬氏冷冷地盯著趙守茂，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娘死了我的阿，活該是這個下場！”

“你這個毒婦！”趙守茂目眥盡裂，“我今日就要休了你！我趙家絕對容不下你這樣惡毒這樣無無義的畜生！”

無無義的畜生嗎？

馬氏沒什麽反應。

趙守茂說是，那就是吧。

至於休妻，他想都別想！

皮笑不笑地道：“好啊，那你就休妻，然後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趙守茂養出了一個能親手打死祖母的兒子。”

“我倒要看看，這樣的消息被傳出去後，你趙家的生意還能不能再做下去。”

“而你趙守茂這個人，又還能不能繼續在邵京城混！”

趙守茂指著馬氏的鼻子，止不住的發抖，“你……你你你，你放肆！”

“嗤！”趙鴻才嗤笑一聲，仍舊是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態，“我說爹，我也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了，從前你們不是都幫我擺平了嗎？也不差如今這一回。”

“祖母死了就死了，誰他害死了我妹妹？”

“你要是想打死我的話，就好好想想娘剛才說的話吧，你要怎麽向外界代你趙家一日之死了三個人？”

他這個態度，儼然是沒覺得自己打死一個人有什麽不對。

從他第一次做錯事的時候開始，就沒有接過什麽懲罰。

他第一次打死人，也沒有付出過除了付出點於趙家而言九牛一的銀子之外的代價。

如今趙老夫人的死。

在他眼裏自然也不過如與往常死的那些人一樣。

區別就是，眼下這個被他打死的人是他親祖母罷了。

趙守茂艱難地息著，一邊流淚一邊大罵趙鴻才馬氏都是畜生賤人。

然而他卻不得不按照馬氏說的做。

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趙老夫人已經死了。

人死如燈滅，死去的人再怎麽樣也比不過活著的人。

他的確不能讓趙老夫人和趙淑的死影響到他什麽。

趙老夫人死了，他固然是傷心的。

就如同趙淑死了，他亦是很傷心一樣。

畢竟趙淑也是他趙守茂的親生兒。

可就如同趙淑在他心裏比不過趙老夫人。

趙老夫人在他心中也比不上他自己的前程。

縱然他此刻恨不得殺了趙鴻才，替自己母親報仇。

可到底也隻是想想罷了。

畢竟什麽都比不上趙家的生意重要，什麽都比不上他的前程重要。

馬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裳，然後替趙鴻才幹了臉上的。

這才轉過，又平靜的看向趙守茂，“實話告訴你，若不是因為有你那個好妹妹，本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出。”

“你娘是想起了你好妹妹曾經出嫁前做的事，才起了用醃臢手段我的阿嫁人的念頭！”

“趙守茂，你娘的死怪不到我的鴻兒頭上，要怪你就去怪你的那個好妹妹吧！”

“全是因為給趙家丟了臉，你娘才瘋了一樣的我的阿！”

馬氏不會放過趙惠蘭。

畢竟死阿的人裏麵，趙惠蘭也有一份。

趙鴻才冷冷地笑著，姿態十分猖狂，呲牙咧的對著趙守茂，“爹，不怕告訴你，隻要我還活著一天，隻要我還在趙家，你那個好妹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你最好能保證有人時時刻刻護著，否則，別怪我明天把殺了送去陪阿！”

說到這裏，他又笑著搖了搖頭，“不，這種東西，怎麽有資格去陪阿！我該下去送陪親娘！”

趙守茂渾發寒。

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他一直覺得趙鴻才雖然惹禍，但也隻是對著外頭的人這樣。

隻是把外人的命不當回事兒。

然而現在，他才發現趙鴻才下起狠手的時候，連自己的親祖母都可以殺害。

那麽馬氏呢？

他以前一直以為馬氏溫賢淑。

可現在看來，馬氏和趙鴻才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這兩個人甚至還想死的親妹妹！

然而趙守茂對趙惠蘭的就是隻有那麽一點。

在沒各自家立業的時候，他對趙惠蘭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有幾分疼。

但是等各自了家立了業，趙惠蘭就了外人。

在趙家和莊家結秦晉之好，彼此兩家都一派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時候，他自然還可以變那個好兄長。

然而現在趙惠蘭被休棄，趙惠蘭名聲盡毀。

整個趙家的名聲都被趙惠蘭連累了。

那麽為哥哥的趙守茂，對趙惠蘭這個妹妹又還能有幾分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趙老夫人和趙淑都死了，這事傳出去總會讓人覺得不簡單。

但是因為有趙惠蘭在。

這件事自然可以有一個明正大的說法。

那便是趙老夫人年邁，被這樣丟人的兒氣死了。

而趙淑一向與祖母關係極好，見祖母去了，一時悲從中來，也跟著下去陪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