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心神不寧地回到家，就見阮棠正在廚房裏找吃的。

“看我，都糊塗了，都忘了打飯了。”阮母今早出去的時候，跟他說了讓他顧著阮棠的午飯。

阮父領著阮棠去了協二的食堂，沒想到在那竟然遇上了方丹紅姐妹倆。

方丹紅告訴阮棠，們聽從了阮棠的建議是來檢查並諮詢的。

協二的醫生建議他們趁早做人流，阮棠也道：“我問了我們醫院的老醫生，他也說人流比較好，如果孕婦不配合的話，也可以考慮麻醉。隻是麻醉有風險。”

方丹妮一聽：“阮院長，那我可以去你們省一嗎？您能不能幫忙聯係一下你們醫院最好的醫生？”

方丹紅拉了拉方丹妮，小聲埋怨道：“你怎麽說話的？省一有很多好醫生。”

阮棠有些驚訝方丹妮的變化，如果說昨天隻是一點，今天的變化可太大了，說話做事幾乎恢複到了方楷出事前。

阮棠在心裏的納悶，給了方丹紅一個省一的聯係電話，讓找孟老院長。

方丹紅千恩萬謝，拉著方丹妮走了。

阮棠剛坐下來，方丹紅就拎了兩袋凍梨和凍柿子，本不等阮棠回過神來，放下就走。

食堂門口，方丹妮還衝著阮棠揮揮手。

阮棠將凍梨凍柿子撿了一袋，剩下一袋讓阮父分給同事們吃。

阮棠拎上袋子就直奔西街，將凍梨凍柿子都給了賣三臭的老人們。

昨日從老爺子那兒聽說，這一條街住著祖籍是甬城的，一到冬天就不往外賣三臭，因為自家吃也不夠。隻有老夥計饞了，弄個半斤幾兩的解解饞。

昨日給阮棠那麽許多，估計他們自己都要省著吃了。

阮棠與老人們拉了幾句家常，說要去附近辦事，回頭要是有空再來跟他們說閑話。

辭別了老人們，才往西街的婦醫院去。

也學著之前方丹紅姐妹倆的模樣，將自己的臉全捂在了帽子和圍巾裏，隻出一雙眼睛在外頭。

也虧得京市的冬天冷，大家對阮棠的這種裝扮見怪不怪。

阮棠進醫院後，就先遇上了那個工作人員。

阮棠拿出了自己箱底的演技，又又抖，還畏地不敢跟工作人員直視眼睛。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明白自己王翠花，又隔了老半天說自己是前段時間來過這裏……

工作人員稍一想，每年七八九月是他們醫院生意最好的，總有這樣的小姑娘一個人來醫院。

至於翠花，來娣什麽的，一年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行了，要諮詢多久？”

“一小時。”

阮棠遞出錢時，手抖得都快過去了，工作人員也不敢，將掛號單放在桌上讓自己拿。

阮棠拿上掛號單，轉過走到牆邊就大口大口。

得到，後麵有一道視線一直追隨著。

大概是演得太好，工作人員都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工作人員看著阮棠轉過直，歎息地搖頭，這人不應該來諮詢應該去看看腦子。但是放著錢不賺，又不符合他們醫院的作風。

所以，這難題，給醫生理吧。

阮棠敲門進了諮詢室……

老醫生揚著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和藹地給阮棠倒了一杯水，拉家常一般地道：“你是坐公車來的嗎？公車上人多嗎？”

阮棠戒備地看了一眼那水杯，自從知道季部長失了一段記憶跟臨床催眠有關後，還怎麽可能喝心理醫生的水？！

老醫生蒙式笑容一僵。

阮棠努力繃住抖人設，“我聚餐時吃了別人的水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後來就懷孕了……”

老醫生的蒙式笑容又凝聚了起來，好可憐的一娃，應該用更真摯誠懇的笑容安！

讓到人間有真，人間有真，人間值得。

一個小時結束後。

阮棠還神神叨叨的，又給自己加了兩個小時。

老醫生的蒙式笑容快裂了，一個奔七十的老太太一連說三小時，又可能會死的！

但是誰讓阮棠付錢付的很快。

工作人員開單的速度更快。

三個小時下來，老醫生腦袋嗡嗡，嚨啞啞，臉部。

反觀阮棠，神清氣爽。

“醫生，今天天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下班了，我明天還來找你。”

轉日一早，阮棠又來了。

服帽子圍巾都沒換，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了。

“邱醫生今天請病假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昨天下班時，邱醫生是被他家裏人背走的，說是要請假幾天，歸期不定。

一打聽，才知道邱醫生被那個腦子會的王翠花給折磨病了。

邱醫生這麽一病，要是來了病人要找邱醫生諮詢，可是要跑了不收。

阮棠跑了個空，公車又剛過去，索就去巷子裏找老人們說會話。

原本說好了，昨天辦完事再去找他們，但是昨天因為太晚了，急著趕回家沒再去巷子裏告別。

果然，阮棠一到巷子口，老人們就呼朋引伴地來了。

“小阮啊，你昨天後來沒回來可讓我們擔心了好半天。”

阮棠忙表示了歉意，順道說了最近幾天應該都不會往這邊來了，馬上要過年了，得在家幫忙了。

老人們紛紛表示理解，又給阮棠塞了不零。

“小阮啊，我那天聽你的話練了幾個作，腳利索多了。”

“還有我，我十幾年抬不太起手，按照你教的按加上熱敷，你看我能抬起一點點了。”

……

老人們圍著阮棠七八舌，讓阮棠再檢查檢查他們做的可還標準。

“一大早，吵什麽呢？”

一個老人沙啞著聲音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個碗，臭冬瓜的味兒彌漫了出來了。

“老邱，這就是我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姑娘，醫高還善良，你的三臭就是給了了。”

“是啊，老邱，快來讓小阮給你也看看，你昨天回來時連路都走不了，讓小阮也給你治治。”

“小阮就是個神醫，手到病除！你快來！”

這幾天，老邱聽著老夥計們對阮棠讚歎有加，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端著飯碗就下來了。

阮棠正指導抬不起手的老人再加幾個按的位。“改日要是得了空，我拿了銀針來，給你們紮幾針，配合著按效果會更好。”

一臭冬瓜的味兒飄近，阮棠嗅著鼻子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張悉的臉。

四目，在眾目睽睽之下相對。

老邱興致地看著阮棠，“我平時遇上一些麻煩又難搞的人，就忍不住頭疼，隻有我的三臭才能治愈我傷的心……”

阮棠幽幽地道：“麻煩又難搞？諮詢了三個小時？讓你頭疼了？”

四目，又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撞。

老邱抖了，這該死的緣分！

“老醫生？你怎麽不說話了？是要吃點三臭穩一穩？”

老邱大大地咬了一口臭冬瓜，穩住了心神：“王翠花？”

阮棠大方點頭。

“你昨天為什麽要搞那樣？你現在看起來不是正常的？”

“如果我說，我是聽了你的三小時茅塞頓開，將我腦子洗了一遍，你信嗎？”

老邱撇，“我又不傻。我的老夥計們這幾天可沒誇你是仙下凡，仙需要我這個凡夫俗子洗腦？我對自己的水平清楚，也就是勸勸人，沒辦法治腦子有病的人。”

這就差點兒直說，阮棠昨天那模樣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所以，您今天請病假是為了躲我嗎？”

麵對阮棠真摯地發問，老邱點頭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舍得花錢找人聊天的。”

平時，一個小時都算是手頭大方不差錢了。

打算，回去上班後就讓工作人員把價格再提一提，要不然再遇上阮棠這樣的砸錢的，遭不住。

打了照麵，老邱自然也看出了阮棠就是裝病故意來看病的。

老邱拉完最後幾口稀飯，學著阮棠的口吻回問道：“所以，你昨天是衝著我來的嗎？”

阮棠點頭，“昨日實在是冒昧打擾了，原本是慕名而來，但是跟您聊天益良多，一時就沒剎住車，忘了考慮到您的狀況，是我的錯……”

老邱聽得一愣一愣的，都有一種錯覺，剛剛麵時杠的人一定不是阮棠！

阮棠就是一個翩翩佳人，說話文縐縐的，哪裏會差點兒杠死？一定不是！

冷靜！冷靜！一定不能被糖炮彈給迷昏了頭。

老邱搖了搖頭，腦子又有點疼。

“直接點給個痛快，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阮棠：“在京市之中，您在心理學上的造詣能排第幾？”

老人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機會，忙將老邱的底抖落了幹淨。

“當然是第一！老邱在京市，在全國殺無敵手！”

“要不是因為老邱見婦醫院總有小姑娘出沒，還經常出事，老邱也不能自告勇出山。”

“不是我吹，老邱就憑著醃三臭的水平，加上退休金，養活自己完全沒問題。”

阮棠又問：“在這一行裏，邱醫生有佩服的人嗎？”

“我好像聽說老邱的師弟牛啊。”

“就是那個曾經追求過老邱的宗姓師弟嗎？”

“就是他，後來那師弟媳婦死了後，來過好幾次，都被老邱拒絕了。”

阮棠聽到“宗”姓激得嚨一，剛想出聲就聽老人們將話題引到了老邱拒絕了幾次的師弟。

阮棠也忍不住八卦道：“同門師姐弟，結婚不是很好嗎？知知底。”

老邱洗完碗出來，“一點都不好，他喜歡吃豆，我喜歡吃三臭，我嫌棄他下水道的味兒，他嫌棄我臭廁所的味兒，過三天就得吵架，過一個月就能弄死我。”

阮棠好奇地道：“為什麽是弄死你？不是你弄死他？”

“那當然是我不如他啊！雖然我是他師姐，但是我悟不如他，也沒有他鑽研。

那時候年輕也慕強，對宗師弟也有幾分心思，後來聽說二師妹說他在研究催眠，我一聽就給嚇到了，生怕因為豆三臭之爭給我弄昏迷給弄死了。

後來就以生活習不一樣給拒絕了。等他中年喪妻之後再來找我，他說他已經做了軍/醫，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半生未嫁，也不想給他帶孩子。”

老邱說完後，自己也沉默了許久。

似是陷了回憶裏，過了良久，才抬起頭直視阮棠。

“你是為了宗師弟來的吧？阮棠院長。”

阮棠點頭，又道了一聲抱歉，“事出有因，我不是故意想瞞的。”

老邱不在意地搖搖頭，“來我家吧。”

阮棠是上前兩步扶住了老邱，扶著往家走。

隨著老邱進了書房，從書架上找出了一個鐵盒子。

“這裏麵都是宗師弟這些年寄給我的信，一直到犧牲。”

“我能看看嗎？”

老邱點頭，“沒什麽不能看的，我們做不夫妻，還是師姐弟，信裏大多都是針對心理學的學探討。”

阮棠聞言，才打開了最上麵的一封信。

老邱在一旁徑自說著：“當初，宗師弟走得突然。早半個月他來信跟我說，他馬上要回來了，他找到了三臭的改良版，說是很好吃，他就就著白粥吃一碗。為此，他還有提出了想要搭夥過日子。

我沒想到，我當初隨口找的理由，宗師弟記掛了三十年。我就給他回了一封信，在京市三十年，我也學會喝豆兒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信，後來人就沒了。”

阮棠無聲安地拍了拍老邱的手背。

老邱搖了搖頭，“十五年了，這一眨眼就十五年了。我一直覺得宗師弟走得突然，是不是有什麽。我問過宗師弟的兒，上頭說他是救人才沒的，但是他一個心理醫生，又不同於其他的外科科醫生，不必去前線，都是在大後方，怎麽會因為救人而亡。

宗師弟這輩子是個執著的人，這輩子隻癡迷兩件事，一件是心理醫學，一件就是我。他絕對不是逛的人，他也沒有尋常醫生的熱心，除了涉及到心理醫學，他都懶得看一眼。”

阮棠從信中抬眸看向老邱，“您是懷疑宗老走得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