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剛出了首歌麼。”江決想起說過喜歡他寫的歌，抱著聽聽反饋的想法，問，“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他看得再仔細些，就會發現蔣珂眼神躲閃了一下。

但那時候走廊的燈太過昏暗，所以他錯過了提前覺察真相的機會。

蔣珂停頓半拍，就口若懸河地夸獎起來：“太牛了，我聽完的第一時間就在房間里尖，特別是后面那段和弦簡直炸裂，跟人聲搭配得□□無！”

反正樂隊的歌嘛，和弦都是基本要素，指著這一點夸肯定沒錯。

然而這次，蔣珂失算了。

江決皺了下眉，揚起下打斷：“新歌是首純音樂，哪兒來的人聲。”

“……”

江決反應過來了，他以前也遇到過不次這種況。

口口聲聲說特別喜歡他的才華，最后加了微信聊的卻全是男之間的那些事，聊起歌來一問三不知。蔣珂估計屬于加過之后又覺得沒必要的那種類型，才會把他扔在那里沒有打擾。

他靠在墻邊笑得懶散：“騙我微信呢，妹妹？”

蔣珂了睫，也沒料到居然會在這種細節上翻車。可既然已經被人當面穿了，強行掩飾也不符合的格，干脆嘆了聲氣，把事的原委老實待了出來。

有個做音樂電臺的朋友特別欣賞江決，想請他幫忙給節目寫一首主題歌。可別看那朋友做節目的時候妙語橫出，私底下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社恐，而且不知道小時候有什麼影，對帥哥這種生抱有天然的畏懼。

思來想去，對方拜托蔣珂要來江決的聯系方式，希能夠由從中周旋。結果前腳剛加好微信，后腳電臺的領導就說不喜歡江決的曲子，合作的機會眼看著沒了，蔣珂也就沒再聯系過江決。

“所以你看，這事解釋起來多尷尬。”蔣珂語氣誠懇，“也不是故意想騙你的。”

江決點了下頭：“那你到底聽過我寫的歌沒？”

“……沒有。”

江決不想跟聊下去了，轉揮了揮手，就背著他的貝斯下了樓。

倒不至于生氣，畢竟全國那麼多音樂人，每年出的歌不計其數，蔣珂聽來聽去掉他寫的那十幾首，仔細想想也是人之常。

結果江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醒來，打開手機一看，微信里全是蔣珂連夜發來的聽后。

像學生寫作業一般，把自己對每首歌的想真實地記錄了下來，哪里做得有意思、哪里還有欠缺、哪里讓大呼驚艷，一行行的文字就這麼填滿了手機屏幕，讓他直接從惺忪的睡意中清醒了過來。

江決一字一句認真看完，發現蔣珂在音樂上的見解與他不謀而合，甚至連他的隊友都沒發現的妙編排，都被細致地找了出來。

就好像他在沙灘埋下了無數個寶藏，許多人都行匆匆地走了過去，而卻一鼓作氣將它們全部挖出來，全部捧到他的面前說：“你看，它們多漂亮。”

江決愉快地笑了一下，打字說：【謝謝，不過下次不用熬夜聽。】

蔣珂回他：【唉，我主要是不忍心辜負帥哥。】

【……】

兩人就這麼悉了起來。

當江決所在的樂隊決定解散的時候，剛好蔣珂樂隊的貝斯手回老家結婚，幾乎沒有任何懸念，他就加了進來。

再后來，蔣珂離隊北上，江決毫不猶豫地跟去了燕都。

·

蔣珂參加比賽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

是一個很有特的歌手，有點小的煙嗓，從外貌到歌聲都帶著點特立獨行的味道，在節目上亮相之初，就在網上引起了不爭議。

看完那些負面的評價，沒說什麼，只管專心致志地準備每次的表演。可偏偏到了比賽中途，林晚傷的消息傳來，讓整天坐立難安，狀態也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下一次錄制的時候，順理章地出現了失誤。

這種節目背后本來就有幾家公司互相角力，蔣珂這種沒有簽約背景的，自然就悄無聲息地被安排了炮灰的角。加上有個導師本來就不太喜歡，當場不顧以前的表演績，打出一個低到難以置信的分數，直接把從中上排名拉到了岌岌可危的淘汰位。

錄制結束后，蔣珂心態就崩了。

說到底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孤一人廝殺已經很艱難，關系好的朋友又傷院，今天又被導師罵得一無是，種種緒混雜在一起，讓躲進衛生間里大哭了一場。

哭過之后，干眼淚，心里約萌生了退意。

可能就是不適合競爭如此激烈的娛樂圈，想讓更多人聽見唱歌的夢想，也許到頭來也只是一場笑話。

蔣珂麻木地點開朋友圈，看見江決發了一條跟朋友出去吃飯的狀態，就在下面故作開朗地評論說：【我估計快出來了，到時候帶我去吃呀！】

不到一分鐘，江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不是還沒結束麼，怎麼就變要出來了？”

蔣珂不想把他當緒垃圾桶，只簡短地回道：“覺得沒什麼意思。”

江決靜了幾秒，問：“力太大，哭過了？”

“……知道就不要說出來。”

把潤的紙巾卷一團扔進垃圾桶，邊開門邊說，“有時候承認失敗也是一種勇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