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登基之後,幾次掀起,但在朝堂上直接見,這還真是從所未有。
今日朝堂,先後有數名大臣被直接砍了腦袋,濺太極殿,羣臣心下駭然,驚恐萬分,一個個腦袋垂得更低,不知道接下來是否還會有人繼續濺朝堂。
“常言說得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聖人掃視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羣臣,緩緩道:“吃了朝廷的俸祿,卻不能爲朝廷解憂,甚至想著背棄朝廷,這等不忠不仁之輩,大唐自然是容不下的。諸位卿,你們說呢?”
羣臣都是齊聲道:“聖人英明!”
“朕是大唐天子,即使京都局勢再危急,朕也會坐鎮京都。”聖人道:“如今京都守軍將士士氣高昂,都是存有以死報國之心,朕很欣。朕也堅信,叛軍不過是強弩之末,很快就會被平。諸位卿也都聽到了,要讓守軍將士後顧無憂、城中百姓免於恐慌,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京都糧草問題。朕知道今日朝堂之上,都是達要臣,你們中間有許多人的府邸存有大批糧食。朕現在以朝廷之名向你們暫借一些糧食,希你們儘快調一些糧食送到戶部,戶部會將你們送去的每一顆糧食都詳細登記。等平叛軍之後,朝廷會將你們送到戶部的糧草加倍送還。”
羣臣都是用眼角餘看邊上其他大臣,不敢吭聲。
“遼東汪興朝全軍覆沒,此事你們應該有許多人都知曉
。”聖人道:“遼東軍諸多將領名下有錢糧無數,卻都貪婪自私,危難之時,都沒有想過拿出錢糧共度難關,最終是什麼結局,你們都應該清楚。龍銳軍攻破遼,遼東軍全軍覆沒,他們多年積攢的錢糧都爲秦逍的戰利品。最終那些人沒能保住錢糧,連腦袋也保不住。朕不是汪興朝,但如果有人不願意與朝廷共患難,也許遼東軍諸將的結局就是你們的結局。”
聖人說的很是直白,朝上諸臣卻也覺這話大有道理。
畢竟汪興朝前車之鑑不遠,如果京都真的被攻破,城中員家財肯定是要被洗劫一空。
“莫卿,你儘管用心於防衛京都。”聖人語氣溫和起來:“朕和朝中諸位卿自然會讓你們後顧無憂。只要將叛軍阻擋在城外,朕的勤王援軍必會及時趕到。”
莫興德躬道:“臣將誓死守衛京都!”
聖人也不多話,緩緩起來,在宮太監們的簇擁下,徑自退朝。
羣臣送走聖人,這才面面相覷。
戶部尚書咳嗽一聲,才道:“諸位,戶部之門向你們敞開,自今日起,諸位大人便可登門送糧。借給朝廷的糧草,戶部都會如實登記,聖人也有旨意,平叛軍之後,戶部將會依照登記在冊的錢糧數額,加倍將糧草送回你們府上。”
一名員咳嗽一聲,問道:“吳部堂,不知您要借多糧草給朝廷?”
“你放心,戶部所有員,自
本開始,都會拿出糧食。”戶部尚書笑道:“除了留下府中家小一個月的口糧,本府中所有的糧食都會送到戶部,諸位大人可以監督。”
聽得戶部尚書這樣說,羣臣便也不好多話。
其實有人心裡也知道,今次朝會的主要目的,聖人無非就是要羣臣解囊捐糧,這事先肯定也是早有安排。
戶部尚書是此次主持借糧事宜的人,事先肯定已經到召見,他能痛快拿出自家糧食,當然是聖人對他有過什麼補償。
戶部的員們率先拿出糧食,纔有資格向其他各司衙門的吏們攤派。
大家心知肚明,雖然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
夜時分,皇宮各殿都是一片冷清。
換上便裝的大唐天子單手負在後,站在窗邊,著窗外怔怔出神。
紅易老,時難留。
曾經豔絕天下的大唐天子如今沒有了年輕時的豔麗四,雖然保養得,依舊保留著幾分風韻,但有些暗淡的氣讓保留不多的風韻更是顯得憔悴衰老。
許久過後,終於轉過,緩步走到寢宮角落的一尊耳銅蓋爐邊上,一隻手搭在爐環上,用力一拉,便聽得“咔嚓”一聲,蓋爐後面平整的牆壁上彈出了一塊青磚。
聖人小心翼翼取出青磚,拿到案邊放下,左右各自握住一端,微用力一扭,青磚自中間有一半被扭轉過去,顯出裡面的空心。
這其實是一塊木製的小盒子,只是被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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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讓人看上去誤以爲就是牆壁上的一塊青磚。
聖人從裡面取出了三塊不規則的皮質碎片,然後擺在桌子上,雙手揹負後,凝視皮質碎片,臉頗有些難看。
好一陣子過後,纔將三塊皮質碎片握在手心,走到燈柱邊上,擡臂拿下燈罩,另一隻手擡起,似乎要將皮質碎片丟進油燈燈臺裡燒燬,但靠近燈臺邊緣,卻又似乎不捨,顯得頗有幾分猶豫。
“老狗,你說朕!”聖人輕輕吐言,但話說一半,卻突然停住。
老狗自然是二十多年寸步不離伺候在邊的魏無涯,已經習慣了魏無涯的存在,恍惚中忘記魏無涯早就已經死去。
意識到那條跟隨自己幾十年的老狗早就離開自己,聖人陡然間覺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襲上心頭。
“朕當年其實就想過,如果真的找到那件東西,定會讓你一直隨早朕邊,千年萬年不滅。”聖人喃喃自語,“只有你對朕忠心耿耿,只有你和朕是一條心!”
話聲剛落,卻是聽到後傳來一聲嘆息聲。
那聲音十分蒼老,充滿慨。
有那麼一瞬間,聖人甚至以爲是魏無涯出現,赫然轉,顯出一歡喜,失聲道:“老狗,是是你嗎?”但很快便意識到,魏無涯早就死去,絕無可能死而復生。
如果不是魏無涯,誰能出現在自己的寢宮?
聖人意識到況
不對,心下一沉,幾乎是下意識便要喊護衛。
知道魏無涯和袁鏡兩大宗師離開後,自己的境早就不比當初。
當初有兩大宗師的護衛,自己可說是絕對安全,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傷及到自己。
可是自己邊最強護衛消失,那麼境就兇險許多。
爲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其實在附近有安排了衆多高手護衛,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即使真的有修爲高深的厲害刺客宮行刺,卻也難以穿過重重宮廷高手的陣法靠近寢宮。
雖然已經不比當初那樣萬無一失,但普天下有實力靠近寢宮的高手也還是之又。
而此刻突然間有人出現在自己後,聖人意識到很可能是有刺客潛進來,心頭自然是吃驚不小。
沒有喊出聲,便見到眼前一花,一道影卻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站在自己前幾步之遙。
宮燈明亮,那人靜靜站在那裡,並無出手。
聖人打量一番,見到那人一灰斗篷,罩著腦袋,形清瘦,面部並無遮擋,花白鬍須,燈火之下,五也是看的很爲清楚。
“終究還是不能放下。”斗篷人輕嘆道:“幾塊【泰山府君祭】的碎片都難以捨棄,又怎能甘心捨棄其他?”
聖人聽到“泰山府君祭”幾字,更是大驚失,失聲道:“你你怎會知曉?你是何人?”
“泰山府君祭是傳說中的道之。”那人緩緩道:
“以此法向東嶽大帝泰山府君祈求,可讓亡者換取生者壽,逃避死亡。”
聖人聽得此言,反倒是鎮定下來,只是盯著對方眼睛,並無說話。
卻見那斗篷人擡起雙臂,將斗篷帽子推到後面,顯出皓髮蒼蒼的腦袋來。
聖人細細看了看,微低頭想了想,很快便擡頭,淡淡笑道:“夫子?你是韋夫子?”
“是!”來者自然是擁有大宗師修爲的夫子。
宮重地,除了大宗師,也無人能夠做到來去自如。
聖人聽對方承認,反倒更是鎮定,笑道:“你似乎來遲了很多年。你要殺朕,應該在二十年前就該手。”隨即搖頭道:“不對,你一直不敢手,是因爲朕邊有那條老狗,你沒有必勝把握,所以遲遲不敢手。”
夫子只是擡手輕白鬚,神平靜,並不說話。
“但魏老狗已經死了很久,你還是來的很晚。”聖人嘆道:“不過早來晚來,你終究還是來了。”
夫子卻是輕嘆道:“爲何你如此肯定老夫會來殺你?你自己心裡是否有理由覺得老夫一定會對你手?”
聖人一怔,但很快就緩步走到桌邊,整理了一下衫,坐了下去。
雖然面對的是一代大宗師,但這位大唐天子卻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威嚴,並沒有在大宗師面前表現出任何的怯懦恐懼之態。
“你是先帝的太傅。”聖人道:“你覺得當年他駕崩殯天,與朕有關。他是你的學生,
既然你覺得自己的學生是死早我手裡,出手爲自己的學生報仇,似乎也是理之中的事了。”
聖人平靜問道:“那先帝之死,是否與你有關?”
“這很重要嗎?”聖人笑道:“無論他是怎麼死的,你這次來,不還是想要刺殺朕嗎?朕如果說先帝確實是死在朕手裡,你起手來是否會更加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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