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知道夫子這番話並沒有錯。

京都之變後，天下各州確實有不蠢蠢，但因爲京都之變撲朔迷離，很多況並沒有明朗，所以即使有些州軍存在野心之輩，卻也不敢輕舉妄。

天下盪，卻還沒有完全大起來。

真正出現刀兵之爭的，除了東北，也只有徐州之地。

其他各州尚未太大作。

而且夫子有句話一針見，那便是因爲京都之變的撲朔迷離,各方勢力其實還沒有形大勢。

夏侯登基之後，三州七郡叛，雖然京都竭力平定，但也因此讓夏侯對地方力量產生忌憚，臨朝之初的數年時間，實際上一直都在削減地方兵馬編制，而且效果明顯。

這樣的結果，雖然導致大唐帝國沒有太多訓練有素的銳兵馬，除了京畿和幾支邊軍，帝國要用兵就會顯得捉襟見肘,但也確實讓地方上無法形威脅到朝廷的軍事力量。

地方各州郡的兵馬有限，而且到嚴格的兵力限制，還有從京都派出的監軍注意地方州軍的一舉一，這就讓地方上要形反叛力量顯得異常艱難。

秦逍心中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去了東北那塊連朝廷都難以掌控的土地，如果不是自己擁有練兵的名號，想要在東北發展壯大，擁有如今一支強悍的兵馬，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所以當今天下雖然有盪之態，但短時間各州還無法勢。

招兵買馬，訓練士

卒,打造兵積蓄糧草，這都不是短時間能夠完的事，除非京都徹底失去了對各州的控制，任由各州發展勢，否則天下還不至於出現大規模的刀兵之災。

但也正如夫子所說，天下已經出現了之狀，如果京都軍咬住徐州，雙方在徐州又無法迅速分出勝負，陷僵局之中，其他各州未必不會趁機發展壯大，時間拖得越久，天下大的可能也就越大。

要讓地方上那些野心家趁早打消念頭，自然是儘早有李唐法統的新君登記上位，如此天下恢復太平，各州豪強自然也就不敢在存有反叛之心。

夏侯一黨如今的勢力依然很強，至當前面對的澹臺懸夜就不是善於之輩。

要打到京都，當然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就是要過了澹臺懸夜這一關。

京都調出兩萬神策軍殺向徐州，這支兵馬當然是帝國爲數不多的幾支銳之一，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力都不是地方州軍能夠相提並論。

徐州雖然也有數萬之衆，但卻是各地州軍湊起來，固然都效命於李唐的旗號下，但要在短時間讓這幾支州軍達默契，融合一支進退有序的兵馬，卻也不是容易的事。

僅僅是江南軍，就分爲江南三州兵馬，並非一，各自都是獨立，在戰場上實際上也沒有真正進行過聯合作戰，如今直接面對神策軍，在戰場上是否能夠同生共死，本就是一個問題

。

神策軍沒有意氣用事直接殺到徐州，而是很老練地在豫州做好部署，秦逍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在做好穩固後方的準備，保障一旦大軍一旦殺徐州，後勤順暢無虞。

對方沒有輕敵之心，而是步步爲營，這本就證明神策軍不是容易對付的敵手。

不過秦逍也明白，澹臺懸夜的兵馬隨時都會殺徐州，本不可能再給徐州這邊太多準備的時間。

秦逍此行徐州，本來就是擔心麝月被李承慶所控制，繼而李承慶會利用麝月控制徐州甚至是江南，一旦那樣，自己又將多出一個極爲強大的對手。

幸好自己來的及時，在夫子等人的幫助下，破敗了李承慶的謀，乾脆利落地解決了一個最大的威脅。

可是長孫元鑫卻死在李承慶手裡，這對徐州戰事來說卻是巨大的損失。

憑心而論，秦逍很清楚，相比而言，長孫元鑫其實更適合主持徐州之戰。

長孫元鑫對江南軍的況最爲悉，而且豫州軍、兗州軍甚至徐州軍先後效忠麝月之後，都是統一由長孫元鑫統帥。

長孫元鑫坐鎮徐州的時間雖然也不算很長，但日夜用心軍務，對各部兵馬以及城防部署都是清楚得很，相比而言，秦逍對這幾萬兵馬卻很是陌生，甚至本沒有任何的。

雖然唐軍以軍功爲榮耀，秦逍有著赫赫戰功，足以讓這裡的將士們對他心存敬畏，不過比起長孫元鑫已經形的威

，秦逍終究還是欠缺不。

但他又明白，長孫元鑫遇害之後，當下也許只有自己能夠擔起主持徐州戰事的重擔。

自己有軍功在，而且在將士們眼中又是麝月公主的心腹部將，祭祀會場上，更是讓將士們見識了自己超乎尋常的實力，所以麝月如果下令由自己來主持徐州之戰，自然不會讓將士們反對。

倒是各部兵馬的將，無論是誰被提拔指揮此戰，恐怕都會遭非議。

能否打下京都，秦逍知道目前還不是考慮此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做好應對澹臺懸夜的準備。

“夫子是否會留在徐州？”許久之後，秦逍才終於問道。

夫子須道：“承平之君在天下人心中的威，總是及不上開國之君。大唐已經承續了兩百年，許多問題積重難返，其實先帝在位之時，大唐就已經有衰敗的氣象。當年老夫就想過，如果沒有慶王和夏侯之，先帝駕崩後，你順利登基，這天下是否會更好？”

秦逍一怔，猶豫一下，才搖頭道：“主當國，權臣當道，也許天下依然不會太平。”

“雖然只是推算，但老夫也以爲大唐或許只會愈加衰敗。”夫子正道：“國之衰敗，苦的總是天下百姓。當年老夫答應二十年之約，除了希保住你的命，也是希你坐上那張椅子的時候，不只是一位承平之君。凰涅槃，浴火重生，再造大唐，不只是上喊

幾句就能做到。你在民間長大，知曉民間疾苦，登基之後，自然能夠知曉百姓需要什麼。而且從與火中再造大唐，你纔有威和實力剷除大唐的諸多弊端，真正的振興大唐。”

秦逍聞言，忽然間明白了夫子的一番苦心。

夫子想看到的皇帝，不是一位在宮裡錦玉食榮華富貴長起來的君王，他將秦逍帶出京都，匿在民間，固然是爲了躲避夏侯的追殺，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希淬鍊出一位真正的有爲之君。

秦逍從出生開始，一路上波折不斷，荊棘遍地，但卻還是一步步走過來。

他不但見識到了人間疾苦，更是淬鍊出堅韌的意志，而且在與火之中，也擁有了殺伐果斷的品質。

這樣的皇子，當然比在宮裡長起來的皇子要強得多。

如果這樣一位經過鐵淬鍊，從民間走出來的英雄人爲大唐的君主，而且擁有著純正的李唐統，自然會到天下人的擁戴，也會讓天下人充滿期待與希。

不錯！

希！

天下萬民有了希，大唐才能夠再次輝煌。

夫子一心打造出來的秦逍，不只是爲了給天下百姓一個皇帝，而是要給大唐萬民一個希。

“這條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夫子凝視秦逍，正道：“如果你連京都都無法踏足進去，連篡國大盜都無法親手誅滅，又怎能夠給天下萬民以希，又怎能再造大唐？”

秦逍低

頭沉，終是道：“夫子的心思，我明白了！”

“老夫此行，該說的已經說了，該爲你做的也已經做了。老夫只是一介腐儒，沒有治國安邦之才，也沒有行軍打仗之能，所以能幫你的也不多。”夫子聲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確實有一件事想請教夫子。”

“你說！”

“令狐長樂！”秦逍凝視夫子道：“據我所知，劍神令狐長樂當年死京都，但他的死因卻是撲朔迷離，至今我都不清楚其中真相。”頓了一下，才道：“夫子一直居於京都，當年劍神之死，夫子是否參與其中？”

“老夫在場。”夫子點頭道。

秦逍皺眉道：“如此說來，劍神之死，與夫子也有關係？”

“老夫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夫子嘆道：“只是他死京都，雖不能說是咎由自取，卻也是不得不爲之。”

“爲什麼？”秦逍追問道：“你們爲何要殺他？”

夫子微一沉，才道：“你該明白，該讓你知道的事，老夫自然會讓你知曉。令狐長樂死在京都，原因複雜，即使你現在知道，對你也並無好。不過老夫答應你，等你回到京都，老夫會在書院等你，告知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逍有些失，心想這老夫子還真是賣關子，不過他既然表示不會現在告知，自己多問也無益。

夫子的意思也很清楚，只有等自己領兵攻破

京都，誅滅夏侯，他纔會告知劍神之死的真相。

當今天下，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寥寥無幾，看來自己要搞清楚真相，也只能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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