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心底有些不安,畢竟孔嬤嬤是東楚皇室派來的人。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怕孔嬤嬤對晗哥兒手,可想起蕭胤此前曾說過,如今晗哥兒邊有侍衛保護,料想應當出不了岔子,索便先按兵不。
如今拖著這副病,委實也做不了什麼。
至于蕭胤,他一次都未來探過自己,虞昭并未派人去長定殿詢問,也不想知道此前他為何會救自己,一個人待在寧華殿樂得清閑。
除去每日必喝的藥太苦之外,其余一切都好,青玉葶花將伺候得極是妥帖周到。
然而就在今日,孔嬤嬤未經通傳便進了寧華殿室,隨后也并未行禮,只是朝虞昭不冷不熱道:“太子妃恢復得如何了?敢問何時能下地?”
虞昭原本坐于床榻上,正蹙眉喝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此刻見著孔嬤嬤,頓時打起十二分神笑道:“嬤嬤總算來了,我知曉您回到東宮已有數日,怎遲遲不來見我?”
孔嬤嬤卻是毫不客氣道:“這事該問太子妃才是。”
虞昭放下手中那碗藥,揚眉問道:“此話怎講?”
孔嬤嬤冷笑一聲:“此前依太子妃之意,西祈太子對您十分不喜。如今老奴倒是十分好奇,短短一月之期,太子妃是如何扭轉乾坤,讓西祈太子心甘愿為你跳冬天的湖水,親自將你救上來的?”
虞昭聽后面容淡定,先是屏退了左右,獨留青玉葶花二人在側,隨后才不疾不徐道:“嬤嬤此言何意?莫不是認為我此前和你說的,都是在誆你?”
這話說得極其無辜,可孔嬤嬤昔日在東楚宮中閱人無數,又豈會被虞昭三言兩語蒙蔽,此時孔嬤嬤只是冷笑著說了句:“太子妃心知肚明。”
虞昭見孔嬤嬤并無真憑實據,斷定不了自己此前誆騙了,不于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可下一瞬,便聽孔嬤嬤涼薄的聲音在殿響起:“老奴今日過來,無意與太子妃爭辯過去之事,只是見太子妃伺候太子的進展緩慢,只好再添一味猛藥。”
旋即,孔嬤嬤向虞昭舉起一個白玉小瓷瓶,揚聲問道:“太子妃可知,這里面裝的是何?”
虞昭看了眼那小瓷瓶,看其表面并無任何稀奇之,自是看不出端倪,便道:“還請嬤嬤明示。”
“這是來自北疆的一種蠱蟲,名子母蠱,只要母蠱不滅,則子蠱不死。如今子蠱已在虞家小爺,起初只是偶有不適罷了,可若是他沒按期喝到解藥,便會七竅流而亡。”
孔嬤嬤語出驚人,此前已通過飛鴿傳書傳信給東楚,派人對一介下了蠱毒,面上毫不見愧。而蕭胤派去東楚的只是護衛,而非通蠱毒的醫者,自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此刻說到最后,孔嬤嬤每說一個字,虞昭的面便蒼白一分。
而孔嬤嬤自始至終只是冷漠地看著,本就是在東楚宮中踩著尸骨往上爬的人,殘忍無的本在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下一瞬,虞昭突然自床榻上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孔嬤嬤手中的小瓷瓶,立即摔在了地上。
然而那小瓷瓶空無一,此刻地上唯有幾塊碎瓷片,本沒有什麼蠱蟲。
反倒是虞昭此前按照太醫吩咐,已然許久未下地行走,如今驟然起,立時跌坐在地。
虞昭呆呆地著那些碎瓷片良久,終于認識到此前夢境的預兆并非空來風,真正的母蠱只怕早已被孔嬤嬤藏了起來,此刻本找不到。
一想到晗哥兒小小年紀便被下了蠱毒,忍不住捂著面容泣起來,淚水仿佛斷線的珠子般落下:“嬤嬤,你為什麼要這樣,晗哥兒他還那麼小……我沒有不聽你的,你吩咐我的每一樁事,我明明都盡力去做了……”
孔嬤嬤毫不為所,任由虞昭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可惜效果不佳,而且那都是老奴想出來的法子,從今往后,太子妃當自己想法子才是,老奴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讓西祈太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甚至不理朝政,你聽明白了麼?”
“下月末,若是東楚線人沒收到老奴的傳信,便是虞晗的毒發之日,屆時東楚那邊便會傳來他的死訊。你這個做嫡姐的好自為之吧。”
說罷,孔嬤嬤再不顧虞昭面上是何神,直接離開了寧華殿。
“嬤嬤!”虞昭下意識起想追出去,不料再次跌倒在地,雙膝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
青玉葶花二人見狀,連忙將自家主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
翌日,蕭胤照例在長定殿書房理公務,桌上案牘堆積如山。有些實則是他代建文帝置的,蕭胤早已習以為常,此刻快速批閱著,下筆宛如行云流水般。
袁瑞沏了盞熱茶端進來,剛換掉蕭胤手邊的那盞,冷不防見外面守門的宦進來稟報道:“啟稟殿下,太子妃在外求見。”
蕭胤筆勢一頓,旋即繼續往下批閱,只隨口問道:“來做什麼,子恢復好了?”
宦垂首低聲答道:“……奴才不知,太子妃只說想見您。”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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