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聲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穩了穩心神,微微點頭,“是我。”
說到這,他又道:“這麽多年,你一直在這裏?”
男人點點頭,也有些激,“是,我一直守在這裏,終於等到您回來了。”
醜陋的麵容一激,就更嚇人了,好似要吃人的鬼。
裴卿聲緩緩抬起手,在空中頓了頓,最後還是落在男人的肩上。
“辛苦了。”
看來之前那些鬧鬼的傳言,都是他弄出來的了。
就這張臉,誰見了不害怕?
就連剛才裴卿聲見了,也狠狠地震驚了一下,他差點沒認出來。
“不辛苦,辛苦的是爺。”
裴卿聲垂眸沉默良久,他看到男人出的手臂,也有被燒傷的痕跡。
很難想象,這樣大麵積的燒傷,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兩人正說著話,江瀾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男人看到江瀾,也怔了下。
江瀾來這裏一天一夜了,他試過嚇唬,但這姑娘腦子好像筋,雖然害怕,卻沒有跑。
躲到這間屋裏之後,蹲在角落裏,捂著耳朵和眼睛裝死。
他從麵前晃了好幾圈,都死死閉著眼睛,頗有種掩耳盜鈴的既視,就當假裝沒看見,一意孤行的在角落裏,怎麽都趕不走。
最後他還是心了,給丟了點吃的。
然後就賴著不走了,眼的等著他投食。
“是……”
“是江瀾。”
衡叔錯愕,視線落在江瀾的上,把從上到下看了遍。
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都這麽大了……”
裴卿聲揚了揚,眼底多了幾分譏誚,“可不是嗎?連人都嫁了兩回,你說,是不是該死?”
衡叔沉默了會兒,才歎息道:“不怪,畢竟當時還小。”
裴卿聲側頭看了眼江瀾。
江瀾盯著兩人,仍是一臉迷茫。
這個獨眼大叔已經不害怕了,他給吃的,是個好人,而且江瀾覺得他有些可憐。
“江瀾,過來。”裴卿聲朝招手。
江瀾頓了頓,抬腳走到他麵前去。
裴卿聲著的下,讓看著衡叔,“記得他嗎?知道是誰?”
江瀾目在衡叔臉上徘徊,沉默了會兒,微微搖頭。
“他衡叔。”
江瀾點點頭,暗自將這個名字記下。
而裴卿聲看到眼裏的懵懂,臉上也多了一火氣,他反手將江瀾推開。
江瀾踉蹌了兩下,撞在了牆上才穩住子。
“爺……”
裴卿聲冷笑道:“不用擔心,反正,很快就會不記得。”
“什麽意思?”
“你不用管。”
衡叔默了默,沒有繼續追問,又換了個話題,“爺,怎麽會突然回來?”
裴卿聲笑了聲,“多虧了陸竟池,不是他我來,我可能永遠沒有勇氣踏足這個地方。”
“陸竟池?臨安陸家?”
“沒錯。”裴卿聲目一轉,“你不會不知道當年是怎麽回事吧?”
“這……”
裴卿聲一看他反應就知道了,沉聲道:“沒事,不怪你,我也還在調查,不止我,陸竟池這次來,估計也是調查當年的事。”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和陸家不了幹係。”
“怎麽會?”衡叔不太相信,“江家和陸家關係那麽好,太老爺與陸老太爺出生死那麽多年,陸太爺曾經還替太老爺擋過槍,他們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誰知道呢?”裴卿聲視線從江瀾上掃過,似笑非笑道:“看陸竟池對的態度,他一定知道些幕。”
衡叔聽得雲裏霧裏,消化了半天,還是沒明白這裏麵的關鍵所在。
江瀾更不要提了,一個字都沒聽懂。
隻聽懂了陸竟池。
衡叔問道:“那位陸竟池是?”
“你問。”
衡叔將視線投向江瀾,猶豫了半晌,才開口喊了聲,“小姐。”
江瀾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裴卿聲,好像是在問,他在喊自己嗎?
裴卿聲角噙著冷笑,“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嗎?”
他一字一頓道:“這就是你的家。”
江瀾緩緩瞪大眼睛,轉頭看去,滿目的狼藉。
不信,不信這是自己的家。
裴卿聲還想再說什麽,忽然樓梯口又傳來一道腳步聲。
兩人都不在說話,而衡叔也悄無聲息地退到了房間裏,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傳說中的鬼魅般。
片刻後,轉角出來個人影。
意料之中的。
裴卿聲揚起了角。
不是別人,正是陸竟池。
他穿著黑的風,隻不過裏麵換了西裝,站在這樣昏暗的屋裏,好似與環境融為了一。
裴卿聲道:“這麽快就跟過來了?”
“不跟過來,怎麽會聽到如此彩的對話。”陸竟池麵淡然,昏暗的線下,他的臉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何必地在那裏聽。”裴卿聲笑了笑,“可惜讓你失了,什麽都有用的消息都沒聽到。”
陸竟池道:“也不盡然,至證實了某些人的份,你說呢,江?”
裴卿聲目閃了閃。
隨後他哈哈一笑,“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如果陸竟池不知道他的份,就不會在每次江瀾被他擄走的時候,那樣淡定了。
“知道是一回事,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呢?”
陸竟池沒有回答他這個所以,目投向江瀾,“過來。”
江瀾沉默了下,剛要抬腳過去,裴卿聲忽然嗬斥道:“不許過去。”
江瀾愣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
陸竟池目一沉,抬眸看向裴卿聲。
“陸竟池,告訴我真相,否則你永遠不要想帶走。”
陸竟池盯著他看了良久,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不知道。”
裴卿聲笑了,隻不過是氣笑的,“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會這麽對?”
陸竟池這次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裴卿聲道:“反正,現在什麽都不會記得,你說與不說,沒什麽兩樣不是嗎?”
陸竟池歎了口氣,他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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