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驕傲自負的一個人，蹲在地上，一個孤獨的影子。

而那團影子，在聽見的聲音後,卻半晌都沒有抬頭。

閆嗔拂著擺蹲下,接過他左手的酒瓶放到地上，又將他右手的煙撚滅。

最後,舉起雙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語氣鄭重地又問一次。

他眼底緒沒有製住，漸生的波瀾卷起重重浮影,最後積聚的影子,纏在眼裏。

可他卻不發一言。

等不到他的回答,閆嗔眼睛這才慢慢的紅了。

看見眼底蒙上厚厚一層霧氣，岑頌猛然間慌了神，他抬手接住從眼瞼滾下來的眼淚。

心著,聲音也著,隻剩手足無措：“哭什麽？”

就在他手要回去的時候，閆嗔抓住他手腕：“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問第三遍：“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像是在威脅,好像他如果說不,或者還不回答，起就會走再也不會管他了。

可岑頌心裏還有太多的不確定，他半斂下眉眼，“我住酒店就行了。”

的威脅都對他不起作用了。

閆嗔吸了吸鼻子，滿腹對他的心疼，又夾雜著他剛剛那句話落到耳裏的惱意。

終於質問出聲：“我生日那天，你為什麽不出現？”

他怎麽可能不出現，隻不過沒敢讓看見。

岑頌抿了抿，沒說話。

“之前不是讓我把生日那天留給你的嗎？說話不算話！”

岑頌忽地抬頭，抓著的最後一句話辯解：“我沒有說話不算話！”

“那你告訴我，你在那麽多人麵前跟我說生日快樂是什麽意思？”

在他。

可卻隻他說出了一句：“祝你生日快樂的意思。”

以前都不知道他這麽。

“以後不用了，以後會有別的男人跟我說生日快樂！”說完，閆嗔騰的一下站起。

手就是在轉的那一剎那被他握住的。

“為什麽來找我？”岑頌緩緩起，把他心裏最深最疑的問題問出口。

閆嗔轉過看他。

“是覺得我可憐嗎？”忽明忽暗的霓虹落在他臉上，讓他眼底緒不明。

“可憐？”閆嗔被他這句話弄的又氣又想笑，“比你可憐的人多了，我怎麽不讓他們跟我回家？”

所以......

是喜歡他的意思嗎？

岑頌想問卻沒有問，眼睫緩緩往下垂。

“又是送生日蛋糕，又是送項鏈的，”閆嗔聲音帶著惱：“你怎麽不把自己送給我！”

他一時失神在的話裏，呆呆地看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竟還不自覺地結了：“什、什麽意思？”

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他還問什麽意思。

以前追人追的那麽勇敢又直接，現在可好，反應越來越遲鈍。

閆嗔把他的手一甩：“你不是要住酒店嗎，回酒店慢慢想！”

說完，轉就走。

岑頌來不及多想，兩個大步追上去擋住了路。

不給自己多餘思考的時間，趁著剛剛那句話在他心裏留下的後勁，他隻問一個問題——

“你喜歡我嗎？”

這個傻子！

都這個時候還問這種問題。

可他眼裏卻滿是不確定的患得患失，讓人看著隻剩心疼。

閆嗔接住他目，與他對視，眼裏是過去不曾在他麵前出的對的固執，“你知道我這兩天都在滿世界地找你嗎？”

為什麽不直接回答呢？

這是岑頌當時的第一次反應。

然後在他滿心的失裏，又聽說：“你消失的這兩天，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吃不下睡不著，生怕你想不開，我甚至在想，如果四十八小時還找不到你就去報警！””

這句話像一束照進了他眼底，將他眼底的黯淡漸漸染上了。

明明怕可憐他，可又止不住地想在麵前扮得更可憐。

岑頌垂著頭，聲音低著：“我都這樣了，哪還有臉站在你麵前。”

閆嗔走近他一步，掌心覆他臉上：“不喜歡你，怎麽會滿世界地找你，怎麽會讓你吻我那麽多次？”

目凝在臉上，岑頌失神地看著眼裏他的影子。

滿滿的都是他......

“你告訴我，你有錢的時候和沒錢的時候對我的有變化嗎？”

岑頌想都沒想：“當然沒有！”

閆嗔抬手摟住他腰，是第一次主摟，仰著頭，目追著他：“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眼裏的像是被織了一張網，將他罩住。

岑頌偏開視線，聲音帶著不確定的小心翼翼：“沒名沒分的，跟你回家像什麽樣子......”

聲音落在閆嗔耳裏，再配上他此時的表，活一個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

閆嗔忍俊不：“我都沒和你計較名分，你倒是先計較上了！”

眼裏的笑讓岑頌惶惶不安的心似乎有了一著落。

心裏慢慢湧上幾分歡愉，他抬手回摟住的腰：“那你先喊一聲男朋友。”

閆嗔骨子裏的執拗也拿了出來：“你先說你跟不跟我回家！”

心裏的歡喜終於按捺不住，岑頌角含笑，低頭在耳邊，用蹭了蹭耳垂：“你先喊一聲。”

每一個字吐出的氣息都磨在耳廓，閆嗔了肩膀，聲音低低的：“你先——”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含住，他捧著臉，微涼的輾轉在上。

像是要把心裏的惴惴不安與戰戰兢兢平，又像是要把他此時心裏的歡喜全部釋放，他吻得很重，直到聽見“唔”出一聲。

岑頌這才嚐出裏的一點腥。

該死，他又把舌尖咬破了。

岑頌幾乎立刻鬆開了。

那晚強吻帶出的一係列連鎖反應依舊讓他心有餘悸。

“對不起，”他把人摟進懷裏，低啞的聲音悶在頸窩。

剛想說沒事，又聽他說了一遍：“對不起。”

閆嗔微怔，輕搭在他腰間的手在他後背：“不疼的，不用道歉。”

可他卻執拗的又說了好幾遍。

覺到了他異樣，閆嗔從他懷裏出來，抬頭看他。

他眼裏有太多緒在翻滾，局促、慌、不安，甚至還有讓不確定的戰戰兢兢。

隻是因為咬到了嗎？

還是說，因為公司的事？

閆嗔抱住他腰，踮腳在他上親了一下。

眼裏眸微閃，“岑頌，”鄭重其事地問他：“你要不要和我往？”

以前覺得這種話應該由男人主，可是現在不這麽覺得了。

隻要兩個人互相喜歡，主的那一方並不卑微。

可是都這麽主了，他卻不說話，閆嗔晃了晃他腰：“到底要不要？”

聲音聽在耳裏，像求又像哄，之前和的關係裏，都是岑頌扮演者主的角，如今調轉過來，他當真是有些寵若驚。

見他又開始不說話，閆嗔徹底急了：“你真想讓我回英國是不是？”

“不是！”他聲音又急又慌：“你別回去！”

之前閆嗔說要回英國的時候，他表現的很輕鬆，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因為這事，他失眠了好幾夜。

八千多公裏......

他哪裏得了和相隔那麽遠的距離！

閆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猶豫什麽，幹脆不管了，抱著他胳膊往車旁拽。

岑頌落後一步跟著，目落到微微噘著的側臉，落到雪白的耳後皮。

抱著他胳膊的手很用力，生怕他跑了似的......

岑頌角漫開淡淡一縷笑。

以前都是他給閆嗔開車門，然後著的肩，把按坐進去。

今天徹底反過來了。

結果等閆嗔把車門關上，繞過車頭坐進主駕駛裏後，旁邊突然傳來一聲——

“安全帶還沒係。”

閆嗔以為他是叮囑，誰知，等把安全帶係上後，又聽他說——

“我說我的。”

閆嗔的手還在安全帶的卡扣上沒有來及收回來，緩緩抬起頭，目落到他臉上。

淒淒的一雙眼，看著特別乖。

他隻有睡著的時候才會給這種覺。

本來就心疼他的心，如今更是了一灘水。

閆嗔解開自己上的安全帶，傾越過中控臺，出了他那邊的安全帶。

“多大人了，還讓別人給你係安全帶！”

“你不是別人。”

他的聲音隨著“哢噠”一起落進閆嗔的耳朵裏。

閆嗔又抬頭看他。

不過一個星期沒見，他整個人都變了。

眼裏的沒有以前亮了，角的笑也不像以前那樣張揚，就連聲音都從以前的漫不經心變了現在的小心翼翼。

鼻腔裏的酸一點點將眼裏染上了一層霧氣。

可卻吸了吸鼻子，笑著問他：“那我是你的誰？”

車頂燈亮著，是暖暖的杏黃，把他那雙漆黑的一雙眼浸的溫溫。

他目攫著眼：“朋友。”

閆嗔輕抿的角往上一彎，再次越過中控臺，雙臂在他肩膀，抱住他。

“什麽都不要想，就當給自己放個假，”聲音的，繞在他耳畔：“你不是說，等我有時間了，會帶我去香港的嗎？”

輕搭在他兩邊的手緩緩抬起來，一點一點環上腰。岑頌把臉埋在鬆的頭發裏，悉的一縷淡香讓他心裏漸漸踏實。

他沒有急著說好，而是喊了一聲“嗔嗔，”他聲音悶悶的：“我總覺自己在做夢。”

之前他的確是想借著這事讓心讓心疼，可真的走到這一步，他所有的期待卻都變了膽戰心驚。

想心疼他，又怕隻是心疼他，越是想要證明自己在心裏的位置和分量，越是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夢裏哪會有這麽真實，”閆嗔輕笑一聲：“你夢到過我嗎？”

他說夢過，卻沒說夢到過什麽。

“我也夢到過你。”閆嗔把其中一次的夢境說給他：“我夢到我追著你跑，然後跌倒了，你接住了我。”

‘接’這個詞很有想象力。

“怎樣接住的你？”他摟著的力道了些：“像這樣嗎？”

“嗯。”

“然後呢？”他往深問：“接住你，然後呢？”

然後......

他還吻了。

但是閆嗔沒好意思說，“就、就抱了一會兒......”

真要是隻抱了一會兒，就不會結了。

岑頌多還是了解的。

可是小姑娘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