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你不會怪阿娘吧?你既回了,便留下,安心陪阿娘一些時日,可好?”
神原本一片傷心,忽聽母親如此央求自己,了眼睛,直起子,仔細地打量。
才一個多月不見,母親便清瘦了不。
想著一直以來,父母不合,母親一人居在此,從前原本還有自己伴著,如今自己嫁去李家,阿家、小姑和李穆無一不好,過得順風順水,母親卻孤單無人作陪。
這白鷺洲,名為勝地名苑,實質于母親而言,和圈著的牢籠又有何區別?
神心一,便是有再多的疑慮和不滿,此刻也顧不上了,急忙點頭答應。
蕭永嘉便人收拾屋子,安排兒住下。
高嶠見妻子安住了兒,總算暫時松了口氣。接下來的數日,不辭勞苦,每每臺城回來,再晚,也會到島上探妻。
這一日,平靜了些天的朝會,隨了衛將軍李穆的應召歸來,再次起了一陣漣漪。
皇帝趁此前收復蜀的大好形勢,將國境北推,目便落在了荊州北的義,任命李穆為刺史,即刻募兵,發往義,建城屯田,廣積糧草,以備日后北伐之用。
這個消息一出,便迅速引來各方注目。
除了嘲笑,剩下的,便是驚訝和不解。
誰都知道,荊州襄一帶,原本是大虞長江上游抵北方胡人南下的前沿地帶。許氏在那里經營多年。這些年來,和企圖南侵的胡人,陸陸續續,也打過些規模大小不一的戰事。
也曾有人建議許泌,可將駐兵再往北推進一些,如此,應能減輕長江上游一帶的兵,不致于每次胡人一有南下靜,荊襄一帶便如臨大敵,民眾更是惶恐不安。
但許泌并未采納。
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
但最重要的,就是繼續往北,需要分散大量兵力,消耗倍的糧草,而所得的人口和土地,卻遠不能抵消所費。
所以許家對繼續北進,沒有毫的興趣。
只要盤住了荊襄,在南朝,就無人敢許家。
如今皇帝竟然派李穆去往荊襄北的義開荒拓境。
義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誰都知道。
連年戰,十戶九空,連胡人也看不上,劫掠過后,呼嘯而去,如今只剩一座荒涼死城。
若事,如同替荊襄多上了一道門墻。
不,于許家毫沒有損失。
對于皇帝的這道圣旨,除了以沽名釣譽、好高騖遠來形容,再無別詞。
而李穆,他接下這個委任,也只證明了一件事。
往好里說,是挾前戰之余威,初生牛犢不怕虎。
說難聽點,不過就是頭腦發熱,自己找死。
奇怪的是,高嶠對這道圣旨,竟然也保持沉默。
這說明什麼?
說明皇帝和高嶠,已徹底離心。
更有傳言,有人看到數日之前,高嶠已將剛出嫁不久的兒又接回了建康。
最合理的推測,便是高嶠并不看好這個決議,更不看好李穆將來,索借這個機會,將兒接回了家中。
以高氏門第對李穆,雖然當初已經嫁了兒,但如今若想和離,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這一舉,亦可視為翁婿離心更甚。
當天晚上,許泌在府中邀客設宴,作樂通宵達旦。
高嶠擺了一撥接一撥的前來探問消息的同僚,終于得以從臺城出來時,天已黑了。
和前幾日一樣,他未回府邸,而是直接去了白鷺洲。
因出城有些路,還要渡船,到達之時,已是戌時末。
神回來的這幾日,除了伴著蕭永嘉,一步路也未出去,天一黑,人便回了屋。
高嶠飯還沒吃,早腸轆轆,到了便問兒,得知已回屋歇了,默然。
蕭永嘉命人給他上飯,自己坐在一旁看著,等高嶠用完了飯,說道:“你事也忙,大可不必如此辛苦。明日起,用不著每日來。兒我會照顧好的,很是懂事。遲早,也會諒你的。”
高嶠看了眼妻子。
去年底開始,他便覺得蕭永嘉大變。
對著自己之時,不再如從前那般頤指氣使、冷嘲熱諷,竟很是客氣。
這樣的變化,原本應該是件好事。
但不知為何,他心底卻生出一種不安之。
總覺得變得陌生了,仿佛不再是自己悉的那個人了。
他遲疑了下,終于問道:“阿令,最近你是不是有心事?若有,莫放心里,我知道也好,我不定能幫你。”
蕭永嘉淡淡一笑:“無事。”說罷便起,阿替高嶠預備歇息之事。
最近這幾個晚上,兩人雖同住一院,但關起院門,依舊各自分屋。
高嶠著的背影,微失落,出神之際,下人來報,說李穆駕船登島,道明日離開建康,臨行前夜,特意來此,向他和長公主夫婦辭別。
蕭永嘉停下了腳步,回頭,和高嶠對了一眼。
高嶠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說我二人已歇下了,不必見了,他回吧!”
下人應聲,轉要去,蕭永嘉已道:“等等。我出去見他吧。”
高嶠一愣:“阿令!他一意孤行,還有何可見?該說的話,我那晚上都和他說了!況且,他的來意,必是阿彌!”
蕭永嘉蹙了蹙眉:“我自有數,無需你多說。”
撇下了高嶠,轉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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