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全都飄進屋里來了,雨勢漸長,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周今甜匆匆接起,紀錚似乎有些不悅:“怎麼這麼晚才接?”
“沒什麼。”周今甜吸了吸鼻子,“老板,你會議結束了嗎?”
男人回答道:“嗯,現在要回去了。”
周今甜眼尾染了幾分笑意,“那我現在也出發去星河灣了,離十二點還剩好多時間。”
“外面雨大,我過來接你吧?”紀錚站在落地窗前,底下霓虹一片,因為有一段路面積水的原因,路上很堵。
周今甜走到沙發前,“不用,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你快點回來。”
“好。”
小盒子還在外套口袋里,周今甜將它拿出來放進了自己的包里,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不舒服的了。
一出門,狂風差點把吹到電線桿的柱子上。
八月末的天實在是喜怒無常,樹影狂魔舞地在暴雨中搖曳著,遠有盞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雨太大,讓人悶的難氣。
出租車來的很快,是個熱心腸的司機師傅,還特地下車幫周今甜把行李箱抬到了后備箱里。
“小姐,這麼晚了是要去男朋友家嗎?”司機師傅看了眼訂單地址,樂呵呵的問道。
周今甜笑了一下,包里的手機又響了。
是周延禮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周今甜點了接,那邊正好,周斯渝坐在行李箱上,都快湊到手機屏幕上了:“媽媽!”
“你這是又要去哪?”周今甜皺著眉問道。
周斯渝舉起手機,讓的老母親看了眼周圍環境,和推著自己走的周延禮,“媽媽,舅舅要帶我回來找你了。”
周今甜扯了扯角,“你不是才回去幾天嗎,外公舍得放你走?”
小家伙莫名的低了低頭。
周延禮接過手機,如實告知:“他啊,一回來就干壞事,把二爺三千萬一個拍賣回來的花瓶打碎了不說,還把池子里的那幾條西施錦鯉給喂到撐死了。”
祁二爺當場氣炸,拎著他教訓道:“你個調皮的小魔王。”
周今甜角了,小心翼翼的問道:“是那兩百多萬一條的錦鯉被他喂死了嗎?”
在家的時候都要繞著那個池子走,周斯渝倒好,英勇的很,回去一趟直覺把那天價錦鯉給弄死了。
小家伙不開心的嘟了嘟,還在為自己辯解:“媽媽,我真的沒有喂很多面包干給小魚吃。”
“外公真的沒把你揍死?”周今甜不可置信的問道。
如果換作是,早就氣到抓狂了。
還在辛辛苦苦的為自己一個億的債務而苦惱,而周斯渝這個破壞大王這幾天直接弄沒了近四千萬。
周斯渝撓了撓后腦勺,聲氣的說道:“外公說了,只要渝渝今年好好上兒園,媽媽不告狀的話,渝渝就還是外公的心肝寶貝。”
周延禮笑了一聲,“正好我準備回國理公司了,就把渝渝也帶回來了。”
周今甜點點頭,一大一小要登機了,掛斷了視頻通話。
司機師傅看了眼后視鏡,“小姑娘這麼年輕,兒子都要上兒園啦?”
“是啊。”周今甜苦笑,沒想到二人世界還沒開始就被宣告了要結束。
周斯渝一回來,怎麼可能再和紀錚住一起。
尤映夢坐在一輛中型的suv里,車子經過了改裝,車前的保險杠很不尋常。
這一段路沒有路燈,監控也被人提前打招呼給關掉了。
司機師傅還狐疑了一聲,“誒,我來的時候路燈還是好好的,現在是斷電了嗎?”
周今甜往前看了一眼,車燈的很遠,這大雨下的沒完沒了。
導航亮著,“前方五十米左拐,無紅綠燈,請注意拐彎口的車輛。”
尤映夢聽到了耳機里男人的聲音,“來了。”
拐彎口的suv突然發,車燈亮起,像一只一直藏在暴雨中的兇猛野。
沒有毫的猶豫,尤映夢轉著方向盤往出租車上撞了上去。
司機師傅猛的向右拐了一下,胎出了凄鳴慘厲的聲音。
周今甜不控制的向右邊倒了過去,因為坐在后排沒系安全帶,的腦袋很重的在玻璃上磕了一下。
司機師傅連忙轉頭:“小姑娘,你沒事吧?這哪里來的瘋子啊!”
那輛suv此刻就正對著右邊的窗戶,雨夜太暗,周今甜瞇著眼睛也看不見駕駛位上的人,頭痛裂,總覺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一樣。
但是現在況危急,本無暇顧及的不適,“師傅,快往后倒車,往剛才車輛多的地方開。”
出租車司機開了二十幾年車,還是很有經驗的,他把方向盤打死了,然后猛的一踩油門,車子“嗖”的一聲往反方向開了過去。
“估計是什麼人生不順,來報復社會的人吧。”車子駛離了一段距離后,司機師傅如是說道。
周今甜頭實在是疼的厲害,了剛才被撞到的地方,沒流也沒有腫。
司機不敢分心回頭看,“小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周今甜聲音有些啞了,“麻煩您報警理吧。”
司機點點頭,“沒問題,我先換條路把你送到你男友家再說,這破天氣太爛了,你得趕回家才行。”
周今甜沒有力氣回答他,總覺剛才的那一幕自己好像經歷過了一般。
難道失憶前出的那場車禍,也是坐在車后排,眼睜睜的看著另一輛車撞上自己?
不對,有什麼東西出了偏差。
坐在自己旁的男人突然子往前靠,搶過司機的方向盤,將車輛橫檔在了另一輛車前,這才導致一輛逆行的卡車搖搖晃晃的朝著在的方向撞了過來。
記憶里,出現了紀錚冷漠的側臉。
怎麼可能會是他。
周今甜捂住腦袋,過了很久才抬起頭,里喃喃自語道:“尤映夢......”
記憶的洪閘突然被打開了,那兩年里消失了的所有全都如同電影重映了起來。
出租車緩緩停下,周今甜隨便塞了幾張百元的現金給司機,站在星河灣樓下時,手腳冰涼。
全都想起來了,想起和紀錚的所有悲歡離合。
世事弄人,沒想到會有這段過往,沒想到會因為祁氏而重新故意接近紀錚,也沒想到會在準備大膽傾聽自己心意,準備接紀錚的告白的這前一個半小時里,恢復了記憶。
果然是孽緣。
司機趕著去警局報警,見星河灣的保衛森嚴,便放心的離去了,連顧客的行李箱都忘記拿下來了。
周今甜渾渾噩噩的走近了家里,不知道該怎麼整理自己的緒,哭著給段青梧打了一個電話,聲音哽咽還斷斷續續的:“青青...青青...我好難過,我都...想起來了,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他。”
段青梧因為懷孕已經被迫戒掉了熬夜的習慣,從床上爬了起來,問道:“甜甜,你怎麼了?你慢點說誒我的小祖宗,我聽不清啊。”
周今甜了眼角的淚水,哭腔真的很重:“青青,你在哪里?”
又想當起頭烏,想要找一個不被人發現的地方和段青梧吐心聲。
“我回我媽那里了。”段青梧開了床旁邊的臺燈。
段母得知懷孕,特地買了山里的正宗老母給兒補子,秦梁還特地請了一上午的假,把段青梧給送過去的。
晚上本來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餐,但是臨時出了個命案,秦梁只好留下加班去現場了。
周今甜知道段母家離得遠,也不想段青梧折騰,便說道:“我沒事,青青,我就是想你了。”
“你都哭個淚人了還沒事?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小王八蛋欺負你了?”段青梧已經站到床下了,“媽的,老娘這就過去收拾他!”
段青梧向來很袒護,一如從前。
好像真的什麼都沒變一樣。
周今甜被逗笑了,“青青,我真的沒事,你都是快要當媽媽的人啦,別再說這些字眼教壞肚子里的寶寶了!”
電話里死一般的沉靜,周今甜怕打擾到段青梧休息,想要說聲“晚安”就掛斷電話。
段青梧沉默了一會兒,“甜甜乖,把定位發給我,讓我來找你好不好?”
“你還是這樣啊。”周今甜輕輕笑了一聲,“還是這樣的火眼金睛,能夠輕易看穿我每一個說沒事卻難到死的瞬間。”
段青梧腦子有些,換了一服,躡手躡腳的去開車庫里的車時,才反應過來,周今甜原來全都想起來了。
發來的定位是星河灣,那個男人的家。
段青梧有些心慌,“甜甜,你先隨便找個咖啡廳去坐著,別在星河灣里等我好嗎?”
周今甜回答道:“兩年了,我總該跟他說清楚一些事了。”
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或許當年懷著孕離開就是一個錯誤。
段青梧發了車子,手機微信響了一聲。
是周今甜:【青青,你路上小心,慢慢來,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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