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村民們疑,其實夏小喬也很納悶。
誰不知那鹿老爺子盼著兒孫才都快魔怔了,可誰能想到當鹿景淵被抬回來的時候,他竟是第一個狠心將人趕出來的!
這鹿景淵哪怕殘了,好歹也是有功名在的好嗎?
卸磨殺驢,這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而此刻的鹿景淵狀態確實不太好。
剛剛因為緒太激,又咳出了一大口。
“你沒事吧?”
夏小喬趕忙出手就給他探脈。
而鹿景淵無力倒在榻上,面若白紙,氣若游,半磕著眼睫,眸中著三分悲涼、三分絕、三分的憎惡、鷙、狠戾,以及一分的迷茫無措...
“還,死不了,咳咳——”
夏小喬趕忙給他順背,看著眼前雙目猩紅猶如困的病弱男,既心疼又很是憤憤不平。
“你還是說點話吧,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你。”
“更沒必要因為鹿家那群黑心爛肺的人生氣,他們不配。”
“還有啊,我看鹿家老爺子腦子八是被驢踢了,放著你這麼優秀的長孫不要,還腦殘的把你踢出家門,留下長房那一家子酒囊飯袋,還想指著他們宗耀祖?做夢去吧,有他后悔的時候。”
......
夏小喬這話一落,屋子里簡直針落可聞,鹿景淵更是詫異的抬起了頭,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人。
這人瘋了嗎?
這樣的話居然都敢說?
這要是傳出去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就算不死也要刺字,割鼻之苦。
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可不得不說,聽完這話,心口的那戾氣竟莫名的散了大半。
以前他只有忍,還從未有人如此同仇敵愾的幫他罵回去過。
“看我做什麼?說錯了嗎?”
夏小喬的目清澈坦又純粹,看的鹿景淵不自在收回了目,涼涼的道了聲,“不可妄議長輩...”
而夏小喬見此忍不住撇了撇角。
“誰妄議了?我說的可是大實話,等本姑娘把你的傷治好,明年你在考個舉人回來,氣不死他們,那——”
說著說著,忽然一顆藥直接就塞進了他的,轉手就將一旁的瓷碗端了起來給他喂了一口靈泉水,在利落的抬起他的下頜,那作一個速度和流暢。
鹿景淵微楞,待發現不對,眼神頓時如利劍般了過來。
“你給我吃的什麼?咳咳——”
“哦,毒藥吧——”
夏小喬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哼,居然不相信本姑娘的醫?
而鹿景淵瞬間黑了臉,“你——”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夏小喬給轉移到了吃進里的那顆藥上,哪里還有心思去想鹿家的破事兒?
“我什麼?你還真信那?我要是想你死有一萬種方法。”
夏小喬一臉不爽的看著某人那恨不得吃了的眼神,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好了,我也真是欠了你的,我跟你說,你這傷很重,肋骨斷了兩傷了肺葉,如今積雖咳出不,但依然不排除會出現氣的可能,所以,你最好不要怒,說話,要好好靜養,鹿家那邊翻不起什麼浪花,鹿春娥現在自顧不暇,怕是沒空來誣陷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能應付的來。”
鹿景淵:“......”
誰擔心你了?
誰管你應不應付的來?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該死的人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而夏小喬本不管這些,大聲了句:“春花?”
“干啥?”
忽然被點名的鹿春花從外間捧著一碗水進了門,紅著眼眶沒好氣的瞪著。
“你說干啥?我要上山采藥,家里病的病小的小,你多照看著點。”
夏小喬見不吭聲,頓時冷了臉,“跟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聽見了,我又沒聾?我大哥都病這樣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往山里跑?還采藥?說的好聽,你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哼,你是怕外面謠言還嗎?還是說你就盼著早點把我大哥氣死你好改嫁?”
“咳咳咳---”
鹿景淵被氣的又連咳嗽了好幾聲。
夏小喬:“......?!”
咱倆到底誰想氣死你哥?
就沒見到這麼糟心的小姑子,也是服了。
“我不進山難道跟你一樣在這里哭,在這里怨天尤人嗎?一家子都喝西北風?”
夏小喬給好一頓懟,鹿春花最后不吭聲了。
畢竟家里攏共就分了那點銀子,這兩日給大哥看病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心里就算不服氣,可這會兒確實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而臨走前,鹿七郎則非常懂事的湊了過來,“大嫂,你放心進山,我一定會照顧好兩個小侄子的。”
夏小喬見此心里暖暖的著小家伙的頭道:“嗯,七郎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有你照顧他們,大嫂放心,那,每隔半個時辰給他們喂一點水,你也記得多喝一些,要是了鍋里有雜糧窩窩,先墊一口,等大嫂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嗯嗯。”
鹿七郎拍著脯鄭重的點了點頭。
夏小喬被他的小樣子逗笑了,溫的又了他的頭。
晨靜好,的笑容純凈而溫,這一幕看的鹿景淵竟連咳嗽都忘記了,不過很快就沉了臉。
“這個人到底想干什麼?”
說為了討好自己吧,可懟起鹿春花來毫不留面,對自己態度也說不上好,唯獨對七郎溫相待,莫不是看自己不行了,想拉攏弟給鼎立門戶?
可就算他死了,也不到七郎執掌家業,要知道他還有個在鎮上當學徒的弟弟呢。
只是一想起那個當學徒的弟弟,就又把他的思緒拉回了老鹿家。
“呵,鹿家人!”
鹿景淵輕笑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等在睜開時,眼神中充滿了冷漠與嘲諷,眼尾的朱砂痣更是平添了幾分鷙之。
“七郎?”
“去把里正爺爺請來一趟,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