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燃和江白都不敢看,葉燃回避著眼神,而江白在了葉燃的肩膀上。
葉燃皺了皺眉頭,他是醫生,自然不害怕這些東西,可是裴玉竹的尸骨,讓人寒心。
裴玉竹尸骨上,穿著那件大婚之服,上面的刺繡和紋路,金雙層廣陵大袖衫,邊緣繡著吉利的鴛鴦圖案,攔腰束以流云紗蘇刺繡腰帶。
隆重且鮮紅的冠霞帔,金片流蘇,華麗又雍容。
沒有什麼陪葬品,的手骨掌心中,牢牢握著一個純白圓形玉佩,很普通。
但這枚純白玉佩,云七七見過,是凌安生贈予給裴玉竹的,凌家送給兒媳婦的傳家寶。
云七七不由紅了雙眼,靠在厲云霈的懷里,“我渡了這麼多人,還從來都沒有覺得哪個最能打到我,可只有裴玉竹,最讓我目驚心。”
渡人最怕的就是自己深陷在別人故事中走不出來。
所以更要帶著理智。
裴玉竹的尸骨重見天日這一刻,灑在了的冠霞帔上。
能依稀看見五個釘子,嵌的骨頭之中。
這種做法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再加上所葬位置,裴玉竹本就不能超生,更不能投胎轉世,被那四口井也困住了,這都是法陣。
一周后。
云七七讓厲云霈負責了重新埋葬裴玉竹尸骨的事。
丫鬟雨兒的骨灰也重新安葬了起來。
厲云霈跟云七七說了從古董屋劉老那里打聽打的消息,據所有記載報紙資料,拼湊出來了一段容——
當初裴家大婚之日過后。
凌安生便無法忍耐“裴家大小姐”的格,因為對方的控制極強,凌安生可以在宮中有很好的事業發展,可是裴家大小姐卻只想將他留在裴府。
凌安生不甘心就這樣,試圖過寫休書,想要跟丫鬟雨兒解除這場婚姻關系。
但后來,凌安生被丫鬟雨兒打斷了兩條,淪為殘疾,留在了裴府,原本的功名也早都前功盡棄。
凌安生整日郁郁寡歡,最終也生了心疾。
丫鬟雨兒仍然想要繼續當這個裴家大小姐,對已經生了心疾的凌安生發生了變化,就打算將他趕出去。
凌安生知道真正的裴玉竹已經死了,如今自己又斷了兩條雙,被趕出去也沒有了以往的輝煌就,他便想要揭穿丫鬟雨兒冒充裴玉竹的份。
然而,兩人卻因為一場意外雙雙燒死在了婚房中。
就在只是一個大概的事件發生,但是通過這些,可以推斷出一些前因后果。
云七七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海棠玉步搖,見它約約散發綠芒。
“你的魂還在這玉簪中,如今你已經安葬,認祖歸宗了,遲遲不肯走,是因為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想到這里,云七七開了天眼,隨后,便在屋看見了裴玉竹。
裴玉竹穿著一翠綠江南紗,如凝脂,一雙含眼,白白凈凈,一點也沒有惡魂的模樣。
云七七微微一笑:“見到你很高興,玉竹小姐。”
“云小姐,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雙雙燒死在那場大火中……”裴玉竹角扯了扯,“自從我死了以后,我變鬼魂看的一清二楚,燒死他們的那把火,其實,是凌安生放的。”
凌安生沒想著生,就帶著丫鬟雨兒一起死了,算是最終為裴玉竹做的一件事。
“死后,我的份……其實已經被揭穿了,但是由于爹爹他實在是找不到我的尸首,就還是埋了丫鬟雨兒,這件事裴家礙于面子,也沒有大肆傳播出去。”
說到這里,裴玉竹不由垂目,依舊人相。
云七七問道:“你恨你的丫鬟嗎?”
“恨,一開始每天都在恨,可是恨并不能讓我舒服,我發現,我上的怨氣越來越重,已經有了邪祟之氣。”
裴玉竹本就心地善良,哪怕是做鬼魂,也不愿意為一個惡鬼。
“那凌安生呢?”
“也恨,可是凌安生和雨兒在大婚之后沒多久的時間后,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中,他們也沒有活太長,終究是惡有惡報,我也就沒那麼固執了。”
裴玉竹耐心說道:“我終日被困在那口棺材中,五枚定魂釘扎在我上,我本無法與外界,我不像是其他的鬼,可以遇到同類,而我的魂,早就不能隨意彈了,我便以一一縷魂魄,寄托在了這海棠玉步搖上。”
云七七點了點頭,知道裴玉竹說的是什麼意思。
凌安生和丫鬟雨兒估計早都已經投胎轉世了,他們的魂魄跟裴玉竹也不上,因為裴玉竹的魂,封在了棺材中,而另外一縷,就在這個玉簪上了。
如今可以以鬼魂的模樣示人,是因為那日打開了棺材,將它完整的魂魄放了出來。
“你這麼多年,苦了。”云七七想了想說道,“今日你要是愿意,我會為你超度念經,讓你投胎轉世,安息下來。”
“云小姐,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家厲先生買了那枚海棠玉步搖,也許……我本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我等了上百年了,等一個可以解決我夙愿的高人,并不多,我曾幾何時,都差點失去了希。”
裴玉竹臉上掛著極其釋懷的笑容,眼淚婆娑。
云七七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攤位上的古董,都是當初凌安生送給你的那些吧,你都收了起來?”
裴玉竹點了點頭,“我當時換了雨兒的臉,收了安生送的那些首飾,回去以后,我就埋在了裴府后院那顆桂花樹的底下,我知道,一定會有人挖出來。我想后來應該是慢慢流通出去了。”
“海棠玉步搖是凌安生拿走了,我跟他本就有命中牽連,所以才能以一縷魂魄附在上面,不過,我不同于其他的鬼魂,除了高人,本看不出來簪子帶有邪祟。”
它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海棠玉步搖,一枚玉簪而已。
云七七說道,“老天并沒有把你的路封死,還是給你留了一線生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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