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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陳德發這兩日十分納悶兒,新帝的食量忽然大增,每天要吃雙倍的飯,且還要變著花的吃。什麼各式點心,各樣水果,魚蝦蟹搭配非常均衡。
笑容也變多了。新帝平日雖說和善健談,玩笑也多,但那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的手段,當不得真,似眼下這般,喜由心生笑及眼底,那才真流。
陳德發看在眼里,不知不覺也跟著歡喜起來。
這笑著笑著,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他頭上,他一愣,低頭看看落在腳下的“兇”。
這,這不是……這不是骨頭?
老天爺,怎麼能在房頂上吃!
定又是那個吃的冒失鬼。他那日提醒過司夜大人,換個懂事的孩子來,但司夜大人說無妨,圣上不喜歡自會他換掉。
都在圣上頭頂上吃吐骨頭了,圣上竟然還能忍?他怎會遷就一個白夜司的兄弟?莫不是有什麼淵源?
難道……
一個十分大膽的念頭從他心底升起——新帝不封后納妃,莫不是有龍之好?
嘶……雖說王公貴族中有此好的大有人在,新帝如此無可厚非,但好歹留個后啊。
陳德發自此留了個心眼,盡量多留圣上獨,凡進大殿必定先通報,也告誡了手下的小兔崽子們,無事不要進大殿,免得撞見什麼不該看的,小命不保。
可即便如此小心,也還是他撞見了幾次。
一次是在深夜,圣上掌燈夜讀,他在殿外伺候,聽見殿有輕微的說話聲。還有一次早上,他進寢宮服侍,赫然瞧見圣上破了角,脖子上還有兩道抓痕。
還有這年除夕夜,宮里宴會結束后,圣上說要獨自守夜。陳德發明白,新年夜自然要跟喜的人一起過,便清走了所有的宮侍,讓膳房備了些酒菜。
第二日不必上朝,陳德發特意遲來片刻,他打算先大殿,替圣上清理“痕跡”。不想一推門,竟看見圣上歪坐在白玉石階上睡著,上還躺了一個人!
他嚇得魂飛魄散,也沒顧上看那人長什麼樣,慌忙退出了大殿。
這話怎麼說的,怎麼就在大殿睡著了?
不過,那個小兄弟好像有幾分眼?莫非還是個人?
早知道多看兩眼。
不過沒多久,陳德發就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年后一段時間,圣上沒再宵夜,估著那個小兄弟不在宮中。那段時間圣上就沒日沒夜地理政事,顧不上吃顧不得睡,人活活瘦了一圈。趕上一場倒春寒,人就染了風寒。
圣上仗著年輕不肯太醫,拖來拖去竟嚴重了,高熱不退,昏睡了三天三夜。
宮里的太醫啊說來是最沒用的,并非醫不高明,而是太謹慎惜命,不敢對宮里的貴人用猛藥,凡病都是遵循著保守治療,小病拖大病,再拖老病,遇上命不好的,病死了也有的。
這日陳德發親自守夜照顧圣上,夜深人靜時,他忽聽見有人闖了大殿。
他慌忙挪步出寢宮阻攔,“哎呀要死了,是哪個不懂事的未經通傳就進……就就就……”
“陳公公,他怎麼樣?”
來人風塵仆仆滿臉驚慌,就這樣如自家門地進了圣上寢宮。
陳德發愣了大半晌才反應過來,竟,竟是柳四姑娘?穿著男裝的樣子分就是那日躺在圣上上的小兄弟。
天爺祖宗,原來圣上的小相好竟是柳四姑娘!
“哎呦柳四姑娘,您怎麼進了白夜司了?”
“先不要說這個,把太醫的脈案拿來給我看看。”
“哎哎,就在老奴這里收著呢。”陳德發把太醫這兩天寫的脈案都給柳四姑娘看,“您快瞧瞧可是藥方子不好,圣上天天吃藥,愣是沒有好轉,也不知道太醫院那幫太醫日能做什麼,連個風寒都瞧不好。”
“方子雖然平和,但沒有錯。”柳清儀邊看邊說,“若是按時服用,不說藥到病除,也不該不見好轉。”
“這……”陳德發納悶兒了,“圣上每日是按時吃藥啊。”
“咳咳咳……”
龍床上的人虛弱地咳著,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德發瞧著圣上咳出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來。虛弱是真虛弱,做作也是真做作。
以他幾十年看眼的經驗來看,他此時應該滾蛋,“那什麼,四姑娘,剛好圣上該吃藥了,您開個方子我人煎藥去?”
柳四姑娘皮笑不笑地瞥了眼圣上,走去書案前,在原有的方子上加了幾筆,“有勞陳公公了,務必按照藥方子煎藥,藥方子以外的,一概不準拿。”
“呃……”陳德發遲疑,圣上怕苦,每次喝藥皆要吃幾顆餞,“那餞可要上?”
“餞?藥方子上沒有餞,為何要給?”柳四姑娘毫不留面。
床榻上的圣上聽聞噩耗,垂死病中驚坐起,“柳,柳兒,餞得多給兩顆啊,不然我喝不下去藥啊。”
柳四姑娘:“你咳嗽帶痰,吃甜的會加重,不準吃。”
“柳兒~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柳兒~”
陳德發沒眼看沒耳聽,立刻垂首退下。
本以為他離開了,圣上跟柳四姑娘會說些己話,不料大殿門一關,便聽里面柳四姑娘大聲道;“盛明宇,你很有本事啊,生了病不吃藥只吃餞你想做甚?”
“嘿嘿~”圣上笑得十分討好……不,可以說是諂,能讓聞者起皮疙瘩那種,“柳兒,我這不都是為了見你嗎,你說你出遠門采藥,一去就是兩個多月,我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著,人都瘦傻了,給你寫信你不回,我只有出此下策了呀!”
陳德發聽君一席話,對圣上的敬佩敬仰之打包碎了渣。
圣上一個大男人,竟然能干出如此沒有節的事?為了見相好,裝病不吃藥?
這不是胡鬧嗎,萬一壞了龍這可如何是好?
“你這是下策嗎,你這是蠢策。”柳四姑娘對圣上一點也不客氣,“我告訴你盛明宇,你以后再敢用這一招,我就一年不回來。”
“好好,以后不用了就是,那你得按時給我回信,讓我知道你在哪,做什麼,不告訴我做什麼也行,反正讓我知道你在哪就行。”
“我有時進山沒辦法回消息。”
“那你進山之前告訴我,讓白夜司的兄弟陪著,讓他給我消息。”
“好,你必須要喝藥。”
“那你先給我餞。”
“盛明宇,我慣著你了是嗎?說不能吃就不能吃,非但不能吃,還要吃更苦的藥,你的那些太醫知道你吃不得苦藥,藥方子開得十分討好,喝了沒什麼大用。”
“不是吧柳兒!你能別這麼狠心嗎,讓我喝苦藥湯不如給我一刀痛快。”
“你是我男人,我為何要給你一刀?”
“柳兒~求你了~”
陳德發:“……”
圣上啊圣上,你日在朝堂上拿一干朝臣,拿得死死的,私下竟然是這副德行?
但是,陳德發又覺得這樣的圣上很好,是圣上也不是圣上,對外是圣上,私下里還是個普通人,多難得啊。
柳四姑娘不進后宮也好,后宮人都是不由己,沒有自由不說,還要遵循帝后之規,哪里能如此簡單純粹?
份啊,終究都是枷鎖。
陳德發不由想起了先皇,先皇就是被皇帝的枷鎖束縛了一輩子。他對權力求而不得,就一輩子墊腳去夠,終究是妄想。
先皇在時,有次閑暇,問他最喜歡哪個皇子。他揣著圣意,說若論,蜀王最討喜。果然圣上大笑,說他也是如此想。
先皇喜歡蜀王,一如他喜歡蜀王的母親玉嬪,但喜歡得十分克制。先皇把別的皇子當皇子看待,唯獨把蜀王當孩子看,他怕過度的示會適得其反,就像玉嬪那樣,便一直放縱冷待。
先皇說小十一是皇家里難得有真的,不適合生在皇家,若有機會,不如將他遠放,給他一世自由。
誰知造化弄人,十一皇子終是沒能逃開。不過,他也是幸運的,有柳四姑娘這樣常伴在側,便是在皇宮,他的心也是自由的。
番外三
晏長鶯第一次見裴鈺,就知道這非的良配。這個男人看的眼神永遠是高高在上充滿輕視的。
但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因此沒有多麼失。從小到大所得到的都不是喜歡的,所學的一切都是為了婚姻鋪路,如此得來的夫君,焉能是良配。
自己無所謂,但家雪卻很是生氣,見過未來姐夫后,便跑去外祖母那里替鳴不平。
“外祖母,那姓裴的眼里本沒有大姐,證明他眼中也沒有您,可太人生氣了。”
外祖母笑而不語,一旁的二表妹文媛拿話嗆:“如此也難免,人家到底是國公世子,眼眶子總歸是高一點的。”
晏長鶯見怪不怪,北都城里的姑娘小姐們個個都是眼高于頂,在他們眼中,凡不是北都城貴圈里的,一概視為鄉下來的。無論多麼優秀,嫁高門都是高攀。
加上文媛表妹說的親事門第沒有國公府高,就格外氣不過,針對們,尤其跟雪嗆。
雪打小就不是吃虧的子,跟文媛表妹對上就是針尖對麥芒,天天吵斗法。
雪回嗆說:“國公府世子天之驕子,眼睛生在腦門兒上,看不上咱們是有的,可看不上我們晏家,倒是看得上我家的錢,出去吃頓飯都我大姐掏銀子,我都替他臊得慌。”
“天啊,他怎麼能這樣?”四表妹文琪說,“太跌份兒了吧?”
文媛瞪了一眼,嚇得四表妹立刻閉了。
晏長鶯笑而不語,知道家里的姐妹們人都不壞,只是觀念子不合罷了。在看來,這樣的斗都是好的,是想要而不能有的人生樂趣。
自小就羨慕自由自在的雪,想要努力守護的天。只要看見這樣的雪就開心,便是自己不得也沒有憾。
這樣的雪將來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呢?晏長鶯經常想這個問題。這丫頭看起來不是宜家宜室的賢妻,如今的世道,很難找到能接納的夫君。
如果能遇上像爹爹那樣的江湖中人就好了,可惜,外祖母不會允許雪嫁給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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