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襄。
州牧府。
劉表得到張綉擊敗曹,取得大勝的消息,心中倒也鬆了口氣。曹發兵攻打荊州,強攻南郡,一旦張綉擋不住,曹必定順勢南下,他所在的襄,也會陷戰火。
只不過張綉取得的勝利,太過於輕鬆,且俘虜了曹的三員大將,還擊殺萬餘曹軍士兵,這樣的大獲全勝,劉表又有些忌憚。
此前張綉南下襄,迎娶黃月英,拉近了和劉表的關係。再加上時不時的,蒯越、蔡瑁都會敲邊鼓,說張綉沒威脅,劉表頗為放心。
如今張繡的大勝,劉表心的忌憚,再度躥升起來。
這是矛盾的心態。
一方面,劉表希張綉取勝,擋住曹的攻勢。另一方面,劉表又不希張繡的實力太強,甚至希張綉和曹的戰鬥,是兩敗俱傷,或者是張綉慘勝。
總之,劉表對張繡的態度,頗為複雜。
劉表坐在房中,心遲遲難以平息,眼中漸漸多了厲,便安排人把蒯越請來。
不多時,蒯越進書房。他見到劉表,拱手向劉錶行了一禮,便在一旁坐下。
劉表問道:「異度,關於張綉擊敗曹,大獲全勝的事,你怎麼看?」
蒯越心中琢磨一番。
當即,他就明白了。
劉表肯定是又產生了危機,生怕張綉調轉兵鋒針對襄,所以把他喊了過來。
蒯越表平靜,不急不躁的道:「回稟主公,張綉大獲全勝,對荊州來說,是一件好事。曹經歷了戰敗,在想當長的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再南下。不過張綉打了勝仗,也不知道,是否會有所膨脹。」
他這是故意如此。
只要劉表對張綉有意見,肯定會借坡下驢,順著蒯越的話,把心的想法說出來。
這是蒯越的試探。
果然,劉表迫不及待的道:「異度啊,老夫所慮,恰是擔心張綉膨脹,自以為是。萬一他擊敗曹后,不再北上關中,而是留在南郡。恐怕,他對荊州就有想法了。」
蒯越微笑道:「要解決這件事,倒也不難。」
劉表道:「怎麼說?」
蒯越回答道:「主公可以派遣一人作為使節,去育縣犒賞張綉。在席間,讓使節旁敲側擊詢問,就能清楚張繡的打算。張綉如果依舊北上,自是沒什麼問題。如果張綉擊敗了曹,就不準備北上關中,恐怕對荊州就真的產生了想法。」
事實上,蒯越不擔心張綉。
他早就得了消息,張綉今年的目標是關中,這是早就定下的計劃。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張綉即使擊敗了曹,也不可能改變計劃。
劉表聽完蒯越的建議,讚許道:「異度所言,很是有理。」
他的打算,也是如此。
想試探一下張綉,看張綉是怎麼考慮的。
蒯越笑了笑,又說道:「臣聽黃家的人說,黃月英懷孕了。主公為張繡的姨父,派人前往育縣道賀,那是正常的。一為犒勞,二為道賀,不論哪一件事,都有充足的理由北上。」
劉表驚訝道:「張綉有后了?」
蒯越道:「是!」
劉表眼眸瞇了起來,渾濁的眸子中,忽然閃過一道冷,道:「異度,你說可否讓黃月英南下襄,到襄來養胎呢?畢竟張繡的父母已經亡故,沒人照顧黃月英。讓月英丫頭到襄養胎,也是合合理的嘛。」
蒯越聽得心頭冷笑。
劉表想得倒是好,說是讓黃月英到襄來養胎,實際上是讓黃月英作為人質。
這明顯不可能。
蒯越果斷說道:「主公有所不知,就在兩天前,黃月英的母親,已經北上育縣。據說是黃月英來信,請去照顧的。」
「唉……」
劉表嘆息一聲。
他卻仍是不死心,又道:「異度,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如果能讓黃月英到襄來,對我荊州,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沒有!」
蒯越搖頭回答。
他算是有計策,也不可能說出來。因為蒯越表面上忠於劉表,實際上,蒯家都已經歸順張綉,是站在張繡的一邊。
蒯越眼神肅然,提醒道:「主公,我們和張綉,好不容易緩和了關係。一旦把關係弄僵,可就不妙了,請主公三思。」
劉表乾笑兩聲,訕訕道:「老夫也就是說說而已。」
蒯越道:「主公英明!」
劉表話鋒一轉,不再提黃月英的事,說道:「關於北上試探張繡的人選,恐怕只有異度你才最合適。蔡瑁過於愚鈍,說不定他去育縣,反而會弄巧拙。」
蒯越道:「卑職遵命!」
「去吧!」
劉表擺了擺手,可明顯的,臉上有濃濃的失。
蒯越也不再多言,起就離開州牧府。他先去了一趟署衙,把手中的政務接一番,畢竟走一趟南郡,會耽擱很長一段時間。他不能讓政務停擺,必須做好接。
安排完畢,蒯越回到府中。
他進書房中,見到正看書的蒯良,行禮道:「兄長!」
蒯良道:「有什麼事?」
蒯越當即說了北上育縣的事,也把和劉表之間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搖頭輕笑道:「劉表對張太守,終究是忌憚居多。看樣子等張太守奪取關中后,便可能會發生衝突了。」
蒯良眼眸瞇起,道:「所謂的衝突,估計不大可能。」
「劉表,沒有這個魄力。」
「如今的劉表,既防備張太守,又需要張太守作為北方屏障。等到張太守拿下關中,有了基后,實力再進一步,劉表就會轉變為全部防備張太守。」
「可那時候,劉表敢和張太守開戰嗎?」
「不可能!」
「劉表不可能有開戰的勇氣,肯定會當頭烏。只要張太守不南下攻打襄,劉表即使忌憚,也不可能出兵的。」
蒯良眼中閃爍著睿智芒,說道;「若是在太平盛世,劉表倒也不失為一個良臣,能夠治理一方。可這是大爭之世,沒有進取心,沒有征伐天下的壯志,駐足不前,終究會泯然眾人矣。」
蒯越道:「兄長所言甚是!」
他贊同蒯良的分析。
劉表其人,就僅僅只是一個守的人,缺了魄力和進取心。
蒯越話鋒一轉,便道:「我找兄長,是打算借北上的機會,送一批甲胄和武給張太守。家族中又鍛造了一批武,囤積多時。趁著這個機會,帶到育縣去。兄長認為如何?」
「可行!」
蒯良點頭回答。
旋即,蒯良又從案桌上,取出了一封書信,遞到蒯越的手中。
蒯越道:「這是?」
蒯良回答道:「這封書信上,記載了如今寄居荊州的人才,都是不得志的人。你北上后,把書信給張太守,讓他爭取把這些人才,都網羅到麾下。蒯家雖然在暗地裏,但也不是沒有用。蒯家的用,更不會低於龐家和黃家。」
蒯越接到手中,快速翻看了一遍,有些他悉,但大多數,他都不怎麼悉的人,他詢問道:「兄長,你確定這些人,都是大才?」
蒯良點了點頭。
蒯越也不懷疑,便把書信收起來,說道:「那我收拾一番,就準備啟程了。」
「去吧!」
蒯良擺了擺手。
在蒯越離開后,蒯良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思考著張綉眼下的境。如今張綉北上,蒯良也是贊同的,唯有佔據關中,張綉才能取得先手。
得關中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