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軒中團著火,從靜泉宮出來,直奔慈寧宮。
一進門,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嚷嚷:“母后,兒子不想親!”
屋里方才還是一片歡聲笑語,聞言瞬間凝結。
他這才發現除了恩國公夫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一些的婦人也坐在哪兒。估是聽了他的話,面無比尷尬。
沈太后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連忙招手道:“這是恩國公夫人,旁邊的這個是繁星的母親,徐氏。”
也難怪他看的面生,沈繁星在宮中這些年,并未見過這位宮。而且沈繁星的面相更肖父親一些。若是隨了這位面和的徐氏,估計也是個人坯子。
徐氏第一回面圣,難免張,跟著恩國公夫人一同向明景軒行禮。只不過比起恩國公夫人的行云流水,稍顯的笨拙一些。
“夫人快坐下吧。”沈太后呵呵一笑:“要論起來,您還是他的長輩呢。”
恩國公夫人笑瞇瞇道:“禮不可廢,天子面前,不可造次。”
“行了,今兒在我這兒呀,都是自家人。”沈太后向明景軒招手:“皇上今兒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如今他雖然尚未親政,可姚太后將功課的,每日他批閱過的奏折自己都要再過目一遍,指出不足。不僅如此,又命了一位學識淵博之仕與原先的翁太傅一起教授學業。
“翁太傅今兒家中嫁,告假三日。”
“喲。”沈太后與恩國公夫人面面相窺,而后一笑:“這是好事啊,怎的沒聽翁太傅提起?來來來,去,取二百兩銀子,再將上回的貢緞娶十匹,南海珍珠一斛過去。就說是我的心意,回頭的喜餅務必送一些來慈寧宮和國公府,也好我們粘粘喜氣。”
恩國公夫人連忙道:“太后添的彩頭,老是不敢逾越的,正巧家中有一玉屏風,便送去錦上添花吧。”
“好好好。”沈太后笑的前仰后合:“翁太傅是皇上的恩師,夫人聊表心意也是應當的。不然,能教出這麼好的一個皇上來?”
國公夫人也是怎麼看怎麼滿意。明景軒宇軒昂,龍騰虎步,莫說春萌的。便是這般老夫人也瞧著是萬里挑一呢,也難怪孫早早的便芳心暗許。
心中滿意萬分,再看明景軒,目中更是帶了一層不一樣的深意。
可卻讓他十分厭惡。
他沒想到沈太后的作竟然這般快,也沒想到恩國公夫人居然還留在此。這麼說起來,欽天監和禮部尚書來的時候不是都沒備著?
一想到此,明景軒的面不有些發黑。
屋里人都欣喜異常,只有沈繁星敏的察覺到了明景軒臉上的不悅,緩緩上前,捧著剛倒的一盞熱茶遞了過去:“皇上嘗嘗吧,是今年的雨前茶,國公夫人今兒剛送來的。”
恩國公那老賊在明景軒心目中早就了天下第一大惡,他送的東西明景軒其肯口,不耐的推開:“朕不。”
他因心中煩力道大了些,豈料那茶水滾當,直接打翻潑在了沈繁星手背上。對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痛苦的捂住了手。
“哎呀!怎的這般不小心,快,我瞧瞧。”
徐氏心疼兒,剛要站起來,卻被恩國公夫人拽住了。
眼中含笑,努努,卻是沖著明景軒的方向。
順著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快給我瞧瞧。”
“不礙事的。”
“胡說!”
明景軒不由分說的拽過的手,在看清楚之后,心疼的:“這都紅了一大片了,還沒事,你說 你個什麼,跟朕面前還這樣。”
“小安子!”
小安子一溜煙過來。
“去,把上回朕那盒百花清膏拿過來。”
小安子沒敢看,說了個是就趕出去了。
見明景軒張的樣子,沈繁星心中甜的,輕聲道:“皇上,有您的疼惜,我真的不疼了。”
聲音溫似水,他心下覺得不對,抬起頭便對上了那滿面的容,驚的手一松,轉而蹙眉。
他陡然松開了雙手,沈繁星只以為是在人前他不好意思了,自己也紅著臉:“我先下去換裳。”
說罷,施施然離去。
明景軒傻傻的站在那兒,縱然他心中的并不是沈繁星,可自一起長大的分,他早就將當了自己的至親。傷,當然會心疼,不過,也盡顯心疼而已。
可看方才的樣子,卻并非如此。
他今年已經十八,雖說未經人事,卻也是該明白的都明白了。方才雙目泛水,含脈脈,明眼人一看便知。
莫非,沈繁星竟然也是喜歡自己的?
明景軒被這個認知嚇的哆嗦起來,著沈太后的臉,更加堅定了。
沈太后卻歡喜異常,這會兒見沈繁星下去,只有明景軒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笑道:“好了,別傻乎乎的了,往后有你看的日子,日日看,夜夜看,保證你看個夠!”
沈太后這話讓他不寒而栗。
不知為何,一想起要和林錦親,他心中滿是甜和愉悅,還有一因為對未來崇敬而產生的一期待。可跟沈繁星,他想都不敢想。
就好比要將昭,安,平嫁給他一樣。這,這不是、倫了嗎。
可恩國公夫人和徐氏兩人還跟沒事人一樣坐著,真是夠煩的。
再們說下去,只怕是婚事都要定下來了。
明景軒也顧不得臺面了,上前便對沈太后急沖沖道:“母后,兒子有事要跟您商議。”
沈太后笑呵呵道:“皇上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也不是外人。”
恩國公夫人和徐氏都跟著抿一笑。
這笑容看的明景軒后脊背都涼了,急吼吼:“是兒子的婚事,我,我有話要說。”
沈太后這才發現他面焦急,且眼中對沈家人并不是那般友好,頓時一怔,笑容也僵在臉上。
良久,才道:“皇上都這樣大了,還是這般,什麼事都要來找哀家商議拿主意,真是.....”
溫和的聲音帶著緩緩笑意,好似什麼都沒察覺:“那哀家今兒也不留你們了,什麼時候得空,再進宮來。左右以后都是一家人,多多走才是。”
恩國公夫人跟人一樣,連忙奉承,左不過是母慈子孝那一類,這才對明景軒行了禮,攜兒媳徐氏一同離去。
見人都走了,沈太后這才道:“皇上今兒也是來巧了,恩國公夫人送了一些莊子上新鮮的瓜果,晌午也別走了,我小廚房做兩道拿手好菜,給你嘗個鮮。”
“母后。”
明景軒鼓足了勇氣:“兒子,兒子是為婚事,來找母后商議的。”
“哦?”沈太后笑了:“正巧,母后也想跟皇上說這個呢。”
“繁星和你,自一同長大,可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你們一個十八,一個十六,也都是正當好的年紀。今兒請恩國公夫人來,就是想商議你和繁星的婚事。”
饒是事先已經知道,如今當面聽一連串的話說出來還是打的措手不及。原先在腹中打好的草稿忘了個七七八八,口而出:“母后,我對繁星只有兄妹誼,我想娶的,是林錦!”
沈太后笑容一僵:“皇上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兒子知道。”既然已經說出口,他便鼓足了勇氣:“繁星是我自的玩伴,我對便和自己親生妹妹一樣。可那是兄妹之,是萬萬沒有男之的。”
“而我對林錦......”明景軒頓了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竟然喜歡上了那個小傻子。連兒子自己都不知道,看歡喜,我比還要歡喜。看見難過,我心更是難過。只想日日看著,陪著,相伴一生,攜手共渡。”
沈太后收回了笑:“林錦那丫頭,也是這個意思?”
“還小,這些話,我都沒對說,怕嚇著了。”明景軒苦笑:“若非今日母后擅自決定,兒子也不會說出這些心里話。”
畢竟,他還想靜靜的等著小家伙再大一些呢。
“原來,皇上是怪我了啊。”沈太后嘆了口氣:“皇上的心,我明白。可是皇后之位非同小可,林錦年紀尚,又不懂禮數,如何能母儀天下?”
明景軒急了:“還小,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面,母后刮目相看。而且。”
他聲音低低的,面也有些沮喪:”兒子并沒有怪母后的意思,您可千萬別多心。“
沈太后想了想,問:“那你母后的意思呢?”
一提起姚太后,明景軒就變了臉。
他總不好把在姚黃面前說的話再對沈太后說一邊,只有支支吾吾含糊不親道:“這件事,我跟母后商議便可。反正太后除了朝政,對別的事都不大興趣,我也別去惹心煩,多此一舉了。”
“那皇上,是非不可嗎?”
“是。”明景軒忽然單膝跪在沈太后面前,滿面嚴肅,目里前所未有的真誠:“母后,兒子這輩子要的不多。只要能迎娶林錦,便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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