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笑道:“乘,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卿秋閣今時不同往日,日后對大要畢恭畢敬,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我也未必救得了你。”
秦月一時也吃不準李穆這是在夸還是在諷刺,卻聽乘道:“大爺,我不用您說也一定是對大恭恭敬敬的,該注意的是您才對。”
說完,乘蹭的一聲便從開著的房門竄了出去,李穆只來得及抓起茶杯還沒丟出手,他矯捷的影早已經消失在了屋檐上。
以前秦月也是常見乘的,但印象中他都是很嚴肅冷著臉的,還從未如此活潑放肆過,不由的有些意外。
“年人沒個規矩,夫人不要介意。”李穆見秦月一副意外的樣子,解釋道:“乘父母本是獵人,家里遭了難,正好被我遇見,便將他帶了回來,八歲開始,跟在我邊十來年了,雖然主仆相稱,但其實我一直當他是弟弟一般,所以他有時也敢開開我的玩笑,不過絕不會有輕視夫人之心。”
秦月忙擺了擺手:“你多心了,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羨慕吧。丞相府雖然大,人雖然多,但大多互相提防,互相利用,能有一個如此可以信任的人,何其不易。”
“確實是不易。”李穆道:“一個外人,卻可以肝膽相照坦誠相對。而所謂父母兄弟,卻必須睜大眼睛小心提防,稍不留神便不知哪里會被捅上一刀,真是悲哀。”
這或許是從新婚到現在這夫妻二人談的最融洽的一次,縱然李穆對秦月的份越來越好奇,越來越想查個清楚,卻也已經沒有當初的懷疑和敵意。無論是因為喜歡自己而討厭李宸,還是因為討厭李宸而喜歡自己,或許都可以為自己得力的助手,為柳雙葉母子的噩夢。
一起用了晚飯,夜幕漸深,秦月打了個哈欠涌上些困意,然后看著李穆,突然有些尷尬了。
從新婚到現在,李穆一直都是在書房過夜的,這也算是他們夫妻間達的一個共識,畢竟是兩個陌生人,在未完全解開心中猜疑的時候,勉強的親只能讓彼此都不自在。
可是今晚上兩人卻相談甚歡,如今窗外天都黑了,李穆覺得自己若是抬便走,好像有些殘忍,畢竟不管怎麼說,作為丈夫,丟下新婚的妻子獨守空房,這都是不應該的。
但要是留下來,那這房是圓還是不圓?他和秦月之間,似乎總還了一些什麼,遠沒到濃意的關系。
李穆別開眼睛看著窗戶,秦月也略有尷尬的低了頭,正在曖昧而無措中呢,突然門上咚咚咚的敲了幾下。
這一下敲門聲響的太突兀,將房間里的一點曖昧氣息頓時便驅散了。
李穆一看那影便知道敲門的是乘,突然有種被解救的覺,連忙起開了門。
“爺。”乘往屋里看了一眼,乖巧道:“大。”
“進來說。”李穆閃了閃讓乘進來:“什麼事?”
乘嘿嘿一笑:“我剛才吃完飯沒事兒干,就在府里溜達了一圈,溜達到無窮居的時候,看見柳雙葉母子三人正在吵架。”
秦月很是無語,雖然丞相府也不是什麼戒備森嚴的地方,但終究是高府邸,不管日夜都有人在巡查,其中不乏手矯捷者,若是被抓到了哪怕是被看到了,認出是李穆邊的人,那可就無論有沒有企圖都說不清楚了。
但似乎乘是常做這事的,李穆并沒有什麼意外或者責怪的意思,只是道:“是麼,可有聽見他們在吵什麼?”
“就是大說的這事兒。”乘道:“他們吵的激烈下人都遣開了,因此我走的近了些。聽見李念哭喊著說死也不嫁,說柳雙葉為了兒子的前途不顧兒的死活。”
“他們果然鬧了起來。”秦月并不奇怪,這是必然的事。柳雙葉自然也是心疼兒的,但若是和李宸比起來,那肯定要差一些。兒終究是要嫁人的,只有兒子才是最終的依靠,是的命子。
“是呢,鬧的厲害。”乘道:“開始只能聽清楚李念一個人的聲音,柳雙葉和李宸的聲音都小,估計是在低聲勸,但勸了一會兒沒有效果后,柳雙葉就發火了,訓起李念來,李宸估計不想做惡人,便出了院子,我也就離開了。”
“李念是個心狠的人,不會嫁的。”秦月想了想,道:“知道父兄不可依靠后,便會靠自己,而無論怎麼做,這一次,他們母要離心了。”
上一世,李念也是始終端著千金大小姐的份,一直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而看在李宸的面子上,屋及烏,秦月卻一直維護,對發出善意的信號,再換來不屑和嘲笑,如今想想,可笑而可悲。
只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想著柳雙葉母子今夜肯定無人能安眠,秦月便覺得十分舒服。
乘說完,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窗外黑的天,抓了抓腦袋道:“天不早了,大爺,大,我先告退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哎……”李宸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得:“我還有事吩咐你,夫人這幾天為了茹的事也辛苦,早些休息吧。”
秦月有種松一口氣的覺,起道:“好,那相公也早些休息。”
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秦月款款將李宸送出去,關上門,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沒來由的笑了一下。
過了三年提心吊膽,在傾慕和厭惡中互相替的生活,這一刻竟然覺得十分平靜。以前在李穆面前始終沒有去偽裝溫的面,而如今雖不能敞開心扉卻可以坦然真誠。而李穆或許不會甜言語,臉也長的不盡如人意,但卻神奇的給了安心的覺,特別是擋在自己前的一幕,高大寬廣,好像真的可以替擋住外面的風風雨雨,安全而溫暖。
雖然柳雙葉又是勸又是威脅的對李念說了半夜才放回去,但是提心吊膽了半夜后,還沒睜開眼睛,便聽到辛梅傳來一個氣炸了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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