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冬以來,邊關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太平,裴將軍,吳青松,還有太子埋在軍中的那些人,似乎在這段時間,都安靜了下來,沒有再進行別的作。
可鄭青云知道,這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因為羌國的部隊就要打過來了。
越接近三九天,邊疆天氣越冷,吐出的一口氣,幾秒都會變一團白霧,鄭青云揣著手爐哈了一口氣,指尖都凍得通紅。
李昭華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此刻依舊是眉頭不展。斥候來報,羌國的先遣部隊,在十日之前已抵達了邊境。
邊境之地是一塊平坦的草原,沒有任何的遮蓋,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打埋伏戰,這是一場仗,沒有什麼技巧可言。
李昭華正想著如何振士氣之時,門外闖進來一金甲軍士,額角帶著鮮。他跪在地上,聲音嘶啞,眼角泛紅,哭道:“殿下,不好了,羌國之人殺進來了。”
“你說什麼?”李昭華猛的站起來,桌上的一杯茶被倒摔倒了地上“不是說在邊境嗎?”
那軍士眼中含淚,雙目通紅,說道:“邊境駐軍是一個幌子,是引斥候來報,好讓咱們也去邊境駐扎部隊,咱們的人都把關注點放到了邊境,對朗城周邊就沒有重兵駐守,哪知道,羌國的太子,率了一隊騎兵直接殺了城中,咱們城中部隊,已然傾巢而出,朝著邊境進發,沒有多人了。”
李昭華目眥裂,只覺頭腦發昏,當即提著劍就要沖出去,鄭青云趕忙攔腰抱住了他,道:“別沖。”
“我沒有沖。”李昭華稍作平復,開了鄭青云放在腰間的手“我為主帥,現在必須站在第一線,否則,就讓羌國的凌桓占盡了便宜,我軍到時候必然士氣低迷。”
李昭華把鄭金云按在凳子上:“你別跟過來,在此地守著。自有人來保護你。”
“你是讓我看著你去送死嗎?”鄭青云正準備起之時就又被摁到了凳子上。
李昭華這一次下了狠心,決不能不讓跟著,便是如何鬧騰,都冷著一張臉不曾松口。眼看著過了時間,鄭青云還在掙扎,他干脆一咬牙,一記手刀砍在了鄭青云的脖頸之后。
鄭青云只覺后頸一疼,昏了過去,再次醒來之時,天已暗。
銀杏和黃芪二人守在邊,卻是愁眉不展。
鄭青云剛醒來,口中第一句話便是問道:“殿下呢”。
向來快人快語的銀杏低下頭沒說話,黃芪面犯難,好容易才掙扎說道:“殿下在西大街,正和羌國的人拼命呢。”
聽到這話,鄭青云眼前一黑,幾乎又要昏過去,卻還是強撐著問道:“裴將軍的人呢?”
銀杏面恨意,一拳錘在地上:“裴將軍的人現在都在邊境,沒法趕過來,將軍府的人說有人派去送信了,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信送到,邊境距離郎城,說也有三五日的距離,就算是不眠不休的趕回來,近日也看不到援軍,可恨將軍府那些人也不肯出來同殿下并肩。”
銀杏樹的話讓鄭青云心頭一沉。
當即不管兩個丫頭如何阻攔,都穿了一勁裝,要趕著出門,可走到門口,卻讓看見了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人。
沉聲問道:“影七,你怎麼在這兒?”影七在這兒,就意味著,李昭華邊沒有人,那樣的混戰,沒有影七防備暗箭,如何能周全?
影七沒說話,卻雙手抱拳道:“還請娘娘回屋。”
鄭青云一掌扇到他臉上,嘶吼道:“你讓我回屋,你讓我怎麼回屋?你在這里看著我,讓他一個人在前面拼命?這就是你的忠心,這就是你做的安暗衛?如此失職,我只恨現在不能一劍殺了你。”
影七沒說話,卻如復讀機一樣,又繼續道:“還請娘娘回屋。”
“若我不回去呢。”
影七沒說話,整個卻擋在了門前,態度堅決不容拒絕。
鄭青云看了一眼。難得在他面前展現了嚴肅的一面:“我知道你忠心,可你這是愚忠,你可清楚,如今你讓昭華他一個人在西大街面對羌國的騎兵,你可想過他若是出事了怎麼辦?他若出事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影七沒說話,眉宇間卻閃過一掙扎。
鄭青云看有戲,又繼續道:“我不會拖累于你,我同你一起去,我與他是夫妻,本該就是一,同生共死。”
“娘娘。”影七抬起頭,低聲說道“你心里當真是這麼想?”
鄭青云點了點頭。
影七終于不在阻攔,飛消失在了門外。鄭青云心里明白,此刻他已去支援李昭華。以李昭華的個,定是看到后會怪罪于他,到了那時候必定會分神,一旦分神,狀態更差,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唯有自己親自走到他邊,不讓他擔心。
但,不讓他擔心,自己也要拿出些手段了,不然過去了,也只是讓人分心而已,活生生的了個累贅。
鄭青云一咬牙,讓黃芪銀杏二人都穿上了與相同的服,幾個閃沖去了西大街。
此刻李昭華在西大街,正同羌國太子鏖戰。
羌國太子,名喚凌桓。
鄭青云聽過這個人的大名,如果說李昭華是大端朝的戰神,那麼凌桓就是整個羌國的支柱,這兩個人可謂過招無數,是命中的宿敵。
此刻凌桓臉上帶著一張銀假面,手中揮舞一把長劍,劍刃直指李昭華的心臟,李昭華懷中護著一個小孩,一時間來不及躲閃。就在最危急的時刻,影七一回收,幾個鐵離子打退了凌桓的長劍,趁著這個機會,鄭青云悄悄地溜到一邊,暗中疏散老弱婦孺。
羌國這一隊騎兵來得太過奇怪,就像是有人故意接應一般。
鄭青云不聲的靠近,試圖從這些陪著李昭華鏖戰的軍士的臉上找到些什麼線索,可偏偏所有人臉上都是一臉的疲憊,加上鮮還有泥水這些東西的遮蓋,本看不清神。
正愣神時,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的袖,語氣急切:“小姐你怎麼還在這里?裴將軍沒有吩咐你嗎?”
鄭青云回過頭,正好發現扯他袖的是吳青松。
愣了愣神,隨即笑道:“父親并沒有同我說過這些呀,這是怎麼了?”
吳青松心里也納悶,不過他轉念一下,也許是裴將軍本人不想讓婦孺參與到這些事來,也就放下了心中猜忌,繼續道:“這里太過危險,小姐還是先去找裴將軍吧。”
鄭青云起拉回自己的袖,不卑不道:“父親鎮守郎城,我裴家自然是與城中居民共存亡,我為裴家,豈能在此危難關頭舍眾人而去,這有違裴氏家訓。”
吳青松看倔強的呆在原地,也不好做過多阻攔,只好勸道:“那這樣吧,在下一路跟著護衛小姐,免得小姐出了些什麼事端,小姐看這樣可好?”
吳青松的想法是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己在這位裴小姐心中留下一個極大的印象,日后自己向裴將軍求娶也有更大的優勢。
鄭青云想的卻是趁著這個機會借刀殺人,一舉把這個釘子給拔掉,除掉這個心頭大患。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卻是相視一笑,開始慢慢的向后退去。
李昭華正和凌桓纏斗之中,一時間也沒有發現這邊的形,鄭青云看著吳青松,越來越把自己朝著裴府的方向引,卻是笑道:“吳先生。可否請吳先生去同父親說一聲,就說兒暫時不愿意拋下這些災民,愿同這些災民共存亡。”
吳青松哪里肯,若是這位裴小姐出了事,只怕這番說辭反而會讓裴將軍把錯都怪在他上,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跟著這位裴小姐一直盯著。
他搖搖頭說道:“裴小姐,你是兒家,我為男子,怎麼能讓兒家一個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呆著呢?若是陪小姐執意如此,在下,也只能陪在裴小姐邊了,至不能讓裴小姐出了什麼事。”
鄭青云見激將法達,笑道:“那就多謝胡吳先生了。”
二人便再沒有再扯別的,一路上都在談著怎樣救濟災民,疏散人群。
時間一久,慢慢的混的場面漸漸的平靜下來,災民一批一批的都趕到了東區,整條西大街,漸漸的只剩下羌國的騎兵,還有李昭華的部隊。
鄭青云見時機,面對吳青松笑道:“不知吳先生可否幫妾一個小忙。”
吳青松挑挑眉,抱拳道:“自然樂意為小姐效力。”
鄭青云指了指前方道:“如今羌國太子與三皇子殿下正在纏斗之中,這羌國之人向來兇猛,咱們三皇子殿下又是大病初愈,只怕一時間無法抵擋,吳先生何不前去幫助三皇子殿下呢?”
吳青松一皺眉,說道:“不是在下不愿前去,只是這后方后勤還是需要在下來安定。”他哪里愿意去救李昭華,他不得他早點死。
鄭清云挑眉道:“如今整條西大街,已然安定下來,只剩下羌國與我國的軍隊,此時若是再不幫三皇子殿下,豈不壞了規矩?”
見吳青松還想扯理由,便繼續道:“若吳先生不肯的話,我這流之輩,雖說武功不高,但起碼也可讓羌國之人分心,為我大端朝效力,萬死不辭。”
說罷,鄭青云不管吳青松臉上黑一片的表,提著子就朝著李昭華那邊跑去,鄭青云知道吳青松不敢放一個人,因為在吳青松心中,現在自己的份是裴家的小姐,他和裴家現在是合作關系,斷不會讓自己出事。
果然沒走幾步,后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鄭青云知道自己賭贏了。
暗自扯出一個笑容,吳青松,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