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沉悶的令人幾乎要窒息,兩人各自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于,皇太后打破了這樣的死寂,語重心長的開口道:“宸兒,你該知道那個子的份,不是你能夠娶的。”
“若是為了,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爭上一爭又有何妨?”百里宸忽然笑了,一直以來他的心中都藏著一只猛虎,只是他拼命的想要拒絕,將那只猛虎關進了鐵籠之中,不給任何縱容的機會。
“宸兒,你這是!”皇太后一瞬間被嚇到了,瞪大了眼睛著眼前這個的男子,這個從小就拉扯大的孩子,忽然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覺得自己要認不出他來了,“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若是喜歡,本王自會打下這江山供玩弄于掌之上!若是不喜歡,本王便陪著走遍這天下,去往喜歡的地方,”百里宸說到這里猛然站了起來,冷眼著皇太后緩緩的開口一字一句的道,“即使是天命格,將來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可是你們誰也沒有問過愿不愿意。”
“宸兒,你真的執意這般?你可知道,你的份不能被世人知道,即使是皇上他也不知道!你如今已經擁有了清河王的王位了,為什麼還要做那麼多的事,你可知道的,哀家只希你安好。”皇太后撐著腦袋,從未這樣的頭疼過,百里宸的子看起來孤冷散漫,可是一旦他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
依照他那殘忍戾的手段,若是他真的想要爭奪那皇位,那麼奪嫡之路上必然流河,皇室脈必將斷絕。
“可是本王此生此世只想要這一個人,天不早了,太后好好歇息,本王也該回去了。”百里宸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轉離去,只剩下皇太后一個人黯然傷神。
夜靜悄悄的,良久之后殿才重新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皇太后抬頭看見伺候的海嬤嬤走了進來的,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王爺不過是耍耍子,太后又何必這般在意?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好了。”海嬤嬤給空了的茶杯之中倒著熱水,遞到太后的面前輕聲安道。
太后聽到這話,臉上的愁容不減反增,無奈的搖了搖頭,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海嬤嬤,你也是看著宸兒長大的,什麼時候見到過他決定了的事做不到的?是哀家虧欠這孩子太多了。”
海嬤嬤俯下,安道:“太后對著清河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好的,皇上對著清河王殿下也是榮寵萬千,就算是再大的虧待,太后也盡力在彌補了不是?”
太后無力的靠在了鵝羽墊之上,撐著發脹的腦袋:“雖然哀家從小就寵他,可是這孩子從小就什麼也不要,什麼也興趣,更何況皇上寵宸兒可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看上了宸兒那戰無不勝的能力,之后又是礙于宸兒軍功太甚又有哀家攔著才不好鏟除,否則依照皇帝那多疑的子哪里還能留他!”
這些年來,百里宸一直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不愿意親近任何人,哪怕對著也是不冷不熱,外表恭恭敬敬的模樣,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海嬤嬤看著皇太后這些年來勞心勞力的周旋,為了保住百里宸而嘔心瀝的綢繆,不忍心看著皇太后失,覆在皇太后的耳邊低聲道:“不如讓寧王殿下趕娶了端靜縣主,一來也好全了太后的心愿,二來清河王殿下見著端靜縣主嫁給了旁人,也就不再有別的心思了,三來等到清河王殿下為所傷的時候,太后可以安排一個溫婉的子,男人總喜歡這樣的子,到時候殿下收了心也就好了。”
聽著海嬤嬤這樣說,皇太后也覺得可行,畢竟如今皇貴妃病著,若是揀了這個時候讓軒轅璟玥和云悠然親也算是沖沖喜,將晦氣都給沖走了,想來皇帝也會愿意的。
當云悠然醒過來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看到桃葉出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一時間還以為是做夢。
“小姐醒了?奴婢已經準備好了洗臉水了。”桃葉看見云悠然睜開了眼睛,笑著將云悠然從床上攙扶了起來。
云悠然覺到桃葉溫熱的手心這才知道并不是做夢,驚訝的瞪著眼看著:“你怎麼來了?”
桃葉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將巾遞到了云悠然的手中:“今個兒一大早太后娘娘邊的海嬤嬤便來國公府傳話,大伙兒知道小姐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海嬤嬤還說讓一個人進宮伺候小姐,奴婢便自告勇來了,畢竟葡葉手腳的怕伺候不好小姐。”
云悠然點了點頭,被窗外投進來的刺了刺眼睛,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眼睛:“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午時了,奴婢已經聽說了昨個兒的事了,小姐想必是累壞了。”桃葉一邊替云悠然換好服一邊開口說道,“還有便是皇上的賞賜連同太后的一同送回了國公府了,都堆在思心園里頭,那些姨娘、庶小姐們可都看傻了。”
云悠然這才記起了來了,昨個兒一場大火燒了整個藏漪殿,雖然沒有傷卻也的確是累壞了,如今還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疲乏得很。
“小姐這是睡久了所以才覺得累,一會兒等用完了午膳,去花園里頭走一圈,氣也就好了。”桃葉笑容滿面的扶著云悠然坐了下來,吩咐了幾句跟著云悠然而來的宮人羅蘭。
不一會兒,一批宮婢魚貫而,擺在桌上的皆是玉盤珍饈,酒佳釀,令人聞之醉,只是人在宮中卻又要守著宮中的規矩,云悠然雖然是極了卻是要讓人布菜,一口一口慢慢的吃。
一頓飯吃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完,云悠然喝了茶,同桃葉一道兒去了后頭的園子里頭走走逛逛,算是消食散步。
“你進宮之后可聽到什麼消息?”云悠然低頭輕嗅綻放的紅薔薇,一邊低聲問邊的桃葉。
桃葉看了一眼三丈之外跟著的一群宮人,是趕也趕不走,只好低了聲音將自己打聽到的事通通都說了一遍。
“哦?那個太監招了?”云悠然捻下那一朵開得最艷最的紅薔薇,將鮮艷的花瓣一朵一朵的扯下,丟在了地上。
“皇上大怒,已經將夕公主幽在了珠紫臺,聽說一個大早上,皇后娘娘就聯合了二十幾位朝中一品二品的大人,大鬧了紫宸殿一場,結果皇上還是不愿松口,這夕公主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放不出來了。”桃葉看著云悠然手中片片凋落的花瓣,眼中閃著刀鋒一樣的清芒。
云悠然似乎并不吃驚,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繼續問道:“皇后娘娘現在呢?”
“聽說皇后娘娘因為今個兒大鬧了一場紫宸殿無果,氣勢洶洶的回了凰殿去了,巳時三刻的時候太醫院的王太醫和李太醫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聽說是氣病了,可是皇上出了紫宸殿就徑直朝著皇貴妃那里去了,本不管皇后娘娘的死活。”桃葉的聲音得愈低,生怕讓后的那一群宮人聽了去到時候傳了出去可就麻煩了。
云悠然對著這點仿佛也在意料之中,手中的花瓣已經扯盡,將那禿禿的花梗一丟,繼續朝著園子深走去。
“小姐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這皇上未免是太寵皇貴妃了吧,說到底皇后娘娘也是一國之母,怎麼能這樣冷落呢?”桃葉歪著的腦袋,看不到云悠然有任何的臉變化。
“你們回去拿些魚食來,我想要喂喂魚,羅蘭你去膳房替我拿些點心過來,今個兒天氣好,我想在這里多坐一會兒。”云悠然拉著桃葉在蓮花池邊坐了下來,招招手將邊跟著的幾個宮人都支開了。
“小姐可是有什麼想要說的?”桃葉見云悠然故意將邊的那些礙眼的宮人都支開了,就猜到了云悠然有什麼話要說的。
“往后這樣非議宮中的話莫要再說了,陛下要做什麼自然有陛下的理由,不管咱們的事,免得無端的招惹了殺之禍。”云悠然抖了抖手中的帕,拭了拭臉上的汗珠子開口教訓道。
桃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慚愧的垂下了頭,急忙認錯。
“我醒來之前太后可召見你了?可說了要在這宮中住幾日?”云悠然著蓮葉底下穿梭自如錦鯉,忽然問道。
“太后的確是說了讓小姐多在這宮中住上幾日,只是小姐怎麼知道這事兒的?”桃葉覺得奇怪,按理說自家小姐那個時候正在睡覺,又怎麼會知道太后召見了自己的事呢?
“若是太后不想要多留我幾日,又怎麼會派了海嬤嬤親自去府中報信,還將你帶了來?”云悠然笑了一聲,看見有宮人拿了魚食緩緩而來忙收斂了笑容。
盛夏已過,秋高氣爽、空氣清朗,蓮花池之中的蓮花也漸漸的敗了,探出飽滿的蓮蓬,云悠然閑來無事,將手中放魚食的小缽到了桃葉的手中,攀了蓮蓬剝蓮子吃。
攀完了岸邊蓮蓬還嫌不夠,云悠然有讓人找了條小船來,帶著桃葉劃了船,往蓮花池深而去。
云悠然坐在船中正玩得高興,忽然就聽見岸上有人,轉頭一看便看見站在岸邊的老嫗正是皇太后邊的海嬤嬤,便只好劃了船回到岸邊,可是船上也已經摘了不的蓮蓬。
“縣主可讓老奴好找,皇太后吩咐奴婢來請縣主過去。”海嬤嬤掃了一眼船里頭的云悠然和滿滿半船的蓮蓬并未多說什麼,只是出了手要將云悠然攙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