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湮滅在了“啪”的一聲清脆的耳之中,云陣此時已經氣得臉青白。至始至終他心里頭的妻只有陶龍雅一個人,即使當時答應了要讓玉瑤坐上國公府夫人的位置,可是到了如今他依舊下不了決心。
而苦心孤詣了二十多年,玉瑤的耐心也終于一點一點的被磨滅了,當兩個人的耐心都消失的時候,等待著他們的只有走向隔閡、破滅。
“從今日起你搬出海棠苑。”云陣說完再也不想要看眼前這個形同瘋婦的人一眼,對著站在門外等候著的徐良吩咐道,“從今日起,玉姨娘遷西苑冷瀟院,府中中饋也由二小姐來掌管,這件事我明日會親自和老太太說,你派人去通知闔府,之后就找人將玉姨娘的東西搬出海棠苑,今日就搬!”
死死的咬重最后四個字,說完云陣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海棠苑,只留下哭的痛徹心扉的玉瑤一個人在屋子里頭,自此以后不出半個時辰整個府里頭的人都知道原本的玉夫人,如今的玉姨娘已經徹底的失寵了。
悠然院中,夜晚的微風拂過帶著些微的清涼帶著淡淡的馨香令人心曠神怡,幽幽的琴聲從院中傳來,繞梁三日縈縈不絕,棲梧之下,云悠然難得的正在琴。
“徐管家,可有什麼事?”桃葉坐在廊下描著花樣子,聽見一陣開門聲抬頭只見徐良彎著腰朝著這里走來,緩緩得站了起來。
家中的管家眾多,可是只有這徐管家能夠近的了榮國公云陣的,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凡。只是因為桃葉和葡葉兩人是鎮國公府送過來的人,因而在兩人面前徐良也不敢托大。
“桃葉姑娘好,不知道二小姐如今在哪里?”徐良聽著院里的琴聲便已經猜到了云悠然正在院子里頭琴,可是為了客氣還是開口問道。
桃葉點點頭,不過是說了句“跟我來”,便抱起自己放花樣子的小籃子朝著院子里頭走去。
徐良跟在桃葉的后,瞧著桃葉這些年來愈發滿婀娜的姿,走起路來風流的韻致,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心里頭綺思不斷,這丫頭剛剛到了府里頭的時候還只有十歲出頭的模樣如今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可惜他家中已經有了妻妾,否則的話若是愿意以妻位迎娶恐怕也不委屈了。
然而就在他越靠越近的時候,耳邊的琴聲戛然而止,幾道銀針映著月,閃著泠泠寒直直朝著徐良的面門而來,眼看著就要刺上一對招子,徐良一個側堪堪躲過了攻擊,正想要發怒抬頭卻對上了云悠然那雙凜冽的寒眸。
“二小姐。”徐良臉上的怒容下一瞬即化作了諂笑,對著云悠然彎下了子。
府里頭的管家各個都是人,眼前的這個徐良更是各種翹楚,怎麼會看不出來如今的云悠然和之前的那個傻丫頭早已經是天壤之別,就憑這方才那一曲琴中殺機便能夠殺人于無形,若不是他上有著功夫恐怕這一對招子早就廢了。
“我院子里頭的人也是你能夠肖想的!”云悠然收起了手中的古琴,安放在了一旁的小案之上,接過葡葉地上的香茗側目冷笑。
“二小姐誤會了,奴才方才不過是看著桃葉姑娘背后的服臟了一塊所以才盯著看的,等到仔細看清了才發現是奴才看錯了。”徐良沒想到云悠然竟然真的如外頭所傳言的那樣對著自己手下的這兩個丫頭這般維護,急忙開口解釋。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在父親那里伺候著,來我這里做什麼?”可是還沒有等到徐良說完話云悠然就打斷了他的話。
徐良一想到方才云陣的吩咐,急忙從袖中掏出了從玉瑤那里拿來的府庫鑰匙和一些賬本到了云悠然的手中:“是老爺讓奴才來的,老爺方才從老太太那里知道了玉姨娘早已經了侍妾,便急急忙忙的讓奴才找人將玉姨娘遷回了西苑的冷瀟院,還吩咐奴才將府庫的鑰匙和家中的賬本給小姐。”
云悠然點了點頭,這事兒不出所料,玉瑤等了快有二十多年了,到了如今還沒有坐上國公夫人的位置,可見這位置并不是那麼好坐上去的,恐怕的耐心早就已經用盡了。而今又讓重新做回了侍妾又怎麼能不鬧,既然鬧起來那麼和云陣之間產生隔閡是遲早的事。
可是,沒有想到這玉瑤竟然會這麼快就同云陣決裂了,而云陣竟然這麼快就會下定決心把府中中饋由自己來掌管。
由此可見,這一次和敬國公府之間的關系鬧僵了,讓云陣不得不仍舊依托鎮國公府的勢力來站穩腳跟。
“這事兒我知道了,賬本就這些嗎?”給桃葉使了個眼讓將鑰匙和賬本收好,云悠然蹙了蹙眉頭問道。
徐良沒想到云悠然竟然還有想要清查所有賬本的意思,臉僵了僵隨即笑著開口道:“剩下的賬本太多了自然是不能一下子就搬過來,二小姐若是需要,明個兒一早奴才就通知玉姨娘讓將所有的賬本都送過來。”
聽到徐良這樣說,云悠然皺了皺眉頭,食指了靈巧白皙的鼻子側著頭問道:“所有的賬本不是都應該由府庫保存庫嗎?怎麼都在玉姨娘那里?”
“原本夫人在世的時候都是庫的,可是玉姨娘覺得放在海棠苑里頭方便,就讓人放在的海棠苑里頭了。”徐良言語間有些閃爍其詞,然而云悠然還是明白了。
果然,這個玉瑤并沒有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些年整個榮國公府不知道有多虧空都在的手里頭。
“桃葉你現在就帶著人跟著徐管家一道兒去玉姨娘那里,讓將那些賬本都拿來,本小姐今夜就要看。”云悠然了鼻翼,轉頭對著侍立在一旁的桃葉吩咐道。
徐良沒想到云悠然竟然這般雷厲風行,連半點給玉瑤息的時候都沒有,然而這是玉瑤和二小姐之間的事,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管家自然不好多管,點頭客客氣氣的帶著桃葉離開了。
“小姐在想什麼?”葡葉見云悠然忽然沉默了下來陷沉思,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在想,如今榮國公府的家業還剩下多?”云悠然溫的著琴弦,眼中寒乍起。
云陣,這就是你這些年養出來的白眼狼,恐怕等事的真相大白了你自己也會吃一驚。猜,如今的榮國公府恐怕只有一個空殼子了!
“小姐也許不知道,當年夫人嫁過來的時候曾經帶著巨額的嫁妝,其中包括二十二間鬧市的鋪子,還有幾萬兩的黃金和一盒珍寶,夫人曾經說起過這些東西都要留著,往后便是給您的嫁妝。”葡葉忽然想到了當年的事,俯下在云悠然的耳邊提道。
那是云悠然的年紀還小,自然不可能拿著自己的嫁妝,可是夫人去世的早,當年那些東西恐怕也已經不知道哪兒去了。
云悠然垂頭沉默了半晌,隨即抬起頭著葡葉問道:“這些東西當年可有記載?”
葡葉這一回連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篤定的對著云悠然道:“有!鎮國公府出去的嫁妝全部都是有禮單的,到了府中的時候也是了夫人自己的小庫房的,當時賬簿之上應該都有記載。”
隨后葡葉仿佛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垂著頭不說話,良久之后才抬起頭恍然大悟一般的道,“至于那些東西都要給小姐做嫁妝的事,夫人去世之前似乎寫過一篇賦,上頭提到過,只是奴婢不怎麼識字,所以也只有桃葉知道那篇賦如今在何了。”
哦?是嗎?母親還有嫁妝留給自己,不僅僅只是眼前的這一把古琴?
云悠然著琴弦的手指越發溫起來,然而眼神卻也愈發冰冷。看來是有人故意將當年的事瞞了下來,想要私吞的嫁妝占為己有!
以為的東西就這麼好拿?會讓們吃了多就吐出來多!
“小姐這里風大別著涼了,咱們暫且進去吧。”見云悠然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臉不好,葡葉有些擔心的上前扶起自家小姐。
然而云悠然卻就巋然不的坐著:“我還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去拿件披風來給我。”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桃葉才帶著人回到了悠然院,而后還跟著一堆捧著賬本的小廝,那些賬本滿滿的幾乎堆了半個書房,葡葉看著這些堆得小山一般的賬簿便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小姐,這要看多久啊!”有些膽寒的咽了咽口水,葡葉退了一步。
云悠然卻仿佛是沒有聽到這些話一般的走到了那一堆的賬簿之前,隨手拿起了一本,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此時的云悠然隨意的翻了幾頁賬本,便已經差不多了解了整個家中的況,小到甚至能夠明了這段日子他那個父親寵的是哪個姨娘,大到了解榮國公府同朝中的那些大臣好,以及他的父親打算往哪一個方向努力等等。
站在一旁的徐良本以為云悠然不過是說著玩玩的,亦或是只是夸下了海口罷了,誰曾想到竟然真的會看,而且看的那般投。
自然若是他知道云悠然從那些枯燥的賬本之間看出了什麼,必然會驚得眼珠子都落下來。
“還有什麼事兒嗎?”良久之后云悠然才忽然抬起頭對上了徐良那一雙驚訝的眸。
徐良立即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垂頭道了聲“告退”就急急地退了出去,老爺那里還等著他回去報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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