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徐孟州每日親自出手照顧盛長樂,為了哄開心,不管是想要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里游的,只要開口提,通通能找回來雙手奉上。
盛長樂變著法子刁難他,到頭來都是自己吃癟。
徐孟州好聲好氣的哄著:“昭昭,別生氣了可好?你若還不高興就罰我吧。”
盛長樂噘著,輕哼一聲,“你現在是皇帝,我哪敢罰你?”
徐孟州語氣果斷道:“首先,我是你丈夫,你若不想讓我做皇帝,我可以將皇位禪讓出來。”
盛長樂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將他往外推了一把,“辛辛苦苦打下江山,你這皇位哪能說不做就不做了啊!”
徐孟州道:“若是沒有昭昭,我做皇帝又有什麼意思……”
他本來就是因為昭昭才生出取奪天下的野心,自然是昭昭比這天下要重要,若是因為這皇位得不償失,昭昭要離開他,他還不如不要。
盛長樂愣住了,沉默片刻,抬眸滿目認真的看著他詢問,“當真我比皇位重要?”
徐孟州與對視,“你比我的命還重要,你說呢?”
看著男人黝黑深邃的瞳孔之中,數不盡的意綿綿,仿佛從這雙眼睛就能看進他的心底里,全都是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看得盛長樂一瞬間好似都有些醉了,心底一暖意升起,臉上不自覺浮出如花的微笑,扭扭的,猶如當初一般,一把將他推了出去,“你什麼時候學來的這些花言巧語,油舌的!”
徐孟州兩條胳膊將的子圈在懷中,在耳畔道:“都是跟你學的。”
論花言巧語,誰能比盛長樂還厲害?兩世相,徐孟州早就跟學得通了,還不隨口就來。
盛長樂臉上笑意更甚,臉頰染著一抹桃花,眼中波流轉。
想了想,眼前一亮,道:“當真我怎麼罰你都行?”
徐孟州點頭,“你怎麼高興怎麼罰,但是以往的事一筆勾銷,你乖乖隨我回宮,今后別再提和離……”
盛長樂嗤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那我要是罰了,你可別反悔。”
徐孟州道:“你說吧,什麼我都依你。”
盛長樂玉指朝著他勾了勾,將他過來,耳道:“我要罰你……穿裝!”
一聽這句話,徐孟州臉都黑了,“不行。”
盛長樂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頓時就撅起了,輕哼一聲,背過去,“剛剛還說什麼都依我,現在又不肯接懲罰了。
“你果然就是上說說罷了,其實剛剛說的那些也都是甜言語,哄我開心的,沒一句真話!哼,不想理你了!”
盛長樂別開臉,作勢不理人。
徐孟州頭疼至極,他……一個大男人,現在還是一朝帝王,怎麼能穿裝?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
可是剛剛他都答應什麼都依盛長樂,現在若是食言,那他先前說的那些話,必定會被一并否認。
徐孟州一時臉很是難看,焦頭爛額的,也只好答應了,“那只能你一個人看,不許嘲笑我。”
盛長樂蹭的一下打起神,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連連點頭,一點不見生病的模樣,好似捉弄徐孟州,幸災樂禍,病都好了大半。
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徐孟州穿裝是什麼模樣了。
“……”徐孟州面沉,不愿至極,不過看到盛長樂這麼高興……
算了,能讓這小祖宗這麼高興,讓他穿一下裝又不會死。
因為船上也沒有徐孟州這個七尺男兒可以穿的裝尺寸,所以特意讓人出去買回來幾套。
盛長樂還親自幫徐孟州挑選了一套水綠的齊腰羅,還選了好看的頭面首飾給徐孟州。
待徐孟州梳好發式,穿好裳走出來的時候,晃眼看去,盛長樂都是一驚。
那天香國的姿容,多了幾分英氣,了幾分子獨有的,若不是男人材高大,還結明顯,只看一張臉,還真是半點看不出來他是個男人。
盛長樂目一直定格在他上,心下不住嘖嘖驚嘆,徐孟州伴人,化上妝容,怎麼看起來比徐太后還要上幾分,讓都有些自慚形穢。
徐孟州繃著個臉,走到盛長樂面前,還不自在的扯了扯擺,了頭上搖搖晃晃的步搖。
他問,“現在高興了吧?”
盛長樂還沉浸在看見人的幻覺之中,徐孟州一說話,瞬間把拉回了現實。
看見徐孟州的樣子,盛長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是花枝的,清脆悅耳的笑聲回在游船上,徐孟州一時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皺起眉,湊上去,把盛長樂抓進懷里,著的腮,道:“你不是答應不嘲笑我的麼?”
盛長樂笑得肚子疼,憋著笑意,連連擺手,“我也是一時沒忍住,我不笑了,不笑了!”
一邊說不笑,一邊還在嘲笑,徐孟州坐在床沿,背過去,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
盛長樂一頭撲上去,從背后將男人的脖子抱住,靠在他背上。
收斂了笑容,臉著他的背,欣喜笑道:“夫君,現在我有你的把柄了,你要是欺負我,我就把你穿裝的事說出去,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要是讓天下百姓知道,他們的皇帝正在這里被皇后罰穿裝,估計是要笑掉大牙了吧。
想一想盛長樂就樂開了花。
“……”覺到背上的蹦來蹦去,徐孟州側過臉,看著,了的小下,“你怎麼這麼壞,我們到底是誰天欺負誰?”
“當然是你欺負我!”每天晚上都欺負,還把人家肚子都欺負大兩回了!
徐孟州拉著進懷里坐著,這才問,“現在罰也罰了,還生氣麼?”
盛長樂在男人懷里,紅著臉,咬著,微微搖頭。
“那以后還會不會離開我了?”
盛長樂又搖頭,“不過,以后有什麼事,不許再瞞著我,我們要互相信任,我不想那麼累了。”
徐孟州這才笑了出來,自然是全都答應,昭昭說什麼都是對的。
看來他這裝也沒白穿啊,怎麼哄都沒效果,換件裳就能把高興這樣。
他含笑道:“那我可以去換回了麼?”
盛長樂想了想,覺得好像還有什麼不對勁,一把將他的胳膊拉住,“等等。”
徐孟州垂眸看,“怎麼?”
盛長樂手指了他扁平的前,“你這里是不是還了點什麼?”
“……”
徐孟州板著個臉,也用手指了那團水一樣的,“你想分點給我?”
盛長樂趕把他的手拍下去,臉紅得更厲害了。
徐孟州抱著,也環著男人的腰,兩人抱著,又頸接耳,低聲細語,意綿綿,久久都沒有放開。
*
盛長樂被接回宮里,還是徐孟州親自將從輦上抱下來的。
男人用披風將嚴嚴實實裹著,一路抱著進了清寧宮。
一旁宮人遠遠看見,都不嘖嘖嘆,帝后還真是恩。
眾人知道,皇后原本是要回鄉祭祖的,可是路上船沉了,這兩個月皇帝為了找都沒有回宮,現在才好不容易找回來,跟找回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都親自抱回了宮里,舍不得松手。
盛長樂回宮之后,第一時間便是讓太醫過來替診治。
在船上這幾日,有徐孟州照顧著,盛長樂病已經好轉了大半,不過還是很虛弱。
就是因為生病虛弱,恐怕這兩個月對孩子影響不好。
太醫自清寧宮里出來的時候,便面沉凝,恭恭敬敬的,向面前帝王稟報,“陛下,這,皇后娘娘虛多病,腹中胎兒到影響,恐怕若是要生下這個孩子,會有生命危險。”
太醫的意思,盛長樂若是要生這個孩子,可能就會丟了命。
徐孟州聽聞,眉頭漸漸皺,冷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太醫驚恐,連忙道:“微臣也是實話實說,還陛下恕罪……”
太醫也拿不準,不敢說,隨意都是不確定的語氣。
徐孟州進寢殿看盛長樂的時候,臉就不太對勁。
盛長樂靠在床榻,歪著腦袋,一雙桃花眼中水瀲滟的看著他,“怎麼,我的病嚴重麼,會不會影響胎兒?”
徐孟州來到床邊坐下,握住盛長樂的手,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如實跟說了,“太醫說這個孩子發育得不好,而且你這大病一場,子太弱,若強行生下來,恐怕到時候會有個三長兩短……”
盛長樂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著已經鼓起來的肚皮,久久陷沉思,漸漸皺起兩條細長的煙波眉。
徐孟州勸說道:“昭昭,不如……這個孩子先不要了吧,你年紀還小,先養好子,今后我們還會有的……”
盛長樂頓時不高興了,“你怎麼這麼狠心無,自己的骨說不要就不要,你跟李元璥有什麼區別!”
當初盛長寧的肚子也這麼大了,太后說是不讓那孩子留下來,李元璥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給盛長寧喝了落胎藥,現在盛長樂想起來也太無無義了,就像前世給喝鴆酒一樣的狠心。
徐孟州連忙解釋,“你怎能把我跟他相提并論,我也是怕你生這孩子有生命危險,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沒了,我上哪再去找一個你?”
盛長樂道:“以后再要的,也不是這一個,你知道的!”
一番話下來,徐孟州算是明白了,盛長樂不同意放棄這個孩子。
可是徐孟州一點不想讓擔這個風險,好說歹說,想要勸不要這個孩子。
盛長樂目堅定,“以前那些庸醫還說我難育子嗣,現在我還不是都懷上二胎了,他們的話本就不能信以為真!我一定要生下他!”
徐孟州張了張,一時竟無言以對。
最后拗不過盛長樂,也只好答應。
只希這還有半年才生,這半年能把子養好。
從那之后,徐孟州花費重金,整日將盛長樂泡在名貴藥材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專人調養,生怕當真因為要生這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長達半年時間,一直都是提心吊膽,輾轉反側的,恨不得把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至于小太子,現在爹娘沒空管他,已經將他送去給太后照看了。
謝氏每日抱著小孫子,簡直眉開眼笑的樂開了花。
賴嬤嬤還前來與嘟囔,“誰家生孩子,是要天天人參鹿茸靈芝當飯一樣往里送的,就是太后娘娘你都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就做了皇后金貴,還霸占著陛下,不讓陛下擴充后宮,繁衍子嗣,壯大皇室……”
聽著的話,謝氏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目也冷了下來,只道:“賴嬤嬤,是不是哀家待你太過縱容了,你現在這麼無法無天,竟敢非議皇后!”
念在賴嬤嬤從閨中就跟著,三四十年的分,謝氏一向對沒怎麼約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以前盛長樂剛嫁進寧國公府的時候,賴嬤嬤天說壞話,謝氏本來也不喜歡盛長樂,所以愈發有了偏見。
可是后來,不管是徐孟州權勢滔天的時候,還是眾叛親離淪為逃犯的時候,盛長樂都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經歷磨難,現在總算當上皇后,謝氏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更別說,盛長樂現在金貴,那是因為貴為皇后,冒著生命危險給他兒子生孩子,自己都恨不得有什麼好東西往盛長樂那里送,這賴嬤嬤,有好日子不過,還敢在背后嚼舌?
氣得謝氏厲聲說道:“非議皇后,大不敬之罪!念在你跟著哀家這麼多年,可免你一死,罰掌二十,攆出皇宮,由你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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