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辦公室。

“你們要在醫院做實驗？”

方院長愕然地看著對面的王大力，驚呼出聲。

“沒錯。準確地說，應該是手機人臨牀前實驗。”

王大力微笑著說道，他面對方院長這樣的大客戶時，還是自覺地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竭力表現得穩重有禮。

說完這句話，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而且要兩個科室一起做實驗。”

“我已經想好了，最好是介科和普外科。”

“因爲手機人臨牀試驗前需要明確的手類型，並且達到一定的比例。我想來想去，介科和普外科是最合適的。”

“介科如果採用手機人來代替傳統手，醫生就能遠離輻範圍，再也不用穿著厚重的鉛做手了，只需要坐在一旁控就行，毫無疑問，這將極大地提高醫生的手驗。”

“普外科則是手最多的科室，而且鏡微創手得到了很大應用，這也同樣是手機人的優勢所在。”

“手機人能在極狹小的空間，提供3D視野，通過機械手，醫生能360度無死角地對病竈進行各種作，能大大降低醫生手難度。”

“綜合考慮下，我覺得這兩個科室對於手機人的需求，應該是最旺盛的。”

王大力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方院長卻本沒有在意，因爲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廢話，作爲一院之長，他也是從一線提拔上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懂外科手。

讓他驚訝的不是要在醫院做手，而是另一件事。

“你們已經研發出了臨牀可用的手機人？都能做哪些方面的手？跟達芬奇比起來又強在哪裡？”

方院長前傾，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一連串問題，看得出來，三清能研發出手機人這事對他造了極大的衝擊。

王大力愣了一下，儘可能詳盡地回答了方院長的問題。

“我們有四個機械臂，按道理大部分手都能做，後續也可以增加新的專用機械臂，不拘泥於的科室，從普外到骨科，連神經外科的手都能做。”

“跟達芬奇比起來，我們的功能更多，因爲達芬奇目前在腔鏡手用得比較多，像什麼骨科，神外的手，都要購買專門的手機人才能做，我們是全功能型，而且機械臂是分佈式的。”

“就這麼說吧，使用我們的手機人，你們醫生可以在一個病人上同時做多臺手。”

“頭部一個機械臂，可以做腦出手，腔一個機械臂，可以做心管介手，腹部一個機械臂，可以做前列腺清除手，部還可以有一個機械臂做截肢手。”

“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的。”

“至於價格，就更不用說了，達芬奇一臺3000萬，我們起碼一個零。”

“夠了！有你這句話，我沒有理由不全力支持。”

方院長瞬間臉上堆滿笑容，熱地握住了他的雙手，久久都不捨得鬆開。

“我這就把所有外科主任們都召集過來開個會，介紹和推廣一下三清的手機人。”

“您請再坐一會，喝杯茶，很快的！”

說完，轉頭衝著書吩咐道：“趕給外科主任們打電話，一個個通知到，半小時我要在會議室看到所有人。”

******

簡煉雲掉手服，在水槽前隨便衝了衝手，施施然走進更室，準備浴。

對外科醫生而言，洗澡是一整天手完後的神聖儀式。

熱水沖掉的，不僅是刷手下的滿汗膩，也有不知何時沾染的病人，更是對一天手完況的終極評估現。

要知道，外科手況往往瞬息萬變，回到監護室的病人前幾分鐘還風平浪靜，下一刻監護儀就可能發出暴風驟雨般的瘋鳴。

所以，只有醫生在心裡對今天完的手有了絕對的把握，纔會悠然地準備洗澡。

簡練雲對今天的手就非常有把握，因此一完手就來洗澡了。

剛進來，就看到一名心外科的同事在寬解帶。

兩人目相對，同時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地問候了一句。

“結束了？”

“嗯，結束了。你呢？”

“呵呵，我也是。”

言下之意就是，很順利？嗯，順利的。我也很順利，嘿嘿。

雙方肩而過，掉服後，陸續走淋浴間。

嘩嘩的水聲瞬間響起。

簡練雲在花灑下盡地衝刷著，洗去滿的汗膩，腦海中卻閃過剛纔手的景，不斷回想著步驟，一一進行復盤。

突然，外面的更室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歌聲。

“死了都要，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死了都要……宇宙毀滅心還在……把每天當是末日來相……一分一秒都到淚水掉下來……”

高的歌聲無休止地循環著，一點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接著，簡練雲聽到一陣聲響，好奇地往外一看。

只見剛纔那名心外的同事已經裹著條巾，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原來是的手機在響啊，這歌詞還應景，很適合。”

簡練雲想起歌詞裡那句“宇宙毀滅心還在”，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唔，外科醫生忙起來，確實得把每天當末日來，因爲一不小心就會累趴，昏迷倒地什麼的都稀疏平常，可不是一分一秒都到淚水掉下來嘛。”

越想這歌詞越覺得切，頓時有種心有慼慼焉的覺。

這時，外面的歌聲嘎然而止，隨之響起的是同事的瘋狂尖。

“什麼？多了？”

“臥槽了個大X！”

只聽同事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

“怎麼會多了呢？我明明手後觀察了一陣子，沒事纔來洗澡的啊。”

“行行，知道了，意外是吧，我懂。”

“艸他的，幸好我沒回家，否則就傻了。”

“我馬上就來！一分鐘就到！”

“不，還是五分鐘吧，算了，三分鐘吧，三分鐘我一定到。”

Wшw●tt kan●￠○ 簡練雲過淋浴間的玻璃門，看到同事手忙腳地換上服，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頓時投去理解而同的目。

這下，對方八又要留在醫院熬夜加班了。

手後增多是心外科的常見狀況，理起來相當麻煩，嚴重的話甚至要二次開刀，爲心外醫生職業生涯中不堪回首的恐懼一幕。

“還好我的病人沒事，這麼久都沒電話找我，手肯定很功。”

正高興著呢，突然，更室大門砰地一下打開了。

一名護士衝了進來，大聲起了的名字。

“簡主任在嗎？”

“簡主任，有急事！”

“萬分火急！”

“簡主任，你在哪？快出來！”

“糟了，病人出事了？”

簡練雲瞬間臉大變，心中大不好，連頭髮上洗髮的泡沫都來不及沖掉，就裹著一條巾，頂著滿頭泡沫，出現在了護士的面前。

“我在這，到底怎麼了？病人又腦出了？”

聲問道，一把拉開櫃門，準備穿服。

護士面喜：“簡主任，病人好著呢，沒事。”

“哈？”簡練雲停下作，一頭霧水地看向護士：“病人沒事你這麼急幹嘛？手室著火了？”

“不是，是方院長找你，說是所有外科主任，除了在做手的，都要馬上趕過去開會。”

“哎，不早說。”簡練雲吐出口氣，沒好氣道：“院長開會也值得你大驚小怪，嚇死我了，還以爲病人出事了。”

護士陪著笑臉道：“主要院長說要半個小時到，書又說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所以我就自己趕過來了。”

“噢，我手機可能靜音了。”簡練雲心不在焉地關上櫃門，隨口道：“院長沒說開會幹嘛嗎？”

打定主意，如果會議沒啥大事，就找個藉口不去了。

剛做了4個小時手，實在太累，有功夫聽院長扯淡，還不如悶頭睡半個小時回覆一下力劃算。

只聽護士興地說道：“說了，據說三清研發出手機人了，想在醫院做臨牀前實驗，院長讓主任們過去了解一下，看看哪些科室適合開展實驗。”

“什麼？手機人？”簡練雲頓時瞪圓了眼睛，急忙說道：“知道了，我先去衝個澡，馬上就趕過去。”

護士目在頭頂的泡沫上掃過，點了點頭，知趣地退了出去。

簡練雲難掩心中激，快速沖洗乾淨，換上服，就匆匆出門而去。

到了院長辦公室，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吵鬧聲。

心中一奇，也沒多想，敲了敲門，就走了進去。

裡面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人，全都是醫院各科室主任，此刻正吹鬍子瞪眼，吵做一團。

目一掃，馬上看到幾個人，裡面赫然就有賀盛才這位鏡中心主任。

只不過賀盛才一臉微笑地站在角落裡，正看得興高采烈，渾然沒注意到的存在。

簡練雲從人羣中穿過，來到賀盛才面前。

“他們爲啥吵起來了？覺你好像很高興啊。”

賀盛才臉上浮現尷尬之，小聲道：“我哪有高興，主要是普外的朱主任跟骨科的曹主任，管外科的劉主任，他們幾個在吵呢。”

話音剛落，他又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嚯嚯，泌尿外科吳主任，婦產科江主任也加混戰了，且看老朱舌戰羣儒，也不知勝負如何。”

簡練雲頓時瞭然，普外的朱主任跟賀盛才向來不對付，過節很深，尤其是鏡中心立後，基本算是鬧翻了，賀盛纔看他吃癟當然再開心不過。

好奇問道：“你還沒說他們爲啥吵起來呢？是不是跟手機人有關？”

賀盛才這才收起臉上笑容，耐心解釋道。

“是這樣，三清的手機人，功能很全面，不但各個科室的手都能做，還能同時做好幾個手。”

“三清爲了申請臨牀試驗，就想跟管外科，還有普外一起做實驗，本來這都沒啥，但是骨科曹主任就不滿意了。”

“你也知道，我們醫院不是有兩臺達芬奇手機人嘛，但是隻能做腹腔手，骨科手做不了，醫院又沒錢買專門的骨科手機人。”

“然後這次三清的手機人能做骨科手，老曹就看不過去了，說好事不能都讓老朱一個人給佔了，普外有達芬奇就夠了，三清的機人還是留給他吧。”

“老朱自然不高興啊，他仗著自己資歷深，在醫院橫行霸道慣了，說什麼也不肯讓，就跟老曹吵起來了。”

“嘿嘿，你來的晚，劉主任沒加戰鬥的時候，老朱跟老曹吵得那一個劍拔弩張，差點就打起來了。”

“你是不知道啊，這兩人平時就有點不對付，現在找著機會了，老曹能慣著他？呵呵，開噴都算有禮貌了。”

簡練雲有些迷糊：“那這跟劉主任又有啥關係？”

“劉主任是管外科啊，他空降過來的，跟老曹關係好，向來看不慣朱主任。”

“既然曹主任有意見，於是他也有意見了，說介科既然能行，他同樣研究管的，憑啥不能用手機人？”

“這話說著也有道理，但是介科的手比較，大頭還是在普外，所以他就跟曹主任聯合起來，要分普外的那杯羹。”

簡練雲頓時無語了：“這也行。院長都不管的嗎？”

“院長跟三清的人有事去了，這會不在，要不然我哪能看到這場好戲。”

簡練雲一時啞然，又問道：“你怎麼不參戰？不心嗎？”

賀盛才笑瞇瞇道：“我心也沒用，資歷淺，搶不過他們，還是坐著看戲吧。”

簡練雲看了看口沫橫飛的婦產科主任，又看了看錶猙獰的泌尿科主任，整個人都麻了。

來的時候，未嘗沒有參與手機人臨牀的想法，但是看到這麼多人爭搶，一顆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這麼多科室，自己的神經外科真的毫無勝算啊。

萬萬沒想到，三清的手機人會這麼歡迎。

很理解三清選擇兩個科室的想法，爲了儘快進臨牀，申請的方案肯定要儘可能簡單，不可能包括所有的手類型。

只能挑選需求最急迫，最有代表的兩個科室。

這也是爲什麼只選擇介科和普外科的原因所在。

前者因爲輻原因，一直都對手機人有著強烈的替代需求。

後者作爲手數量最多的科室，能獲得最廣泛的應用。

更何況三清本來就是對標著達芬奇去的，那麼達芬奇機人常用的腔鏡手，自然不能放過。

就在猶豫著，要不要找老公開個後門的時候。

只聽“砰”地一聲響，朱主任應聲倒地。

隨即一道歇斯底里的聲音響起。

“不好啦，打人了。”

整個辦公室瞬間陷一片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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