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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 第 35 節 章家玉白

「唉,哪里用這麼麻煩呢,我幫你管著也是一樣的嘛。」

「難道你還不放心我呀?」

那個時候,已經有自己獨立的小院子可以住了。

合府也沒誰再拿當個丫鬟。

我只當是妹妹,怎麼可能還像從前那樣使喚呢?

4

不遠的曉晗雙手叉腰,冷笑不止。

手惡狠狠地著若若的額頭,臉上盡是冷:

「敬酒不吃吃罰酒!」

「玉白的私庫里面有那麼多寶貝,就算了一點,也不會察覺。」

「蠢貨,得罪了玉白,興許你還有條活路。」

「可你若得罪我,我有的是法子磋磨你。」

「把鑰匙出來!」

「告訴你,擋了大家的財路,姑我就讓你看看這個院子誰做主!」

「給我搜!」

「今日就算一層皮,也要找到庫房的鑰匙。」

大手一揮,幾個丫頭就立馬沖上前。

手間就要撕扯服。

若若死死地抱住自己,偶爾有一哭腔泄出來。

我心里的火騰一下就起來了。

好些個惡膽仆!

上前呵斥,卻見母親帶了邊的秀姑一塊兒來了。

母親菩薩心腸,一向寬厚待下。

猶記得從前母親逛街時,遇見屠夫正在磨刀,一旁被捆住的小牛無力掙扎,竟流下兩行清淚。

母親眼眶微紅,不忍直視,連忙偏過頭快步離開。

上直呼阿彌陀佛。

此刻撞見這一幕,定不會輕饒這些人的。

「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蹙著眉,面容十分嚴肅。

「干娘,這個若若盜小姐的財,被我們抓了個現行。」

曉晗卻一點也不害怕,忙上前,親熱地挽著母親的手臂。

這會兒說話都是輕聲細語,還帶著些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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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借口未免太拙劣了一些。

連個證都沒有。

空口白牙就在這里誣陷別人。

真是拿母親當傻子糊弄呢。

何況便是若若真的盜了,又何至于將人打這副樣子?

「再敢有下次,將你逐出府去。」

母親聲音冷冽,卻不是對那一眾奴婢說的。

站在不遠,俯視著奄奄一息的若若。

什麼?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夫人,我……我沒有。」

若若聲音虛弱,臉上的虛汗滴落下來。

本就了毒打,此刻渾疼痛,說話也有氣無力。

艱難地向前爬行,手抓住了母親的擺。

「算了,念在你尚且年,本夫人不與你計較。」

母親嘆了口氣,有些不忍地擺擺手。

「整日里見不到你,今日你可得陪我一起吃飯。」

「玉白的庫房還是讓你來管吧,回頭我和說。」

母親正和曉晗說話,見若若昏迷。

又于心不忍,人給送兩瓶金瘡藥。

隨后就和曉晗一起回了院子。

那些奴婢也跟著離開了。

只剩下滿臉污、不省人事的若若躺在地上。

我上前抱住若有若無的氣息。

「找大夫救治,再把送到莊子去好好養病。」

「對外就說若若犯了我,被我發賣了。」

這樣的忠仆,就為了保護我的利益,而被這些人待至此。

想起方才的那一幕。

如若放在從前,我自然會覺得母親心地善良,小婢盜主家財不計較還吩咐人送藥。

可是母親,你真的是被曉晗蒙蔽了嗎?

心無比復雜,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出。

在章府,有太多東西被刻意瞞著。

不被我知道。

5

不用母親說,后來我便找了一個借口,讓曉晗掌管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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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管著庫房,一只蒼蠅也甭想飛進去!」

曉晗一看到我手里的鑰匙,兩只眼睛都冒著

臉上的狂喜都制不住。

那副貪婪的模樣,看得一旁的文清直皺眉頭。

曉晗現在急需用錢。

又覺得倘若能夠把握好眼前這個大好的機會。

不久的將來,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自然就急功近利了一點。

不等我遞過去,曉晗直接一把搶走了鑰匙。

借口說要清點庫房,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沖出去了。

「小姐,這不就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文清憂心忡忡。

看曉晗那個架勢,怕不是要把整個庫房都搬空了?

我笑而不語。

天羅地網已經布好。

不怕,就怕

6

自從曉晗掌管庫房以來,就更加看不到人了。

不過,我看到了已經是流兵的陳朗。

自從上次他看來府的客,就被父親給趕出了章府。

距今也有小半年了。

此時他正蹺著二郎和門房吹噓:

「當初讓你跟我一塊走,你不愿意。」

「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嗎?」

「百戶,我現在手下管著一百個人!」

「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已經是百戶了嗎?

看來,曉晗的作真夠快的。

五百兩銀子,這麼快就湊齊了。

鬻爵這種事,到了這幾年,已經是屢見不鮮了。

不過再怎麼常見,也不會落在這樣一個巡捕房的流兵頭上。

曉晗啊,不覺得天上掉下來的這塊餡餅,有

點太大了嗎?

大的就像是陷阱啊。

「喲!這不是我們章千金嗎?」

陳朗轉頭看到了我,朝我吹了個口哨。

兩眼上下打量著我,出不懷好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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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千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怎麼,想男人啦?」

他剛站起要朝我走來,就被后面的人用掃帚給狠狠了一下。

你胡說,你胡說!」

剛剛還在禮貌微笑,連聲應付陳朗的小門房。

此刻正拿著掃帚一下接一下地往陳朗的上掄。

「唉!住手快住手!」

「你個小羅圈!」

陳朗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好屁滾尿流地跑了。

一邊跑,一邊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些什麼。

7

錢為陳朗買這件事還不夠。

曉晗到現在都還是有退路的。

在母親心里的地位不低,又一直吊著孟舉人。

我要的是在陳朗的上付出得越來越多,多到要死死纏著陳朗。

把陳朗視作人生唯一的希

所以,在我得知皇上下旨,命威武大將軍帶兵三萬前去南云剿匪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那時距離浴佛節不遠,這樣普天同慶的日子,自然要去寺廟里好好進香祈福。

母親參禪禮佛已經好幾年了,自然比我更加重視這個節日。

我提議去遠一點的古寺,多待幾天再回來。

「敬圣寺是新建的皇家寺廟,節日肯定會有很多人。」

「那里的菩薩佛祖都忙不過來啦。」

「不如去善慈寺,那里雖然規模小一點,不過勝在環境清幽。」

往常最喜歡熱鬧的曉晗這次卻借口不舒服,要在家休養。

「待我到了寺里,一定求菩薩保佑你早日康復。」

母親慈曉晗的頭。

待到馬車快要出巷子的時候,我突然到了什麼。

一把掀開車簾,向后張

果然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影,沒在了后門。

「玉白,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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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笑著問我。

此時正好路過一棵桃樹,微風輕拂,紅花瓣落在我的手上。

「看春天,春天來了。」

8

最近福至胡同這一片兒,遭了賊。

人家都被了東西。

其中最要的還是王家的賜之走了。

皇家賞賜的東西沒有保管好,往大了說是要被治罪的。

因為累計的金額有點大,再加上新上任就出了這樣的事

府很是重視。

等到刑部員外郎親自登門的時候,母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員外郎姓夏,是位公正嚴明的好

他來時一灰撲撲的袍,神態有些疲憊,態度十分和善。

「盜賊已經抓住了,是團伙作案,一共六人。」

「不過據他們代,發現貴府似乎并沒有被他們盜竊過。」

「那日章小姐反映自己的財也被盜了,此事自然非同小可。」

「據章小姐所說,有一些失竊的珠寶是有特殊標記的。」

「經排查,我們發現了嫌疑人陳朗。」

「只是,陳朗說這些東西都是貴府的丫鬟給他的。」

說到這里,夏大人有些猶豫。

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若是丫鬟盜,那就是家事了。

既可以私了,也可以公了。

端看我們主人家的態度如何。

母親聽到這里也明白了,了眉頭,瞪了我一眼。

隨即又向夏大人賠笑,語氣溫和:

「勞煩大人了,不過這件事還是我們私下置吧。」

9

在親自送走夏大人以后,母親便我跪下:

「家丑不可外揚,你不知道嗎?」

周圍的丫鬟仆從很有眼力勁兒地退了出去。

此刻閉的房門里,只有我和母親兩人。

「我只知道奴隸盜主人財節嚴重者,當判絞刑。」

母親怒不可遏,氣得砸了旁邊的一只羊脂玉茶盞。

碎瓷落在腳邊,我卻無于衷:

「比起家丑不可外揚,我更不明白的是,母親為何縱容奴才欺主?」

「難道母親不知道是曉晗了我庫房里的東西嗎?」

「母親只是視若無睹,冷眼旁觀罷了!」

說到這里,我又想起了那日若若的慘狀。

「不過是一些外之罷了,你至于這樣大干戈嗎?」

「你要知道,曉晗以前救過我的命。」

「若不是,我早

就飲恨西北了。」

「你就權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吧。」

「此事就當沒發生過,曉晗畢竟是個姑娘家,臉皮薄。」

「回頭你去府,就說是弄錯了。」

母親一錘定音,直接將大事化了。

寧肯保住曉晗的面,也要讓我擔一個報假案的罪名。

我以為母親只是私底下縱容,不承想在母親看來,我還比不上曉晗。

我說曉晗怎麼如此有恃無恐呢,原來是母親無底線的縱容和偏袒。

「當初曉晗割做藥引,真是令兒十分。」

母親聞言,也點點頭。

「是啊,這可是救命之恩。」

話音未落,母親的視線又停留在我的臉上。

看了我半晌,隨后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當初,就連你都不舍得割做藥引。」

「曉晗卻如此不顧,好好的一副子就這樣落了疤,真是可惜。」

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原來如此。

兩世都困擾著我的問題。

在今日得到了答案。

自從那次以后,母親與我之間,似乎就隔了一堵墻。

從前的親無間,也不復存在。

倒是和曉晗的相更像親生母

我仰頭看著母親。

沉思不語,臉上卻很是傷

雖然曉晗不愿意讓看那剜留下的傷疤,但是足以想象。

章家對曉晗無以為報啊。

母親親手將我扶起:

「玉白,曉晗是母親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你早就沒有母親了。」

「你若是孝順,就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對好一點。」

是啊。

曾經救過母親的命。

這才是后來母親將認作義的原因。

食住行,都和別的丫鬟不一樣。

否則,孟舉人又怎麼會愿意和一個商戶婢結親呢?

一則,是他父親恩惠,得父親重金聘請德高重的老師教習;

二則,是母親一早就告訴他,曉晗是的義,章府的二小姐。

誰能想到呢,最后不是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而是東郭先生與狼!

還是一頭白眼狼。

「過些日子,確定好了他二人的婚事,就舉辦訂婚宴。」

「趁此機會,正式將曉晗認作章府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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